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多,邵月的手机响了,孟梧庭将她推醒,她接完电话后整个人如傻了一般,手抬起放下抬起放下,不断重复这个动作,而嘴里叨念着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她的反常让其他几人觉察出了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事?邵月”她们问。
邵月的泪水奔涌而出,绝望的颤抖着。
“妈妈出车祸了,进了重症监护室。”
听到这个消息,几人快速穿好衣服,拉着她下楼开车直奔机场。
邵月的家在南部的一个小镇,四周环山,她们赶了一上午才来到邵月妈妈所在的医院。
坐在病房外面椅子上的邵月爸爸见到邵月出现站起。
“爸爸,爸爸,妈妈怎么样了?”她流着泪追问。
邵月爸爸将她抱在怀里。
“你妈妈走的很安详。”
听这句话,走廊上的邵家的亲友和顾青峍几人都忍不住转过头去。
“怎么会这样,昨天我还和她通话,她还好好的呢。”邵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走在路上,一辆上突然飞驰过来......送来不久就不行了。”邵月爸爸哭声说。
“妈妈,妈妈......”邵月挨个病房的跑着找着,她的疯狂让走廊中的人哭声越来越大。
火葬场,送别仪式结束,当邵月妈妈最后一次出现在邵月眼前的时候,她抓着妈妈的手死死不放,当家人把她的手拉开的刹那,她拼命的嘶吼着:“妈妈,别走,别丢下我......”
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刻会经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是自己的终点。
火车站前,邵月来为顾青峍几人送别。
她们没有过多的话语,几个拥抱过后,挥手告别。
从车窗里望着现在的邵月,那个如小猫般柔弱骨子里却很洒脱的姑娘看起来那么的让人心疼,她的眼中满是哀伤,她在追赶着火车跟她们挥手,她们又一次哭了。
成长的前半段更多的是得到和快乐,而后半段更多的是失去和离别。
顾青峍回了鹤城,她来到疗养院时,李佳萱将她叫到办公室。
“青峍,阿姨的体验结果出来了。”
“怎么?有什么事吗?”顾青峍心中紧张了起来。
“你也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其实......”
顾青峍打断她:“佳萱姐,你说吧。”
“她的肺里有个阴影,不确定是什么,你带她到更好的医院去做一次全面检查吧......。”
望着正在开心玩着平板电脑游戏的管淑仪,她的脑中不断着出现李佳萱的话。
她蹲在管淑仪的轮椅前。
“妈妈,你想不想去燕京?”
管淑仪没理她继续玩着。
“我带你去燕京。”
李佳萱办公室。
“萱姐,我妈妈可以出院吗?”
“阿姨已经有几年没有出现过激的行为,只要按时吃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是可以了。”
“她虽然好了很多,可是还需要人看护,你得上班哪有时间照顾阿姨啊?”
“这个我想办法,我想带她到燕京去做一次全面检查,也顺便让她看看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就这样,一周后,顾青峍辞职了,给管淑仪办了手续,退了出租房,将自己的东西快递回了青苹,她独自一人带管淑仪去了燕京。
“啊,张嘴,我们吃饭。”信彤像哄孩子一样哄管淑仪吃饭。
顾青峍在燕京最亲的人就是信彤一家,她来之前给信彤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的来由。
管淑仪换到一个新的环境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寻常的反应,反倒是到了老楼区后,神情中有了些许的变化,她看看这看看那,充满了好奇。
信彤的丈夫于叔是个温和的男人,他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对待她们母女很热情。
云舟在考试,还没有放假回来。
阳台上,顾青峍给楚凤岩打电话介绍妈妈的情况。
“青峍,你明天带阿姨来吧,到我们科室找我就行。”
“谢谢你,凤岩姐”
第二天,信彤陪着她们母女来到楚凤岩所在的医院,楚凤岩陪着她们在医院做了个深入检查,结果几天后出。
这几天顾青峍过得非常忐忑,如坐针毡,她很怕有什么事发生,妈妈苦了大半生,如果还不能让她过一个安稳的晚年……她不敢想下去,可是思绪却停在这里一遍一遍的循环着,身边的妈妈安详的睡着,睡容如孩子般,她望着这张脸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正逢初一,她跟信彤说让她帮忙照顾妈妈一上午,她出去一趟。
寺庙门口,她请了一束香,站在人潮涌动的人群中,她只有旅游时参观过寺庙,而今天她是诚心而来,只为妈妈的平安。
这里几乎每个来的人都带着虔诚之心,她将香在香炉中点燃,诚心跪拜,请求佛祖给妈妈一次机会,给她一次尽孝的机会。
她跪拜了寺庙中的每座佛像,都结束后,她坐在寺庙偏殿的台阶上,望着头顶的蓝天,一朵白云都没有,她多希望出现相传的吉兆,给她惊喜,可是,天空除了几只鸟飞过什么都没有。
她也期盼有个得道高僧告诉自己,给自己解惑,或是告诉自己没事不要担心。
她也许不该把希望寄予虚幻,但是但凡有曙光的地方她都希望可以成真。
出了寺庙门,低头从班里翻手机的时候,她见到衣角烧了一个洞,她的心沉了下来。
回到小区,她坐在楼下海棠树下许久,不敢上楼,街区里小贩叫喊着“换啤酒”“卖豆腐”,她呆呆的盯着脚下的石块石化了般。
电话响了,她才挪动脚步。
没遇到问题之前都觉得自己很强大,想像自己是一个可以战胜一切的英雄,可当问题来临的时候,总有彷徨无助的感觉,不是对人,是对未知。
两天后,顾青峍来到医院,楚凤岩在医院门口等她许久了。
“青峍,放松,应该不会有事,阿姨还那么年轻。”楚凤岩安慰她。
“我也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半个小时,顾青峍拿着诊断书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望着明晃晃的几个字,神情痛苦。
楚凤岩坐她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
“青峍,你要坚强,阿姨需要你,她还有一段的治疗之路要走呢,阿姨肺癌二期手术后生存率很高,心态好可以活很多年。”
顾青峍的泪水滴在诊断书上,“我妈妈从来不吸烟,为什么她会得肺癌?她人那么好,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为什么仍是不放过她?”
她情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