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购物,吃大餐,美容,做指甲,染头发...这些女孩子爱做许知恩却几乎不怎么做的事这一天宋思舟陪她做了个遍。
“痛痛痛...”她在按摩床上叫唤,师傅好像把她全身上下几十年年的疲劳都按出来了,每一根颈骨都重新整了一遍一样。
理发店出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不太一样了,看着手上尖尖的镶着钻的指甲摇摇头,对宋思舟说:“指甲做成这样,连电脑都打不了吧。”
宋思舟笑道:“知恩姐,你太不懂怎么享受生活了,做女孩子,很多学问的。”她亲昵地挽起许知恩,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笑。
“什么学问?”她看了看做得花里胡哨的十个爪子,有些不服气:“男人喜欢这样的?”
宋思舟抿着嘴笑:“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许知恩无所谓地说:“随便了,反正最近真的是有点背,就当改变一下风格,转转运也好的。”
“这样啊,”宋思舟耐人寻味地说:“知恩姐,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要转运的话,有一个地方你必须要去。”
许知恩心存疑问,被她拉到西贡一幢破旧的商业楼里,里面的灯光昏暗,店都关地差不多了,一间间都拉上了铁门,门上贴着转租的联系方式,地上到处是报纸、纸板箱和白色的贴条,环境脏乱不堪。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去干嘛?”许知恩犹豫不向前。
“哎呀,你来嘛,你来。”宋思舟二话不说拖着她往里走。
宋思舟居然带她去了一家占卜店,许知恩当下就要走,摆手说:“我不信这个的,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迷信。”
“哎呀,知恩姐,你没听过死马当活马医嘛,试试看啊,这家算命的,很灵验的。”她夸张地形容道。
许知恩勉为其难地走进店里,一个裹着头巾胖胖的中年女人坐在帘蔓后面,面前放着一个水晶球,看上去奇奇怪怪的,她小声问宋思舟:“算命算命,命都是给算掉的,这家店看上去这么可疑真的不要紧吗?”
这时,中年女人开口道:“这位女士看上去愁云密布的,最近应该是诸事不顺吧。”
废话,要是事事顺利,谁还来算命啊。
宋思舟起劲地在旁点头如捣蒜:“我这姐姐最近特别倒霉,大师有什么建议?”
这人怎么回事,比她本人还激动,别是个托吧。
中年女人小眼一眯:“荀子曰,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诸事不顺来找我就找对啦。”
哎哟喂,这算命的还读过荀子,挺有文化。
“女士最近是在为事业烦心吧,啧啧啧,你当你爱情很顺利吗?我看也是危机四伏啊。”
许知恩一听来了精神,心下有些怀疑,这算命的当真那么神?她倒要看看怎么胡诌下去。
算命的用龟壳撒了些铜币出来,装模作样地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一条你不想走的路,或者说是你不敢走的路。”
“好女人应该兼顾感情和事业,而不是在两者中间做选择,如果非要选,那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是谁逼你做这么残酷的选择的,他是你的铺路石还是你的绊脚索。”
许知恩忍不住回怼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要做选择了?”
算命的意味深长地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再提点你一句,这古代君王是如何在江山美人之间做选择的,我告诉你,失了江山等同于失了美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了,许知恩总觉得这算命的明里暗里总有所指,难道是意思她之所以事业不顺是因为没有走该走的那条路?
走出商业楼和宋思舟分手,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回到家,一打开客厅的灯,就看到王泽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把她吓了一跳。
“你在家啊,”她捂着胸口:“吓死我了,在家怎么不开灯?”
他似乎下意识地抹了抹眼角站起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说:“回来了?这两天忙,刚刚下班才看到你们公司的新闻正担心你呢。”
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勉强道:“没事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失业都失出经验来了。”
“你吃饭了么?要不要给你煮碗面。”王泽凯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不用了,陪我坐一会儿好吗?”许知恩拉着他的手。
他们好像经常这样,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做,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呆着,感受彼此的温度,像两个受伤的豹子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
然后他们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共鸣般的感怀身受,啊,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
“下周我要回一次老家。”王泽凯说。
“回老家?回去看爸妈吗?”
“下周是我爸的忌日,回去给他上柱香,顺便看一下妈妈。”
许知恩从他怀里坐起身:“你爸爸他...”
“没什么,”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他在我初中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么多年有什么难受的心情也都已经消化了。”
真的是这样吗?失去亲人的痛这么容易化解的吗?
“怎么走的?”她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问道。
“阿兹海默症,走的时候已经认不得我了。”
她搂着他的肩,怀抱着他,她觉得自己真没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但不知道这对他算不算是一种安慰,生老病死这种事真的没人可以左右。
“你怎么不把你妈妈接到上海来,她一个人在老家多孤单啊。”
“和她说过的,她不肯来,说舍不得开了十几年的店,而且在老家还能找点事情做做,来上海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而且老家还有不少亲戚朋友,邻里间也都相处久了,都可以走动,来了上海才真是无聊。”
老人这么说,大抵也是不想给儿子添麻烦。
“嗯,”许知恩点点头:“反正宁波也不远,你有空了也可以经常回去看她。”
王泽凯忽然问:“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许知恩坐在起来,用一种意外的眼神看着他:“你,想我跟你,一起回老家?”
“看你的想法咯。”
许知恩生气地把脸一虎,男人也太狡猾了吧,想带就说出来,不想就说不想,什么叫看你的想法,把皮球踢给她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知道提出要把女生带回家是什么意思吗?故意的吧。
“哼,谁知道你带过多少女朋友回家,你妈都认花眼了吧。”
“没有。”
“什么没有?”
“我没有带过女朋友回家。”
“谁信你啊,说不定我这次跟你回家,你妈看到我说,诶,怎么跟上次的长得不一样。”
王泽凯伸手挠她:“让你瞎说,不一样,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一样法。”
许知恩咯咯直笑,连连求饶。
“认不认错?还说不说了?”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说了。”
打闹完,两个人复又互相依偎在一起。
王泽凯轻声笑道:“我不是带女朋友回去,我是给我妈带儿媳妇回去。”
许知恩拧了一下他胳膊:“谁给你做媳妇啊,不害臊。”
两个人决定一起回家之后,许知恩开始一门心思地准备见未来婆婆,她本来就是那种做事很投入,很容易沉迷的人,之前工作会分散她的注意力,现在好了,完全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给王泽凯的妈妈挑礼物,以及挑选这次去宁波要带的衣服。
“上个月张晶去文莱旅游,我让她机场带了一套护肤品,正好还没有拆封,这次带去送给你妈妈吧。”
“哦还有我妈不知道听信了哪个微商买的燕窝,上次硬塞两盒给我让我煮了吃,我哪有时间弄这个,就煮过一次,也给你妈拿一盒去吧。”
“你妈擦不擦香水的?我家里香水也特别多,还有啊我刚刚逛街买了一套香氛……”
王泽凯无奈道:“别忙了,真的,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妈是个生活很简单的人,你准备的这些她老人家用不来也用不上。”
许知恩觉得自己白忙活一场,闹别扭早早地回房间睡觉了,过了一会儿王泽凯摸着黑走进来,俯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说得这样珍重,她的心一下子就化开了,这下子今晚睡觉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