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唔…你是来看剧本的吧?”女导演把几张纸整了整,杂乱的纸张瞬间整齐无比,半站起来弯腰递给她,“还没写太多,这是前两集,你先看看。”
趁着她们说话的空当,江谨泽拿来两张椅子,扶着看剧本入迷的乌子澜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旁边的位置,撑着下巴看乌子澜沉浸在剧本里的样子。
真好看,认真的人最可爱。
“哎呦,二少快把人家看穿个洞了,我都羞羞了。”女导演做出个娇羞的表情调侃道。
乌子澜出神没有听到,江谨泽也随意敷衍两句:“你就酸吧。”
过了大概20分钟,乌子澜认认真真地把刚出来的剧本看了一遍,这太精彩了。
不仅高还原小说里的剧情,还加入了编剧自己的理解,情节更加丰富,条理更加清晰,表述更加流畅,导演还在旁边做了批注,仔细地描绘出每一个镜头,看着这些描述,似乎每一个人每一个场景都在眼前,每一个表情都无比生动,拍摄起来一定是十分顺利的。
她激动地跑到桌子对面,坐在了女导演的旁边,和她津津有味地讨论起剧情,反倒冷落了江谨泽,女导演抽空瞥了一眼江谨泽,决定解救他于危难之间。
笑意盈盈地回答了乌子澜的一个问题之后抬头看了眼钟表,佯装惊讶地说道:“啊?都到吃饭时间了,我都饿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她想二少如果是个傻子就不用找理由拒绝。
果然,听了这话,江谨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乌子澜比他更快开口,激动地抓着女导演的手腕,“好啊好啊,导演我还想跟你讨论接下来的剧情,这点儿太不过瘾了。”
不见江谨泽脸色黑如锅底。
女导演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乌子澜的小手,“可以可以,你也别叫我导演了,叫我艾稻。”
江谨泽的微笑平静而不失愤怒,艾稻想大笑出声,二少果然是个呆瓜,随便找个理由支开她不就行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们吃吧,我去上班了。”
乌子澜抬头看他一眼,疑惑地问:“你不吃饭了吗?”
“我到点儿再吃,你回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哼,还知道问他,不是还屁颠屁颠地跟着人家去吃饭的吗?
江谨泽心里这样想着,其实也希望乌子澜挽留他,没想到听完这话,乌子澜只是“哦”了一声,绕过他挽着艾稻离开了。
留给他的只有艾稻临走时的嘲笑。
气死他了…
下午两点他收到个消息,是乌子澜发来的,“我回去了,萝卜你记得带回来。”
前几天江柏都没有把萝卜放在宠物店,今天去的时候店员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只不过抱过萝卜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
原来那个犀利的猫霸呢…
江柏临时有事儿晚上不回家,倒是江谨泽抱着萝卜回家的时候吓了一跳。
一开门,乌子澜就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定波主演的一部新剧,一副平静安详的场景,可让江谨泽注意的是她的头发。
原来流畅如瀑布的长直发,如今只到肩头,带着微微的卷儿,乖巧地抬头看他。
对上她的视线,江谨泽突然说不出话来。
“喵。”萝卜在他怀里扑腾两下,成功地挣脱了出来,咣当一声跳到地上,欢快地朝着桌子上的地瓜片跑去。
“回来了,饭在厨房。”萝卜吃得兴起,嘎嘣嘎嘣地响着,乌子澜抬手摸了两把,又痛心疾首地把它拎到一旁,“别吃了,我给你调了猫粮,专门给你买的。”
萝卜反抗地喵呜几声,转而去吃了乌子澜给它买的营养餐。
身边一沉,乌子澜看向坐在身旁的江谨泽,只见他眼底一抹不明的意味,感慨地看着她的头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发质还是很好,但是…
为什么?
江谨泽觉得心里堵得慌,却又不想让她伤心,只是隐晦地问她:“我很喜欢你的长发啊,为什么要剪?”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去他们的婚礼吗?”
他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接着说:“为了他?”
