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繁故意不去看他,仍旧站在门口,“真的不用给你准备吃的?”
要不是这家伙胃不好,她才懒得管他呢?贺斯繁这样告诉自己,她这样做,只是不想看到他胃疼和不舒服,对。就是这样,只是这样。
范斯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站起来,大步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膝盖上的伤口太严重了,还是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只听到扑通一声,她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他跪在地上。
贺斯繁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刻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贺斯繁的手触碰着他的肌肤,仿佛带着滚烫的火热,一点就着,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她不经意的动作,却让他干渴异常。
贺斯繁担心他的伤口会加重,立刻扶着他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扯了扯他的裤腿,原本就被她脚破了,一扯就掉了。
虽然是个男人,但他的肌肤格外细腻,也没有其他男人那般厚重的腿毛,小腿上紧致的肌肉看得出来平时很注意锻炼,线条绝佳。
他的膝盖上,原本就有一道浅浅的蜈蚣形状的疤痕。
贺斯繁一怔,她记得这个伤口。
高三第一年,有一次,下晚自习的时候,她被外面的小混混拦住,差点就被人给欺负了,好在范斯野突然出现,帮她解决了麻烦。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踢了范斯野一脚,范斯野为了护着她,一不注意半跪在碎玻璃上,就那一次,留下了这些疤痕。
贺斯繁眼睫一颤,定定看着,不由自主的抚上那些疤痕,她低着头,范斯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开口问道,“斯繁?”
贺斯繁回过神来,极为小心的替他重新包扎好伤口,正准备离开,范斯野就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不知从哪里拿出几份文件,递给她,“先看看。”
先看看!不是说好不需要他帮忙的吗?
好吧,看在他是伤者的份上,看就看吧,反正她是不会答应的。
她刚结婚文件,就听他开口,这些都是管哥挑出来的剧本,适合陈菲菲,她现在就是需要曝光度。
不就是觉得她能争取到的剧本有限么?
是,她承认,以陈菲菲的咖位,这样的剧本确实很难拿到,可是她可以帮她拿到一些大牌的代言和封面啊!
一定是打着这样的幌子,让她觉得欠他的,一定是。
贺斯繁决定不再搭理他,但也知道他这是好意。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但陈菲菲是个艺人,还是她带的艺人,不能火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呢?
而且,她是真的喜欢这一行,虽然能力有限,但毕竟有热情,如果这里面不能火起来,以后的机会就更少,想火起来也更不容易了。
她拿着这些剧本的手紧了紧,挣扎了半天,低声说,“那我替菲菲谢谢你。”
这样下来,她压根就没办法回去。
包包找不到,还有看剧本,范斯野难得和她分析每一个剧本的利弊,让她好选择。
时间一晃,就已经是深夜了,想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打量了一眼这里,总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还没等她想起来,就听范斯野出声,“不早了,先休息吧,管哥那里还有其他的剧本和综艺,明天他会拿过来。”
贺斯繁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睡房间,我在外面将就一晚。”
范斯野怎么可能同意,摇头道,“你是女生,怎么可以让你将房间让给我,我的睡眠不太好,睡不了多久,在外面就好。”
贺斯繁一愣,他什么时候有失眠的问题的?
她记得高中有一段时间,范斯野住在她家里,一到晚上十点,是肯定会睡的,虽然睡得早,但起得晚,总是离出门还有十分钟才起来。
那个时候,他睡觉的时间很久,所以,她一直觉得他的睡眠应该很好。
可是,现在他却说睡眠不太好。
难道,是成为艺人这些年,压力太大,还是日夜颠倒,所以导致他的睡眠不好?
无论是哪种原因,贺斯繁心里都不好过。
她站在沙发前愣了许久,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范斯野直接躺在沙发上。
原本就不算大的沙发,因为他欣长的体型,显得逼仄狭窄,仿佛巨人王国的人突然出现在矮人国一样。
贺斯繁抓着他的手腕,拉了拉,“范斯野,你起来,去房间睡。”
然而,贺斯繁却趁机一拉,将她拉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肢。
贺斯繁觉得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似乎想要从心房的位置跳出来一般,声音变了变,“松开我!”
范斯野呼吸一沉,“别动。”
他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不留任何空隙,贺斯繁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这样和那些第三者没什么区别。
明明知道他心有所属,不是她,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弥补,可就是因为心中的那份喜欢,让她放下这些刚理伦常。
她贺斯繁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还是她吗?她怎么会这样?
她还在自我谴责,范斯野突然起身,将她抱了起来,知道让她自己去房间是不可能的,所以干脆亲自送她回房间。
依旧是莫名的熟悉感,房间里点了香薰,很道的香味,让人轻易就放松下来。
范斯野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她放在床上。
贺斯繁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体温不断升高,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但是范斯野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完全顾不上其他,扬起手就拍打着他,“范斯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弥补。”
然而,范斯野突然俯下身,和她四目相对。
房间里的灯光很特别,会不断变化颜色,都是温暖的色调,哪怕投射在人身上,都是很温暖的光芒。
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贺斯繁都是吸引他的唯一一个,更别提此时,像只炸了毛的猫咪,哪怕是生气的样子,都是格外的可爱。
范斯野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贺斯繁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千万别给她找到机会,否则她一定会将这个仇报了。
范斯野的声音低沉沙哑,仍旧温柔,“不能,我不是同情你,也不是为了弥补你,我只是爱惜你,怜爱你。”
“你是可怜我吧,我不需要。”
“不是,斯繁,不是这样,”范斯野摇了摇头,“斯繁,我做这些不是可怜你,也不是弥补,只是因为我想对你好,仅此而已。”
贺斯繁突然觉得这种时候和他已经讲不通任何道理了,干脆不再开口,拉着被子就往头上一盖,“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我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范斯野唇角一扬,他就知道她会没有办法,这样就好,哪怕吃了闷气,也比她不搭理他要好太多。
忽然,贺斯繁突然说了一句,“范斯野,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有彼此厌恶的一天,所以,做朋友才是最好的。”
原本打算离开的范斯野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的人,“没事,反正我不会,他笑了起来,开口道,斯繁,爱你,是我做过的最好一件事。”
被子里传来贺斯繁闷闷的声音,“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范斯野眸光一软,笑得有些痞气,“不会,我永远不后悔,无论你怎么想,这都是我的决定和心意,如果你一天不答应,我就等一年,一年不答应,那我就等一辈子。”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这一生就是你的,可以等。”
随后,脚步声越来越远。
贺斯繁躲在被子里,眼眶通红,她怎么没有任何松动,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想应下。
可是,那个梦里,那次见到他的模样,一次一次闪现在她眼前,告诉她,不能,他们之间不可能。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是朋友,不多一个字。
只是,她不明白,他知道那些事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她做这些就是需要他这样回报的?
不是,压根就不是这样。
贺斯繁很难过,她做这些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不然怎么可能瞒着他,有些人在意,就是在意,做任何事都愿意。
同样的,如果不在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在意。
最后,所有的不屈和无奈,只能换做一声叹息。
贺斯繁觉得自己现在病的不轻,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人呢?
难道,就不能是其他人?其他人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其实,她早就明白了,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有,她早就脱了单,可能也结了婚,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因为一个求而不得的人一再退让自己的底线,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