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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国都异变

怀幸 卡多莫拉 4988 2024-11-13 21:06

  真烦,老是睡着做梦!

  小黑球舔舐着她的手指,弄得湿漉漉的。怀幸没打算睁眼或者动一下回应它,她心里忙着斥责不守神道的自己。

  要不然,把规矩改改?

  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再睡一觉!

  周围不算安静,小黑球大约觉得叫不醒她了,就哼唧唧地爬上她的胸膛,折腾一番也去睡觉。

  这回彻底安静了。

  ……

  好像安静过头了。

  怀幸睁开眼睛,一团白茫茫的光扑进眼睛里,她脑袋向左偏,发现光是从窗子外面射进来的,看不清窗外有什么。

  她手撑着床铺起身,连日来铁地皮的震动和火车行驶的“咔哒——咔哒”声甚至能出现在梦里,现在它们全部消失。

  到车站了么?广播里怎么没有说?

  “嗷~嗷~”

  小黑球一见她醒来,兴奋地叫不停,把脑袋凑到她的手掌下撒娇。

  “你们这些毛耳朵,都喜欢这样撒娇吗?”怀幸揉揉它的脑袋,嘴上说着,心里受用得不得了,给它喂些吃的就收拾东西往外走。

  她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样貌,反正和魔娈见面也没必要伪装。

  车厢里同样被静默淹没,一路走来她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控制室里没有驾驶员和列车员,各种指示灯停止了工作。

  怀幸转身走向打开的车门,外面的世界同样安静,白雾弥漫,大雪飘扬,她从雪和雾中依稀辨出国都的标志性建筑。

  看来确实到站了。

  她踏上站台,刚站稳,火车车门关闭,一声悠长嘹亮的汽笛声响起,火车沿着铁轨驶入白雾中,“呜——呜——”的声音逐渐消失。

  怀幸再看前方,目力所及的建筑都被厚厚的冰晶覆盖,只是没有见到人。

  战斗开始了?她往前走了几步,被冰封的世界迅速化为残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古老的石头房,有人在房子前的石磨旁劳作,有的在远处田地里耕耘,田地旁边有许多玩闹的孩童。

  他们无一例外穿着老式,让怀幸登时觉得自己时尚极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朝着主干道走,收获无数充满奇怪、胆怯的目光。

  都知道神的与众不同,这里的人果然有眼光!她得意地想,转念思考怎么把他们带回去。

  “喂!”

  怀幸回头,一个皮肤焦黄的男孩从田里跑来,手里握着带土的镰刀,气势汹汹地问:“你是谁?哪来的?”

  “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谁啊?”

  “好吧,那我让你知道知道,我是守护海底的仙灵,有一天海里来了头凶猛的怪物……就这样,一千年后我回到了此处,寻找杀害天帝的凶手。”

  男孩:……并不是很相信。

  “算了,总之过几天镇子里有很重要的祭祀,你不要捣乱。”他指着北方的森林,“那儿不可以随便去。”

  怀幸:“我偏去,再见!”

  男孩懵了下:“你说什么?我都讲不可以去!”

  说这话的时候怀幸已经绕过他往森林里走,不管不顾。

  男孩火冒三丈,伸手要抓她,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她忽然回首,眼神透露着危险,他一下子怂了,挠挠脸,再回过神时两个人已拉开十多米的距离。

  “你尽管去好啦!”他追上去凶巴巴地说,“没到祭祀的时候,去就被魔娈大人吃掉好啦!”

  “魔娈?”怀幸一挑眉梢。

  男孩以为她害怕,连忙补充:“就是,哼,被吓到了吧?你尽管去,魔娈大人饶不了你……喂,你……”

  怀幸早就自顾自地走了。

  男孩拧了拧手,跑到她跟前威胁道:“森林里还有可怕的怪兽,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你尽管去。”

  “嗯,好的。”

  “一到晚上,森林里的树就会活过来,你会被它们给分尸。”

  “是吗?我瞧瞧去。”

  “……”男孩气得直跺脚,“你听不听得懂人话,都说那里有可怕的东西了!”

  怀幸:“仙灵无所畏惧!”