心里终于浮现出了怒气,那种忍不住烦躁的情感,让他明确地知道了自己在介意什么。
这种情感,俗称,吃醋。
即使他知道那两个人没有关系,他和她,也没有关系…
他算谁呢?能质问她的选择?
乌子澜张了张口,想说点儿什么,江谨泽却意想不到地站了起来,没有听她的回答,只是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吃过饭了,晚安。”
他的声音略带疲惫,房门开关的声音响起,乌子澜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低低笑了一声,他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都不会说出来吗?
“江谨泽。”乌子澜站在他的房间外,试探地问:“江柏哥不回来啊?”
“嗡。”乌子澜的手机响起,她回到客厅拿了手机——他去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哼,还不跟她说话了,幼稚鬼。
“我想过了,这些天我先在艾稻身边辅助她修改剧本,等到合同的钱到账了我再搬出去好不好?我已经想好了在哪儿租房子…”到时候再找工作。
“嗡。”话还没说完,他又发了消息过来——好。
其实江谨泽没有发完,他想说的是:你想去哪儿去哪儿。
想了想,还是把后面的删掉了。
乌子澜看着他的一个好字哭笑不得。
“喵。”萝卜蹲在身后,嘴边是食物的残渣,乌子澜把它抱了起来,细心地帮它擦掉。
“萝卜我也要带走哦!”
——带走吧。
最好什么都不要留下。
“我明天去看逐爷爷了,不跟你一起走了。”
——行。
“走的比较早哦,你自己吃早饭哦。”
——知道了。
乌子澜乐此不疲地跟他玩着游戏,江谨泽也蛮有耐心地陪着她,直到萝卜伸了个懒腰咕噜咕噜睡过去的时候,乌子澜也感觉到了睡意,故意没有跟他说晚安就离开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乌子澜还是没有收到江谨泽的消息,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几下给他发了过去:“晚安。”
生气了还不知道说出来,那以后怎么办?要在一起生活的话,总不能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说出来一起解决不就好了。
其实,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半真半假,江谨泽如果都当真的话,就让他气死好了,乌子澜幸灾乐祸地想,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她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里面显示着回复过来的消息:“晚安。”
不知不觉,几天的时光就过去了,今天,是蒋未来和丰心妍的婚礼,在城东的明日大酒店举行。
江柏哥从出差的地方寄了个自动喂食器回来,虽然乌子澜觉得萝卜足够聪明到不停地开启机器吃吃吃,但是对于没时间照顾它的时候也是一种可以接受的方案。
江谨泽本来不想来的,不过后来改变了主意,一大早就送乌子澜过来了,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到了酒店的地下车库,灯光昏暗,乌子澜化着浓妆,格外诱人。
江谨泽握紧了方向盘,终于开口:“我陪你去。”
“不去工作了?”乌子澜歪着头看他,顺便把安全带摘了下来。
剪头发的事情,虽然这几天他都表现得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乌子澜知道他心里介意得很,可就是一句话都不说,把她急得都想自己跟他聊聊,后来一想又放弃了。
他很喜欢她,喜欢到可以克制自己去接受她的一切,但是乌子澜想告诉他,有些事情,再不触动底线的前提下,你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为你改变,这不叫没有主见,这叫互相适应。
两块锋利的石头,到头来只会两败俱伤,湮灭成灰,只有圆滑的珠子,互相碰撞时才不会遍体鳞伤。
这是那天去游乐场看见那对情侣时就想到的。
“请假了,我哥知道。”江谨泽顿了顿,“定波会来,我怕场面没法控制。”
他的粉丝基数就够大的,谁知道有没有脑残粉。
可乌子澜知道他跟着来哪是这个原因,哼哼两声没有揭穿他,抱着装着礼裙的袋子下车了。
江谨泽把车门锁好快步走到她身边,为了方便,乌子澜身上只穿着薄薄一件羽绒服,深冬寒冷,江谨泽搂紧了她。
乌子澜抬头看他,不禁莞尔一笑。
那一刻江谨泽觉得心都化了,所有的难受郁结都化作云烟。
有她在身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