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饺子时,顾修没吃几个,顾青峍总感觉她魂不守舍的,收拾完她找到顾修。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青峍啊!你是不是看到那张催费信了?”
“啊?啊!看到了,你不说我还想问你呢,精神疾病疗养院怎么会给你发催费单?”
“给你看一个东西。”顾修打开锁着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户口本递给顾青峍。
顾青峍不明所已的接过,这户口本是很多年前的户口本,她记得她家的户口几年前换的新的不是这本,她打户口本,户口本的首页名字是顾漫生,她翻了一页,也是顾漫生,他是户主,再翻一页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管淑仪,是顾漫生的妻子,又翻了一篇是顾青峍,再看下面与户主的关系是父女关系。
这是一家三口,如果那不是重名,那么她是......想到这里她的脑中轰的一下,户口本从她的手中掉到地上。
生活中有起起伏伏她从没想过她的生命中还有这一出,为什么?她看向顾修。
顾修捡起户口本又放回她手里,“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问号,我都会给你一一解答,孩子,拿好这个户口本,保存好它,它能告诉你你也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爱你的爸爸妈妈,你是幸福的。”
顾青峍的眼睛滴落了下来,攥住户口本,难以克制心中的难过。
顾修心中也一样难过,事情在她心里存了很多年了,她一直想告诉她,等到成年,觉得时机不合适,想等到她大学毕业,真正毕了业还是没有说出,她不能再等下去了,那样对另一个人太残忍。
“记得妈妈跟你说你笔名的事情吧?米洱,你当初说你要叫这个笔名的时候我心中就感到很错愕,不知道你怎么想叫这个名字,一切真的是太过巧合吗?我阻拦过你想让你换你不同意,说这个很好,米洱是你小时候的名字,因为你是在他们去洱海的时候怀的你,所以将你的小名取为米洱。”
“你爸爸和妈妈是在旅行中相识相爱的,后定居在燕京,你生下的那一年我还在上大学,记得那一年暑假第一次见到你时别提多喜欢了,你爸爸只要有时间就抱着你不放手,你哭着他也抱着哄,我那个时候总是跟他抢。”
“他对你妈妈也很好,视你们如珍宝,他会用相机记录下你成长的每一个阶段,那些相片都在你保存的儿时相册里,那些并不是我拍的,是我骗了你,后来你还问过我为什么不给你拍照了,我都说我不想给你拍,其实实情是我拍照技术很差,根本拍不出那样的。”
“你两岁那年,你爸爸他们建筑公司要去XZ修路,这其中也有云舟的爸爸,半年后,就传来了噩耗......”
顾修长叹一口气,许久情绪不能平复。
“你妈妈深受打击患上了精神分裂,我父亲去逝的早,母亲身体非常不好,根本照顾不了你,于是大三那年我辍了学照顾你和你妈妈。”
那时的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刚遇到了自己心仪的人,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生活上的很事情还都不懂,想起刚照顾青峍那会儿的手忙脚乱犹如在昨天,如今也都过来了。
“你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将家里破坏的很厉害,一次还伤到了你,没办法我将她送到了鹤城的精神病院,再后来我们搬来岛上后,生活条件好一些,我将她转到了鹤城精神疾病疗养院,那里面安静照顾好些,我每年都会去看她陪她一段时间,每年她都是那样没有起色。”
“她太可怜了,这几年又患了新的病症,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我,不记得你爸爸,可是她手中一直拿着一个恐龙玩具,那是你小时候喜欢的,那个恐龙都已经不是当初的颜色可她还是留着,每次看到我的心都会难受好久。”
“她已经50岁了,青峍,去看看她吧。”
顾青峍泪已成河,听到顾修的话,她猛劲点头。
过了很久,哭声停了,她问顾修,“那艾岩爸爸是怎么回事?”
“艾岩是个好人,他是你爸爸工程队里的,跟你爸爸情同手足,他们出事后,他见我们家支离破碎,你没了妈妈,不能再没了爸爸,就当起了你的爸爸,让你的心里感觉父母是双全的,有我、有他你才能快乐的成长。”
“那我和云舟不是亲姐妹?”
“不是,云舟是艾岩的亲生女儿,可惜他对XZ的事件难以释怀,无法维护家庭,也和你小妈离了婚,不过,即使知道了你和云舟的感情也不会变的,不是吗?”
顾青峍点点头。
大年初一一早,母女俩出了岛,又搭乘高铁去了鹤城,两个小时,顾青峍都在望着窗外,她想象着妈妈的样子,二十多年一直保留着那个玩具,经历了生活上那么残酷的变故,每想到这些她都心如刀割。
又想到了顾修,为了自己大学也没有读完,当起了自己的母亲,承担了这一切,多么的伟大。
她紧紧抓着顾修的手,顾修感受到了她的情感,握了握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鹤城精神疾病疗养院外,顾青峍发现自己像是被施了魔咒般木讷,如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般跟在顾修身后。
“您好,李医生。”
“顾姐,您来了。”李佳萱是一个面相亲和的年轻大夫。
“嗯,她好吗?”顾修关切的问。
“身体状态很是吃力,也不是很爱吃东西。”李佳萱说了一些管淑仪近况。
“出去散步吗?”
“护工会推着她出去。”
“腿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她不喜欢走路。”
“那谢谢李医生了,我们进去看看她。”
“行,去吧。”
顾修带着顾青峍来到三楼一间房间外面,轻轻推开门,一个面容略显苍白的女人坐在轮椅上玩着一个塑料的恐龙,上天虽然加在她身上那么多的磨难,可是岁月却在她的身上减缓了流逝的速度,短发,脸上的只有一些细细的皱纹,没有什么癍点,完全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娇好的容貌,她盯着恐龙的同时眼中很多情感在流动,她轻轻的一遍遍的抚摸着小恐龙,嘴里哼唱着哄孩子时的儿歌,慈爱的揪心。
顾青顾看到这里眼圈红了,心揪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