  男孩瞪了她一眼:“那就被怪物撕碎好了!”说罢,他气冲冲地跑向远处,一拐弯就没影。

  怀幸懒懒地撇了他一眼,一手托着小黑球,一手插兜,慢腾腾地往东边森林走。

  天空晴朗,日头高升,但森林上方却聚着一团黑云,把所有射入森林的光线遮住,使气氛显得阴沉沉的,好像将有大事发生。

  怀幸对所有森林有个统一评价——容易迷路。她强硬命令鬼肆指路,后者骂骂咧咧让她趁早看看眼睛。

  由于上方的乌云,森林里天黑得很快,几乎顷刻就伸手不见五指。怀幸停住步伐,听着四周传来的沙沙声,露出惬意的笑容,脚尖一点,跃上就近的树枝,屏息凝神。

  过了三五分钟,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近,睁大眼睛观察四周,小心翼翼蹲在怀幸停下的位置,细细盯着地面看,眉头深深地皱起。

  怀幸心觉好玩,悄无声息地跳到他的身后,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找不到我吧!”

  “啊!”男孩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倒在地,慌慌张张回头看,顿时涨红了脸,怒然起身拍拍衣服,质问道,“你干什么吓别人?”

  “你跟踪我干嘛?”

  “我……”男孩话一噎,转而握紧拳头凶狠地说,“我当然是来收热乎的尸体,我要把你献给魔娈大人。”

  “哦?是吗?”怀幸身子前倾凑近他,他一怕,后背抵在树上,咕嘟吞声口水。

  两个人近在咫尺,怀幸盯着他的眼睛,突然一笑,扬起下巴说,“不拆穿你的小心思。”

  男孩顺着树挪出她的视线范围,哼了声:“我哪有心思,既然你很可惜地活着,那我就走了。”

  “喂!”

  “干什么?”

  他不悦地看着她。

  怀幸轻松地耸肩:“本仙灵盘问一下你,现在是什么时候?多少年?”

  “你还盘问我?”男孩顿时气上心头,“不跟你说!我要走。”

  他刚转身,就和怀幸对视上,吓得一激灵。

  怀幸眯了眯眼睛:“你不说的话,我就要戳穿你的小心思了。”

  “什、什么?”

  “你对本仙灵一见钟情。”

  “……”男孩瞪大眼睛,耳根发红像烧起来,半晌,鼓足了气说,“才不是!我对镇子里刚下的猪崽一见钟情都不会对你!少胡说了,你怎么这样啊?我根本不懂什么是一见钟情,我连这个词都没见过,我我我我还小呢!”

  怀幸眨眨眼睛,很有耐心的解释:“一见钟情的意思是刚见面连神的光辉事迹都没听说就喜欢上了,又名纯粹的臣服在神之魅力下。嗯,上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顿了顿,她忧愁地自语,“我是不是太招人喜欢了?唉,真是个没用的烦恼。”

  “你不要乱讲话,才不是喜欢呢,我要走了!”男孩红着脸逃也似的离开。

  “哎!”

  “你又有什么事?!”

  怀幸满面无辜:“你在往魔娈的住处走。”

  男孩:“……”还不是因为你!

  森林里越来越黑,三米开外的地方全被黑暗吞噬,在风中互相拍打的树叶好像古老的传承者,低声诉说被遗忘的过去。

  怀幸手指撩了撩头发,瞥了眼脸红揪树叶的男孩,心里一阵无语,别说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就这样子,不是喜欢才怪!

  但是,喜欢她却不能永远和她在一起,是件很伤感的事吧?以后会接触更多的人,该有多少人伤心欲绝?难道叫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唉,真是个没用的烦恼。

  男孩嘴里嘀咕不停,怀幸伸手戳戳他的红脸蛋,他立马后退,瞪着她:“你要做什么?”

  “现在是多少年?这里是神寒帝国吗?”

  他一阵迟疑,转过身别扭地说:“大邬七年,就是神寒帝国。”

  怀幸回忆在火车上搜罗来的书,大邬七年就是神寒历三百三十七年,和制衡者出事的时间很接近,二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想着,她问道:“制衡者呢?”

  “嗯……制衡者大人在国都喽,祂是最伟大的神。”

  “不,我才是。”怀幸纠正一句,又问,“你知道魔娈和制衡者有没有关系?”

