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梨舟坐在车里,一眼都不往院子里看,直勾勾地望着村中的这条弯弯曲曲的村路,她的眼中仿佛看到了爷爷奶奶的背影,他们一同向前走着,步伐轻缓,却默契地偶尔回望着彼此,他们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对于她来说,一下子失去两个最爱的亲人是痛苦的,但是对于旁人来说,也许活到八十多岁的老夫妻,一个离去,另一个跟随着离去,这样的爱情是让人羡慕的吧?倘若她看到别人家的老人是这样的,相信她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可这事情是真实发生在她的身上的,她感受到的只有痛苦,撕心裂肺的痛,痛得她喘不上气,无暇顾及任何事、任何人。
顾北尧拿好东西,出来时,站在院子里的上官兴河和林雨晴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
“叔叔、阿姨,梨舟现在情绪不稳定,她现在的行为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不用解释,我们都明白,这个家她一直以来奔的就是她的爷爷奶奶,我们伤她太深,现在她爷爷奶奶没了,她也不想回来了。”林雨晴说完捂着脸哭。
“阿姨不要多想,等这阵子过去就好了。”
“走吧,她等着呢。”林雨晴收住眼泪,叹了口气。
在顾北尧出门的那一刻,上官兴河忽然开口说:“照顾好她。”
“嗯!我一定会的。”
顾北尧跟他保证,转头走向院外,将东西放在后备箱里,他跟院子里的几人挥挥手,开着车离开了那里。
上官梨舟歪着头靠在车窗边,眼睛盯着前方,一个小时后,她仍是这个样子。
“老婆,睡会儿吧!还要几个小时呢。”
“嗯!”
她应了声,闭上双眼,手仍是紧绷地保持着一个姿势。
回到家后,她把自己关卧室里,不发一言。
顾北尧去姜沉也的钢琴教室将两个孩子接回,这几天一直是她在照顾两个孩子。
“她怎么样?”
姜沉也担心地问。
“不太好”
“孩子你顾不过来就打电话给我,先顾她吧,事情太突然了,她肯定接受不了。”
“嗯!谢谢!”
进家门之前,顾北尧跟两个孩子嘱咐好,回家不能吵闹,回房间自己待着,在钢琴教室时,顾北尧就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俩,他们俩也哭了一阵子,两位老人对他们也很重要。
顾北尧去厨房煮了面条,做好后他盛了一碗,送到卧室,上官梨舟蒙着头躺在床上,他没有叫她,只是把面条放在床头柜子上,出了卧室。
两个孩子很听话,没有一点吵闹声,都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晚上十点多,顾北尧收拾完家里,进到卧室,面条还在那里,一点没有动过。
他轻轻的拉开被子,她脸上的泪水还没干,他躺在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孩子我接回来了,他们很乖都去睡觉了,明天周末休息,上午我会送他们去兴趣班,送完他们我再回来陪你。”
“你养的花我也浇过水了,狗也遛过了,地我也擦了,厨房收拾的很干净,你可以去检查,如果你觉得不行,我还可以返工。”
“老婆,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很担心你,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将你的难过都移在我的身上......”
上官梨舟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让他说不出来话。
“我现在真的吃不下,明天再吃好吗?”她沙哑地说。
“好”
学校里,下课铃响了,孩子们都跑向门口,江江趴在芃芃桌上,歪着头看着闷闷不乐的芃芃。
“芃芃,下课了,出去玩呀!”
“不去,你去吧!”
“去吧,我拉着你去。”
江江拉着她的手往班级走,后者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面,到了操场上,江江松开她的手。
“来呀!跑一圈。”
已经跑出老远的江江喊芃芃。
芃芃小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她没有任何玩的兴致,这时杨小燕从她身边飞速跑过,将她撞倒在地上,手掌边蹭到地上刮破了皮,杨小燕见她摔倒心里有点害怕,脸上却装作满不在意。
“没什么事吧?不就擦破了点皮,你不是要哭吧?”
芃芃瞪了她一眼。
“我没心情跟你吵,你给我记住今天这事,你欠我一个道歉。”
“谁让你站在那里挡我的路。”
芃芃伸出手,又缩了回去,转头向教学楼里走去不理她了。
“你跟她道歉。”蓝赫出现在芃芃身后。
芃芃听到是蓝赫的声音急忙回来拉他。
“我为什么跟她道歉?”杨小燕嘴硬地反驳。
“你撞倒了她,还把她弄伤了,你为什么不向她道歉?”蓝赫很气愤,刚刚的事情他看得很清楚。
“蓝赫,不要说了,算了。”
芃芃拉他回教学楼。
“你不要怕她,有我在呢。”蓝赫不想走。
“蓝赫,我妈妈已经很难过了,我要是再被找家长,不是给她添乱吗?”
蓝赫想了想跟在她身后回了教学楼。
“我同桌书包里有创可贴,我去管他借。”
蓝赫跑向自己的班级,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他帮芃芃将手上的伤口贴好。
“行啦!我没事了,你回班吧。”
“嗯,有事去找我。”
“我知道”
芃芃回到班级坐到座位上,江江也跑了回来,他在操场听到杨小燕在说芃芃坏话,就想跑回来问问,当他看到芃芃手上的创可贴时,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和芃芃虽然经常闯祸,但都很少牵连别人,也不主动招惹别人,这种伤害性大的举动他们不会去做。
他将水杯盖扭开,拿着手杯站在班级门边上喝水,每次都喝一小口,当杨小燕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故意装作杯子没拿好,将水杯中的手泼向杨小燕,只听到杨小燕‘啊’的一声大叫,水都洒到了她的衣襟上,江江歉意地上前捡起自己的水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你就是故意的。”
“我要是故意的,我干嘛不装些热水?”
“那我怎么知道。”
“所以不要污蔑人。”
“是你让他这么做的?”杨小燕冲到芃芃面前。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让他那么做了?”芃芃非常地不耐烦。
“请离我们的座位远些,上课铃声响了,你如果不想上课也不要影响我们正常上课。”翟俊臣冷冷地说。
老师进来了,杨小燕气不过又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放学后,回到家里,妈妈的卧室门是打开的,她偷偷向里观望,妈妈还躺在床上,她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正在对自己摇尾巴的官官。
“官官,你去陪妈妈好吗?不要吵她,不要放屁。”
官官像是听懂了,去到上官梨舟的卧室,趴在她的床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