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吃饱喝足,一众爸妈也吃的十分尽兴。沈凌肖说,“我就不客气了啊,记了帐,回头发帐单给大家,我们AA,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沈凌肖替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让我们如此省心,感谢还来不及呢,哪还敢有意见?”
看到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沈凌肖索性把这两天安排满了,一行人不仅去了天涯海角,鹿回头,还去了蜈支洲岛和黎族苗寨。
黎村苗寨离亚龙湾比较远,孩子们到了那里,还换上了那里的民族服装,当地的导游给大家讲了什么是黎族的“放寮”,“三月三”,苗寨的“五色饭”和“捏耳朵”。最热闹的要数请大家和他们一起去跳的竹竿舞了。跳舞的要在竹竿分合的瞬间敏捷的进退和跳跃,但即便跳错了,被夹到也并不是很疼。可孩子们的心里素质不行,总怕被夹到,一边跳一边叫,乱成一团。
快乐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转眼就到了年二十九的晚上,除了孩子们,大家在晚餐时都喝了点儿小酒。早早地吃完了饭,孩子们就在盼着天黒,盼着那一飞冲天的窜天猴,和绽放幸福的满天星。
张隽赫和张婧好也十分开心,平时沈凌肖那么忙,难得一家人,还有这么多伙伴陪着,一起在三亚开心过年。张隽赫感慨地跟沈凌肖说,“我觉得你这些客户真的不错,家人也都挺好的。没有特别刺儿头的。”
沈凌肖悄悄问张隽赫,“这些人家里,你最喜欢哪一家人?”
“都好,说不出来最喜欢哪家。要说聊的来,那肯定是康康的爸爸黄军生,也是部队大院的,我跟他想的啥都一样。说起来,他们那个大院和王朔家的那个部队大院离的很近,王朔和他哥哥们都玩过。王朔写的那个《看上去很美》好像还是按黄军生他二哥的原型写的呢。”
“是吗?那我还真的不知道。”
“还有菲菲爸爸,谢雨林,照相照的真好。你回去一定要给每家都把照片洗好。太有纪念意义了。孩子们也都喜欢老谢。另外,楚楚爸爸是发改委的你知道吗?”
“瞎说,楚楚爸爸是我客户,他是电脑公司的。”
“哦,那错了,是悦悦爸爸,悦悦爸爸是丁胜。这几个孩子跟豆子天天一块儿玩儿,我都有点搞混了。悦悦爸爸是BJ市发改委的,财金司的,跟我们证券行业也是打交道的。是个领导呢。”
“那可真的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也没什么架子啊。”
沈凌肖看向远处,几个孩子拿着小滋花追着跑,接着说道,“孩子里我特喜欢浩浩,小家伙长的白白净净的,但很真诚。对九儿特好。我都不知道浩浩妈妈孟秋颖的老公几年前去世了。她原来是个单亲妈妈。”
“那你可太不关心人家了。”
“客户多啊老公,我关心不过来。”
几家人,你一堆儿我一堆儿的聊着闲天儿,天越来越黑了。
沈凌肖站了起来招呼大家,“咱们开始要放烟花啦,还要放炮仗。小朋友们都过来啦,要注意安全哦。”
三十几号人,聚在一起,烟花也聚在一起,开始做准备工作。爸爸们有规律地一样一样的将要点燃的烟花有顺序地搬过来。孩子们跳着脚张望着。
就当烟花被点燃的那个瞬间,花火艳丽,璀璨了整个天际。无数个星星点点,似孔雀开屏,又似天女散花,一会儿下来的是流星雨,一会又开起了蘑菇云。各色各样的烟花,直接把孩子们的幸福感直接点燃,又开始爆炸。接近半小时的欢愉,伴随着鞭炮齐鸣,和众人的欢笑,过年的气氛浓郁而醉人。
沈凌肖有些感动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她多想等她老了,死了,能再轮回,依然过着这样的人生,和这样的一群人,和自己最爱的家人,庆贺农历新年的到来。
多年过去了,这幅海边烟花的画面,还时常会出现在沈凌肖的梦里,当她醒来时,觉得这些曾经发生的事情,是她做过的梦吧?未必是真的发生过的。真事和梦境,有时已经不能分清楚。她人生的过客这么多,多的有些都已经叫不出名字了,但还是会有很多的脸庞,时不时地浮现出来,他们善良而美好的祝愿着她,能永远幸福,没有烦恼和疾病。
一个人,怎么可能永远都没有烦恼和没有疾病。沈凌肖虽然生在BJ,但在她才8个月大的时候,是被舅舅带去了青岛,由姥姥把她带大的。她还依稀记得自己的小时候,在青岛的海边,和表哥表姐,舅舅舅妈一起,洗海澡。表哥表姐们都叫着妈妈,她没有妈妈可叫,就蹲在海边不吭声。姥姥家,众多的表兄弟,表姐妺里,沈凌肖永远是最懂事的那一个。因为她太早就知道,自己的爸妈不在这儿,由不得她任性。妈妈给姥姥寄钱,她是知道的,姥姥常跟她的舅舅姨们说,“又收到BJ寄来的钱了,凌肖花不了那么多钱,但凌肖妈妈这么孝顺,体谅青岛的家人们,大家一定要对凌肖好。”可是,每当姥姥这么刻意地说起来,沈凌肖反而更加不安。她担心,是妈妈寄的钱才让他们这样对她好,而不是她乖,她懂事。
有一个在海边的上午,四岁多快五岁的沈凌肖,已经很记事了。那天,两个表哥用一个硕大的汽车轮胎当救生圈,把她放在里面,要让她感受一下风浪,说了解了大海,了解了风浪,再学游泳就不怕了。那两个人也不过是十岁十一岁的孩子,水性再好,也想不到,一个大浪可以把硕大的轮胎瞬间掀翻。本来,将大轮胎把得牢牢的沈凌肖,一下子被浪和翻滚的轮胎击中,跌进了无依无靠的水里。海水好咸,她张着手臂无助地扑腾着,咽了好几口海水。一个四岁多的女孩子,却想不到害怕,她只是觉得她得和自己的心在一起。妈妈不在,爸爸也不在。于是她不再挣扎,尽量憋气,减少和海水抗争的力量。就这样,自己觉得好像过了一年的时间,才慢慢触到了海底。她又喝了一大口海水,让自己换了一大口气,同时,她大力的用脚向海底蹬去,随着反弹的力量,她默默地等待着上升,上升,什么都做不了。待她浮出海面的时候,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表哥正着急地大声叫喊着,一发现她,慌忙地一把将她抓住,拖着她,抱着大轮胎,迅速的向岸边奋力游去。
到达岸边时,她开始拼命地吐海水,眼泪鼻涕一起流着,狼狈无比。舅舅舅妈问是怎么回事,十一岁和十岁的两个少年已经慌张地开始大哭了起来,她却还要拼尽最后一口气,向大人们解释,“没事儿,我刚刚,浪太大,我被呛到了。”……
张隽赫曾问沈凌肖,“你也是海边长大的人,为什么游泳学不会呢?”
沈凌肖无奈地说,“不知道啊,就是学不会,笨呗。”
随着烟花雨的完美谢幕,海南之行也告一段落。这时,忽然有个妈妈想起什么来,开始要求着自己的孩子,“回去得写作文吧,看你们玩的多开心。”
这时候,浩浩替小伙伴们反抗般地呼吁到,“哎呀,阿姨啊!这么快乐的夜晚,都被这个主意给破坏啦。”
众人哄堂大笑。
明天,就是年三十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