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凝君回家后,披上了一条百鸟图围巾便提包出门赴约。
张易嚼着一根鸡翅,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扶了扶眼镜,放下了手中的鸡翅。
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一辆白色的宝马车离去,在窗口的视线中消失不见,张易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半了,正是平时吃饭的时间。
夜色渐浓,京城的冷空气更是渐低,孙凝君一下车,就感觉到手上的皮肤一片冷硬。
她把包掂着,不禁把手塞进了衣服的口袋里,包就从口袋的开口处低低垂下,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晃着,打在她的大腿上。
百乐门餐厅门口的招牌亮着撩人的金光,门前的迎宾吹着细腻委婉的萨克斯,声音却被街上时不时响起的嘈杂声淹没得有一段没一段的,让人听着怪是咯噔的。
孙凝君呼了口气,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模糊不清地看见一个头发爆炸的黄毛男子,看不清五官,只是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格外显眼,她眯起了眼睛试图看清,似乎觉得有点像那个小狗仔。
“不是叫他在餐厅里等吗,都定好位子了。”孙凝君自顾嘀咕了一声,朝那男子走去,待渐渐看清了,才认准了就是他。
“姐,”黄毛狗仔笑了笑,“我大哥说想找你谈谈,毕竟录音在他手上,他也不能让自己白拍了这些,不然他就卖给报社了。他说出你十万块就行,比卖报社好点。”
孙凝君皱了下眉不解问道:“四万?”
“不是四万,是十万。”黄毛的发音有些不标准,使劲儿地翘着舌头尽量把十万给说清楚。
孙凝君问道:“他在哪呢?”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她的头发,她刮了刮被风吹到脸颊上的长发。
“那里。”
“哪里?”孙凝君转头看去,却突然感到脖子一凉。
黄毛狗仔低低叫道:“别动!”
“啊——”孙凝君扯着嗓子,却喊不出声来。刀子正抵着她的喉咙,稍微一动就要划破皮肤。
黄毛狗仔逼着孙凝君往暗处走:“跟我走!”
“呃——”孙凝君沙哑地一声轻吼,脖子上却一阵割痛。黄毛用力了。
“敢叫,我就一刀刮了你!”黄毛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字字清晰。
孙凝君被动地挪着步子,脸上的皮肤被冷空气冻得像一个死人。
一只手把她的长发绕过脖子又扯到了另一边,有些隐没了刀尖,她余光四处扫射着,露出惊恐的模样。
百乐门餐厅的两个迎宾呆滞地吹着不知道给谁听的萨克斯,路上的行人并不注意两个夜色中行走的陌生人,她就这样被迫地走到了一辆面包车旁。
车门一开,她就被推进去了,正待一骨碌起身想逃,黄毛就一脚把她踹了下去,震得她胸口一阵剧痛。
她猛咳了几声,耳边一阵关车门的声音响起,车厢里微弱的灯便亮了,随之一把尖刀就抵在了她的鼻尖前。
黄毛狗仔的声音像从坟墓中发出一般:“你不是爱拍照吗?!”
孙凝君抬眼恐惧地摇着头,又垂眼盯着刀尖发颤:“不,不,不······”
“你就是个魔鬼!”黄毛狗仔压着嗓子说道,嘶嘶咧咧的声音像是从刀尖中发出,“你,你这个贱女人你羞辱我,那我就跟你鱼死网破了!”
“不要!不,不,”孙凝君眼泪瞬间抖落下来,在扭曲的脸上横竖流着,“你要钱,我,我给你就是了,不要,不要做,不要做违法的事、事情······”
“我当然不做违法的事啊,”黄毛狗仔的眼睛剧烈地凸出来,满布血丝,“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啊!”
孙凝君把身体向后退去:“你,你······你要干嘛?”
“我,——啊!”黄毛话还未完,就一声惨叫,扑倒了下来。
“啊!”孙凝君缩着腿去躲避。
“凝君!”被打开的车门外,张易拿着一块大石头又是惊恐又是欣喜地望着她,他把石头一扔,连忙跨上车来扶起孙凝君,“快走,快走!”
孙凝君一阵颤抖道:“他,他会不会死了?”
张易伸出手来:“不会,不会!走,先走!”
俩人跌跌撞撞地离开后,扑地而倒的黄毛狗仔微微动了动,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抬起手似乎欲摸一下脑勺后的生痛处。
手还半悬在空中,一个大石头就猛然往他脑袋砸了下来,几个猛砸,一滩血便滴滴答答落在了车下的一双红皮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