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是张东的信:
“阿美,对不起,我走了。
与其在医院里枯燥地过完最后的日子,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四处走走,走到哪里倒下,哪里就是我命该于此的地方。
不用来找我!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是痛苦的,你也痛苦,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人生并没有意义可言!
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什么危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所以别为我担心,请让我真正地为自己考虑一次吧,我还想活得像我自己一点!
病重时写字,思绪有些混乱,但是你应该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我爱你,但是你扪心而问,你并非真正独独爱我一人。
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总是听你骂一个叫林复川的人,虽然你骂他,但是我却是嫉妒死了他,因为他永远都活在你的口中、心中和梦中。
我想,我也许可以就这样不在意另一个人的存在吧,就像《蝴蝶梦》中像幽灵一般存在的吕贝卡一样。
我本想用一生的时间陪伴你,想着陪伴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的礼物,是最长情的告白。
但是,事到如今,请你原谅我吧,请原谅我到生命最后一刻的自私,我爱你,但我却更爱我,我不想再延长着这段无意义又痛苦的生命,苟延残喘!
写得竟有些乏力了,长话不再多说了,最后,请答应我,去找林复川吧,他会替我去爱你的。
你们互相还爱着,难道就不能放下所谓的自尊来,好好重聚在一起,互相包容地生活吗?
不要再经常发脾气了,这样,你和林复川就能够和美地生活到老了,相信我,你会过得很幸福的,阿美。
去找林复川吧,希望你幸福,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希望你能为我达成。
后会无期。
——张东。”
阿美早已泪流满面,“啊——”得一声抓着信就冲出门去。
她在大马路上追逐着,她想追上张东远去的脚步,却永远也不知道张东离去的方向。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她现在是看到哪条就奔哪条。
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她挤在这庞大的世界里,俯视望去,就像是一只蚂蚁,人海茫茫,谁又能找到谁呢?
她一路狂奔,直到精疲力竭,跌坐在马路牙子上动弹不得,她抓着信,坐在马路上捂着脸哭泣。
哭着哭着,泪眼迷茫中,她伸手抓起了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郑菲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边,手机在别墅客厅的饭桌上叮叮作响。
韩商元正喝着牛奶,听见这铃声的一阵急促,他伸头一看来电,只得接听了起来:“喂,阿美,郑菲住院了,手机没带。”
“呜呜呜,啊啊啊,”阿美沉浸在巨大的悲哀中哭道,“张东走了,他······他又走了,他······不要我了······啊啊啊啊啊······”
“我……”韩商元顿时不知该如何说好,顿了一顿,为难道,“我给复川打个电话吧。”
“不,不要,我不要见他,我要见郑菲。商元,我在马路边上,你来接我,快点,我要死了,呜呜呜呜······”
韩商元听见阿美如此难受,也是觉得为难,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手机道:“你在哪个位置,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