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梨舟从柜子里拿出两瓶水,一瓶放在他面前的书架上,自己拿着另外一瓶坐到了离他不远的椅子上。
“我挺好的,我喜欢经营书店,我喜欢不被管束、自己作主的感觉,芃芃并不是我的负担,她是我的一切。”
“很抱歉,没有在你最难的时候在你身边。”
“你不用多想,也不用愧疚,多亏有了芃芃,不然我不知道怎么支撑下去,我们俩虽有很难的日子,现在都走过来了,虽然书店不是我的理想,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没有多少人在毕业就会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即便我的初衷不是开书店,那又何妨,能坚持下来也是一份事业,至于理想……不同的时期会有不同的理想,过去我可能希望自己会有怎样的成就,现在我不那么想了”
“现在想的是什么?”
“现在就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愁吃穿、身体健康、孩子好好的长大,平凡没什么不好,每种生活都该有意义,只要对生活有足够的热情,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信心,我觉得未来怎么走都不会差,生活中偶尔获得的满足感也是很好的。”
很多的人喜欢往高处走,但高处也不是每个人都合适或是可以到达,到达也未必就能达到自己预期的幸福,随遇而安可以是褒义词也可以是贬义词,不同的人不同的解读。
顾北尧发现在这个充满浮躁的周遭她却是冷静的,很多人要的幸福都不一样,只要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如果哪一天你不想开书店了,想去做什么想做的事,我会支持你。”
“好”
“我到美国后不久,听方木说你因为家庭原因休学了,我知道跟我有关系,没想到会是孩子。”
“那个时候我挺害怕的,想来想去,休学是最好的选择。”
上官梨舟休学的时候听楚璇艺说姜璃也怀孕了,是那个富二代的,她学校的男朋友跟她分了手,富二代又不承认孩子是他的,在学校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她听了很长一段流言蜚语,终于有一天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从教学楼的楼顶一跃而下,人救回来了,孩子没了,她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出院后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不确定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也许这么说挺混蛋的,但真的不是托词,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顾北尧尴尬的解释。
上官梨舟听后噗嗤笑了,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怨你,不要觉得你有什么责任或是对我有什么歉疚,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择了和你在一起,选择了离开你,又选择了不告诉你关于芃芃,连那件事你问我的时候我也对你撒了谎。”
她的轻描淡写并没有让他释然,很多事他心里都清楚。
“你能过去,我不能。”他很认真地说。
本就是他不负责任,不管过去知或不知。
“过不过去又能怎样,时光已经不能把我们拉回到那个时候了。”
“真的就对我没有一点怨言吗?”
“有过,后来事情越来越多,我越来越忙,我都顾不上了,记忆力也不如以前,那些怨言就都忘记了,只记得自己曾经那样想过,至于想过什么也记不清了。”
她没有撒谎,就像是你想将一样贵重的东西放个好地方珍藏起来,最后你会连那个‘好地方’都找不到,她也有一些感觉想要记住,也信誓旦旦地认为死都不会忘却,可才过了几年却怎么也记不起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样。
她记得的最深的却是想念,在她很难的时候她都会想“如果你在该有多好!”
她不怨他,却怨自己很多,本该奋不顾身的年纪,却因为一时地掉入泥潭,而一怂再怂。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
上官梨舟笑笑,低下头,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闪过,这么多年她真的有期盼过有人会对自己说这句话,她听到了,还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感觉什么都值得了。
再次抬起头时,那些星星点点已经消失不见。
“在美国的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好,当年去美国,学习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为了我外婆,我没有告诉你。”
“你是怕我不理解是吗?”
“不是,我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五年或是十年或是更久,我不想让你没有期限的等我,那时候还有知约橫在我们中间,你问我分不分得出来我对你俩的感情,我分得出来,却没有办法那么果断,她割腕的那一幕让我很长一段时间内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每个人都有懵懂情感萌芽的青涩时期,而最开始给我那种感觉的确实是她,刚刚开启的感觉因为她家人的原因让我很快醒了,方木曾问过我是不是喜欢过她时我沉默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她有很深的愧疚,各种复杂的情绪让我无法安然地处理这一切,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理性的人,爱谁就会跟谁在一起,从不觉得选择会有什么困难,但她的割腕让我发现感情中个别因素也会干扰自己的思想,我怕她做出更极端的行为,那时的我不能面对她期待的目光,也不能见你失落的表情,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你们都不会难过。。”
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她忽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
顾北尧又接着说:“我说这些并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当时所想。”
“谢谢你对我这么坦诚,翻篇吧,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
今天他真的说了太多的话,他很想告诉她他所有的想法,他不再惜字如金,恨不得掏出心给她看。
“好,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上官芃芃的爸爸。”
上官梨舟抿嘴笑,“我如果再说我是上官芃芃的妈妈是不是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上官芃芃七岁的时候,她的爸爸和妈妈才认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