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金恒从会场外进来，看到他们便走了过来：“你们已经到了，好早，你们坐这儿啊，许总好像还有发言，坐在这里方便吗？”
“方便，”还没等她说什么，宋祁和抢先说道：“太方便了。”
金恒点点头，又说：“许总明天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许知恩听他叫自己“许总”总觉得特别别扭：“吃饭？”
“我定了烤鸭，我记得你喜欢吃的，可别说为了避嫌，所以不跟我吃饭啊，我记得没错的话贵司应该没有规定说不能和对手公司的员工吃饭吧。”金恒笑道。
许知恩不置可否。
第一天议程一结束，许知恩就赶忙冲出会场，宋祁和在她身后问她急急忙忙去哪里，她也来不及回答，她打了辆车去五道营，找了半天，幸好还没关门。
“咕噜噜噜噜…”许知恩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泡了个澡，在浴缸里吹着泡泡。
他今天一天都没有给自己发信息，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要不要主动给他发？唉不行不行，发什么发啊，她扔了手机，躺倒在床上，手上拿着明天要演讲的稿子复习，但还没看几眼就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什么甜甜的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完全不记得了，还有些怅然若失。
会议第二日一早，许知恩和宋祁和一同走出房门，她的脚步犹疑地停留了一下，但如果此时重新回房未免也太刻意了，搞得自己好像怕看到他一样，而且浪费时间。
宋祁和看到她的时候，赶忙关上房门，像是怕被人看到什么似的，许知恩心里冷笑一声，说：“宋总昨天这么晚回来，今天居然还能准时，不容易啊。”他走快几步，跟在她后面上了电梯，说：“没想到许总这么关注我，受宠若惊啊。”
他们坐在酒店大堂的自助餐厅，明明挨着，却分开两个桌子，安静地各自吃着东西。
“许总真懂得养生。”宋祁和看看她餐盘里的食物，都是些小米粥，粗粮馒头，水果之类的东西，又看看自己餐盘里的则全是肉食。
许知恩吃完早饭又掏出一大把药品，故意在他面前塞进嘴里，和水咽下去之后说：“怎么，觉得我太造作？”
“哦那倒没有，我喜欢自律的人，这种人常常都是赢家，为什么？因为对自己够狠。”
许知恩不为所动：“宋总业务这么繁忙，倒是真的要好好保重身体。”
“啊，”他好像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吃饱喝足靠在沙发上说：“还好这次会议你也来参加了，不然每天听那些老家伙吹嘘自己的创业史，我应该会受不了的吧。”
他们仍旧坐在昨天的位子上，差不多十点左右，会议组织人员提醒她该准备上台了。宋祁和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被许知恩无视了。
她在后台看到点科老板宋毅的时候，颇有些意外：“宋董事长。”
“许总。”宋毅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说。
“没想到宋董事长会亲自来。”许知恩挤出一点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五十多岁看上去魅力不减的男人打心底里是有些抵触的，当然不全是因为他是竞争对手公司老板的关系，就只是觉得和他面对面时的那种压迫，以及他自命不凡，运筹帷幄的态度，很容易让她有忽然就低人一等的感觉。
她向来只是缺乏安全感，并不是自卑，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比谁差过，因此这种感受给了她很不好的体验，就像…
就像是看到宋祁和给她的感觉一样。
“许总真是年轻有为，”他说话单刀直入，从不会和人客套：“虽然金恒离开之后睿星搜索业务的收入是下降了一点，但市场占有率仍旧遥遥领先，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把许总一起带走才对？”
许知恩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看台下你已经认识我儿子了。”他又说。
“你儿子？”
“许总也太不会调查对手的背景了，虽然他这个所谓的互联网新贵没有用他爸爸的名号博眼球，但随便一查应该就能查到我们的关系。”
他说的是宋祁和？
怪不得，他认识金恒，两个人看上去还挺亲，有这个关系能让点科下热搜，之前他刷热搜的时候用的也不是睿星的众推，而是点科的玩信。
主要是他的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傲气，和他父亲简直是一模一样。
宋祁和，宋毅，原来如此。
“许总笑什么？”宋毅问。
创业？互联网新贵？亏宋祁和能在她面前如此装腔作势，原来有这么一个好靠山，表面上是白手起家的奋斗青年，背地里不知道承了多少祖荫了吧？
“没什么，就是现在已经没人用新贵这个词了，如今咱们行有多难，宋董事长应该比我更有体会吧？”许知恩笑了笑。
“许总，”场务在门口喊她：“到你上场了。”
她对宋毅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上了台。
“我相信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对互联网金融的从业者来说，是极其难熬的，在大力整治金融乱象的背景下，为了满足合规的要求，确实会影响到一些业务的发展，但就这一点来说，我觉得应该分开看，互联网+的概念已经流行好几年了，也确实帮助了很多传统企业进行转型，但为什么互联网+金融热度不减呢？一个是因为普惠金融，需要通过互联网技术获得更多的受众，第二个是因为金融公司都很有钱，参与到这场博弈的企业也越来越多。”
说到这里台下的人都笑了起来。
“但是在坐的各位会因为一个金融公司的APP或者门户做的美观好用而去购买他们的产品，使用他们的服务吗？不会，我们只会去用那些理财利率高，贷款利率低的公司推出的东西，所以互联网金融的本质是金融，而不是互联网。”
“我说这些呢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在这方面我不是专家。”
台下笑声不断。
“所以今天演讲的主题呢就只能浅谈，那就让我们来聊一聊从我这个纯粹的互联网从业者的角度来看《新监管背景下互金产业转型和生态实践》。”
许知恩的演讲大约持续了四十分钟左右，她本人觉得是一个中规中矩，绕来绕去，得不出什么重大结论的发言，当然了如果真有什么有内涵的东西，也不用她讲，大家早就都去做了。
到了提问环节，台下有观众问：“刚刚许总说互联网金融的本质是金融，那互联网的本质是什么？”
“好问题，”许知恩掏出手机笑道：“让我们用百阅来搜索一下，看看答案。”
“让我看看…百阅上的答案是互联网就是电脑互联而构成的网络，嗯…这个回答太老旧了，我个人觉得互联网的本质是信息传播和社交网络。”
“那许总是不是不看好科技与金融的结合？”又有人问。
“不是不看好，只是像刚刚发言中说的那样，传统的金融公司不必急于做互联网转型，还是要结合实际应用场景去看待。”
几个问题后，第一个提问的人又站起来：“那许总认为对于目前个人隐私暴露，金融诈骗频发，内容误导，操纵舆论等种种不良社会事件，互联网公司应该承担多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