  男孩惊讶道:“这能有什么关系?制衡者大人至高无上,魔娈大人只是我们镇子的守护神。”

  就这天差地别的待遇,那家伙不反了才怪!怀幸心里一点都不同情魔娈,并幸灾乐祸,照目前的情况看,魔娈说不定不是制衡者的对手。

  她又问:“魔娈一直在山里?”

  “嗯,每年祭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会将祂请出来,祂住在山里的木屋中,应该没离开过。”

  “我知道了,”怀幸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回去吧,接下来就是大人的事了,后会无期。”

  男孩好不容易变正常的脸又唰的红了,躲开她说:“你别碰我!你……你还要去?”他后知后觉,“后会无期?”

  怀幸露出开心的笑容:“后会无期的意思是你永远不会再见到我,尽情的想念我吧!”

  男孩低头,怅然失神,为什么呀?

  东方森林无边无际,魔娈就住在森林深处一座山谷中,直到天亮,怀幸都没看见山谷的影子,倒是因为走了一夜,哈欠连天。

  奇怪的是,她没有感受到魔娈的气息,是因为处在过去的缘故还是对方刻意隐藏?她不得而知,但不管哪一个,她都会找到祂,她得解决这件事。

  “看到了。”鬼肆突然说。

  怀幸抬头,满眼都是树:“哪儿?”

  鬼肆语气嘲讽:“走两步试试。”

  “最好对你的主人客气点。”她穿过面前的大树,眼前豁然开朗,同一时间,各种空灵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正站在山谷入口,一条白色水瀑从山顶冲下,坠入水潭中,潭中水汇成小溪流出山谷。山中花香草盛,雁鸣雀唱,一间古朴的木屋伫立在弯脖的老树后。

  它很不起眼,屋墙是竖立的木头,屋顶由亚麻色的草桔铺就,木门紧掩着。这是座相当普通的木屋,普通到她带着敌意去审视也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怀幸抱紧小黑球,缓步靠近。不知为何,小黑球变得特别兴奋,几次想挣脱怀抱,都被她制止了。

  瀑布落下的哗哗声完全掩盖她的脚步声,她心知屋里的东西有意探查,这不会顶用。

  没有阻碍地来到木屋前,怀幸用脚尖踢开木门,随着被拉长的“吱呀——”声,木门缓缓张开,屋里没有任何生命体。

  这时,小黑球终于挣脱她,磕磕绊绊地跑进屋里,怀幸紧随其后。

  屋里的摆设依然可以用普通形容,她环视一圈,看到老旧的床、脱漆的柜子、沾满烛泪的蜡烛以及一盘未下完的棋,根本让人无法和生命之源魔娈联想。

  小黑球想爬到桌上,奈何连椅子都上不去,急得“嗷呜嗷呜”直叫。怀幸敲敲它的脑袋,半是责备半是不解地说:“平常比我还能睡,这会儿怎么了?也想下棋?”

  小黑球舔舔她的手指,摇头晃脑地撒娇。

  怀幸把它抱上桌,小黑球兴奋地跑向棋盘,眨眼就消失不见。怀幸愣了愣,认真看着棋局,这种棋她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玩。

  棋牌上有四种颜色的棋,黑白两色各十八只,另有红白两色各一只,估摸是首领。她仔细观察那只红棋,是个粗略的人形轮廓,手脚和身体连在一起,但面上却刻着三只眼睛,两只是正常位置,一只横在额心。

  她蹙额,抬手去碰红色的棋子,一瞬间,周围温度下降,抬眼,白雪纷飞,远处是冰封的世界,她正站在一条宽阔的大街上,身后满是迷雾,似乎在昭示世界界线。

  雪比之前更大了,积雪没过脚腕,怀幸在雪地里发现一串小小的脚印,直通街道前方。

  罢了,先去找找这家伙。

  怀幸捏了捏眉心,顺着脚印走,幸好无论风雪多大,始终没有覆盖那串小脚印。

  她看见远处国都会议大楼,整个神海帝国最高的建筑,让人仰望。转过街角,她倏然听到熟悉的话声,整个人身体不由一僵。

  是梦里她认做母亲的声音,带给她极致温柔的声音,也是希望她去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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