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尧放下筷子,目光诚恳地看着桌上的长辈,“婚姻有父母的祝福才是圆满的,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梨舟留下遗憾,所以就一直没有提婚礼的事,我想在得到全家人的谅解后再举行婚礼。”
林雨晴听了他的话将夹好的菜放在碗边没有说什么。
上官老奶奶瞅了她一眼,“女儿的婚礼当妈怎么能不去?那得去。”
“是”林雨晴只说了一个字,却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顾北尧内心是欣喜的,又近了一步。
“蓝赫这回该高兴了,可以见到芃芃姐姐了。”上官青岩说。
“北尧啊!来了几次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上官爷爷问。
“我现在什么也没做,只负责带芃芃,一月份会去大学里当老师。”
“大学老师?那工作挺好的。”上官爷爷点头。
顾北尧这一次来,上官兴河一直都没有出现,走时,他敲了敲西屋的门,没有反应,上官青岩和林雨晴对视几眼,他们也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叔叔,我可以进去吗?”顾北尧期待能见上官兴河一面。
等了许久,上官兴河都没有理他。
“叔叔,我知道您不愿意见我,我仔细的换位思考过,如果这事是发生在芃芃身上,那伤害过她的人我也不会原谅,我可以向您保证未来我绝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会一直对她们好,您在梨舟的心里很重要,您可以一直不理我,不跟我说话,但希望您能原谅梨舟。”
他话说完了,西屋仍是没有动静,顾北尧离开后,上官兴河长叹了一口气,扔下手中的老式收音机。
“爷爷、奶奶、阿姨、哥,那我就走了。”顾北尧跟上官家几人告别。
“孩子,有事就忙,不用总往这边跑。”上官老奶奶心里不是滋味,老人家明白他一趟一趟的来是为了什么。
“你奶奶说得对,你的心我们都知道,梨舟她爸总会想明白的。”上官老爷爷说。
“孩子都这么大了,婚礼该办就办吧!不要考虑那么多。”林雨晴知道上官兴河的性格,这么等下去,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打个电话,能帮的一定会帮。”上官青岩笑着说。
“谢谢哥,我会的,那我走了。”
顾北尧的车开离了很远后,上官老奶奶对上官青岩说:“那孩子多好,实诚,看着就很优秀,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没看走眼过,你爸呀怎么就看不出来?”
“我爸就是要面子,以后总会想通的。”
“他的面子跟子女的幸福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以前没见到人时以为梨舟在大学时处的男朋友应该是个小白脸的模样,见到真人后完全改观,跟他说话我都紧张,太正经了,太有礼貌了。”上官青岩从心底里感觉顾北尧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那孩子从小就没了爸妈,现在还得受别人刁难,不知别人有多苦,只执着自己心里那点事。”
“兴河这么多年过得也很不如意。”林雨晴想为上官兴河说句话。
“那他就可以把他的不如意都归咎在梨舟身上吗?她做错了什么?纵然她选择错了,可承受的也是那孩子自己,跟他有什么关系?梨舟因为生孩子不能毕业,你去伺候你儿媳妇,完全不管那孩子的处境,幸好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如果没了我这奶奶,这个家还能不能回来?”上官老奶奶提起就气,自己儿子、儿媳妇她能怎样。
梨舟生孩子那年,又想完成学业,上官老奶奶就去了BJ带刚出生不久的芃芃,她清楚地知道梨舟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白天学习、打工,晚上带孩子,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吃也舍不得吃,人家的女儿过的什么日子,梨舟又过得什么日子?
“妈,当年我也是没有办法,周瑶也怀孕了,我不能扔下她去陪梨舟。”林雨晴想解释。
“哼!你就是重男轻女,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这么多年的付出你们得到了什么,今天青岩也在这里,这么多年你父母花过你的钱没有?就别说你们,我和你爸爸花过你和兴河的钱没有?老了还是孙女赡养我们,吃药孙女给,买东西孙女给,我护着我孙女孙女婿又怎么了?你们供梨舟上学,不也是因为那孩子争气,从小就学习好,没给你们放弃的理由,你们嘴上说想让她独立,其实不就是想未来从她那里拿钱方便吗?想让她嫁个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家,让你们出来进去有面子,结果那孩子跟顾北尧在一起了,你们的愿望落空了,才把气撒在他们身上,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你比兴河强点,起码还跟梨舟打电话,但也没强哪里去,一次也没去看过她们娘俩,外孙女就那么不如你那孙子?当年我是喜欢女儿的,结果生出了兴河,你说你生青岩的时候我什么态度,生梨舟时我什么态度?”
当年林雨晴生青岩时,上官老奶奶抱了一下就放下了,而生梨舟时抱着不撒手,几乎没有跟她发过火,但对青岩却经常严肃的训话。
没人敢接老太太的话,上官老奶奶又接着说:“这个家我要是不死,我就护到底,我告诉你上官老头子,我知道你喜欢青岩超过梨舟,如果我死到你前边,要是知道你偏心,即使我在地下,我也不会放过你。”老太太真的是动气了。
“知道了,这么大的岁数生什么气。”上官老爷爷嘟囔。
上官青岩和林雨晴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官老奶奶回了东屋,而在西屋的上官兴河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房子虽大,但在院子里说话屋里也会听得很清楚。
上官老奶奶的话刺痛了上官兴河的心,在母亲身边这么多年,这一次的话她说得最重,是啊!作为儿子,他当的确实不够格,作为父亲,儿子没培养的多好,和女儿也断绝往来这么多年,他本该成为他们的榜样,父母眼中的骄傲,但却只知道怨天尤人,当年他给人家看厂子因为喝酒误事着了火,后来去工地受伤也是因为喝酒,他将这一切都归结到了上官梨舟的头上。
这几年他知道了问题的所在,却不愿意去面对,他心里始终认为父母如何能向子女低头?
至于顾北尧来的这几次他虽没有怎么接触,却也大概了解了他的为人,他确实是梨舟可以托付终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