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峍找到旬郗彦的号码,摁下拨通键。
打了几次旬郗彦才接。
“什么事?”他的声音很正式。
“你在忙吗?”顾青峍问。
“嗯!忙完给你打。”
他挂断了。
顾青峍心想他在忙什么呢。
一个小时以后,旬郗彦打了过来,这次的声音放松了许多。
“顾青峍,我才离开几天就开始想我了?”
“25栋和6栋离的挺远啊?你这语气怎么和林昭那么像?”
“有事说”
她将尉迟忠良的话转述了一番。
“看仲羽被人盯上了吧?你真是看不出好坏。”
“别说我,我还没有毕业找什么男朋友。”
“别让我怼你。”
“快点告诉我吧。”
“仲羽是家中独生子,父母都在大学任职,家在燕京,他有很多优点,但是在情感方面可能慢热一些,人品很好,至于对你那个凤岩姐姐有没有意思吗?我得问过才知道。”
“好嘞!”得到想要的答案可以交差了。
“最后一个问题。”顾青峍说。
“什么?”
“你在哪里?”
“我们在不同的城市。”
“什么时候回来?”
“附加问题不回答,没有话说挂了。”
说挂就挂。
“这脾气真是......”顾青峍对着电话吐槽。
两天后一大早,顾修回来了,她站在社区楼门口笑着望着正跑出来的顾青峍。
“妈,你回来了。”顾青峍愣了。
“没见过妈呀?这个表情,我才走没几天吧。”
“亲妈,别逗了,一个多月了,还说没几天。”
“妈回来给你真正的放假。”
顾青峍泪花在眼眶闪烁,上前抱住顾修。
“非要把自己变得那么伟大吗?”
“青峍,怨妈吗?”
顾青峍摇摇头。
家中,顾修给顾青峍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林进业之前一直生活在这座岛上,他们是在集市上相识的,而后因为几次事件成为了好友,顾修曾经还爱慕过林进业,但是因为早就知道他会搬走没有表露出来,他们的友情很短只持续了两年。
林进业走的那年16岁,而顾修15岁。
五年前,他们再次相遇在这个小区,顾修去给林进业收拾家,两人见面都很吃惊。
自那以后,林进业每年都会回这座岛住一段时间,两人像老友一样偶尔坐在一块谈心,在一次交谈中他说出了隐藏许久的心里话,当年他也是钟意她的,只是那个年代他不能违抗父母的意愿,只能跟随他们搬走。
虽然吐露了心声但是两人依然以朋友相待,一年前,林进业被查出了癌症,那一次见他顾修感受到了他的孤单无助,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儿时的场景。
人越往后走越会发现陪伴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先是父母跟自己告别,再是亲密的朋友,慢慢的一个一个都消失了,有的甚至连告别都没来得及。
顾修的人生不完美,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一个理想的婚姻,对于伴侣一词她一直都是羡慕的,她想过无数次会与她走到最后的伴侣,但怎么想身旁的一侧都是空的。
林进业对她来说是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在她心灵世界缺失的时候他都在她的身边,所以在他的最后时刻她愿意陪伴他,送送他。
对于妈妈的感情,顾青峍似懂非懂,平时做事没有篇幅的顾修感情细腻的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
顾修告诉她林进业和儿子林昭的感情并不好,从林昭的妈妈去逝后,他们父子就很少交流,他得绝症也没有跟林昭说,去逝一周前才告诉他。
走在小区中的顾青峍不断想着这件事。
“青峍,青峍”
“啊?”听见有人叫她她回头望去,是黎洛琪。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我妈回来了。”
“修姨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顾青峍跟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那订婚呢?”
“林叔叔去逝前向我妈求婚,我妈答应了,她说那只是一个请求而已。”
黎洛琪感触至深,久久不言。
“青峍,修姨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嗯!”顾青峍轻声回答。
满足了别人的愿望,自己呢?
前进的路上遇到什么挫折都可以再次爬起来,可是发现原本要跟自己相扶一生的人走到半程就离开了,剩下自己一个人来面对这未知的一切,心中千孔都要继续,有太多原因让她不能停下来。
年纪小的时候总是想无论怎样,爸爸妈妈都会陪在自己身边,于是肆无忌惮的折腾,有人会替自己承担后果,到了中年,父母年迈,子女尚小,做什么都会很小心,生怕出什么事他们没人管,老年的时候,子女长大,父母早已离去,心中的失落和恐惧还有谁能懂,但是怎么样都要挺起腰杆走到那太阳落下的地方,为的是让这一世有个句点。
顾青峍和魏锴阳面对面坐在快餐店里,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汉堡,顾青峍喝了一口饮料,看着魏锴阳那随性的吃法她想起了少年时发生的一件事,饮料喷出了一半,溅到了魏锴阳的汉堡上。
“顾青峍,你注意点卫生行吗?”魏锴阳相当无语。
“咱俩换。”顾青峍笑着把自己的汉堡送到他面前。
“得了吧,都有你的口水吃哪个都一样。”魏锴阳鄙视她的神经质。
“不嫌弃我的魏锴阳是闪着光的。”
“我不是为了在你眼里闪光,汉堡是钱买的,食物是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不能浪费。”
“行行行,你大爱。”顾青峍瞪他,说说就开始上纲上线。
“哎?你刚才想到什么了笑成那样?指定没想好事。”
“哈哈,你记不记得高三时,有一天放学我和小雅去你家找你,小雅拿着一盘印有美丽花朵的碟新奇的说‘锴阳,这花真漂亮,我们看这本碟吧’,当时你的神情特别慌乱,说‘小雅,花有什么好看的,外面有的是。’,小雅没听你的,把碟插入VCD里,然后......哈哈......”
魏锴阳大囧,“那件事是我这辈子抹不去的污点。”
“播放后一男一女都没有穿衣服,小雅和我都傻了,你也傻了,他们还做着那样亲密的动作,魏叔也正好进来,哈哈......”
“被我爸打个半死,被燕姨和修姨埋怨了好长时间,说我教坏了你们。”
“男孩女孩果真不同。”顾青峍撇嘴摇头。
“没有那盘碟的事,你能把男女之事知道的那么清楚吗?你谈了几年恋爱还是完璧之身不就是早有防备吗?”
“你怎么知道?”顾青峍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我就是知道。”魏锴阳得意的说。“不过貌似不是你防备起的作用。”
“魏锴阳”顾青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完了,没胃口了,你又让我想起了那令人伤心的往事。”她放下汉堡,故作很受伤的模样。
“我天!我都付完钱了,你还整这表情有什么用。”魏锴阳真是后悔跟她出来。
顾青峍嘻嘻一笑,“不要说话那么直接。”
又拿起汉堡继续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