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沈凌肖,是舒灿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件事。因为沈凌肖使他戒掉了一些东西。
这要从舒灿的初恋说起。
舒灿大学毕业之后,很快就在一家台湾企业鼎立公司就职,专业对口,能力远远超过了公司对他的要求。由于一些业务需要,他常会陪台湾客人出入一些类似夜总会的场所。
在夜总会里,不仅仅是帮着客户消遣娱乐,自己也会找一些小姐做陪,也认识了不少这些场所的妈妈们。
还有一个原因,他会因自己的客户惹到麻烦,不得不在夜总会里周旋,替他们铲事情。
有的时候,他有段时间没有光顾某个夜总会,那里的妈妈会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来,最近有没有烦心事。舒灿,当然是她们的客户,服务起来,一点不亚于舒灿,在自己熟悉的领域相当专业。
就是这样一个,整天在工作之余,又利用工作之便,过着自己荒唐的人生。这就是舒灿。
自从他在负责市场广告时,长青向他推荐了韵朗广告的沈凌肖之后,他那种对沈凌肖不自知的迷恋,使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过的,是一种可耻又荒唐的人生。
沈凌肖不仅仅是漂亮好看那么简单,很关键的另一个原因,她十分像一个人,一个自己高中时,迷恋过的一个女生,程君依。
中学的舒灿,是男生里比较晚熟的那种。虽然模样俊美,个子高高大大的,却只关注学习,从来没有关注过哪个女生。身边的几个铁哥们儿也都各有所长,而舒灿在那几个里,也是最容易引人关注的。而舒灿越是对女生不关注,他身上的那种既青春又禁欲的气质,越让女生着迷。那个叫程君依的女生,也一定知道,班里怕是有多一半的女生都在暗恋舒灿。为了不让这股清流被坏女生勾引,程君依主动接近舒灿,行为大胆而又坦然。而程君依凭着迷人的脸蛋,闪亮的双眼,和甜美的微笑,实在让舒灿身心愉悦。在这样一个懵懂的青春里,由美人程君依陪伴,真的是过的既快乐又美好。程君依对舒灿的成长,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她使舒灿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但又是以一种身心健康的方式,并未使舒灿感到任何不妥或不安。舒灿因为这层关系,也坚信他会跟程君依会永远的在一起。
但是,后来舒灿考上了浙大,而程君依出了国。
在大学里舒灿对程君依充满了思念,也曾在日记里写信对她表白。
“君依,你知道吗?
我有多么想你。
无数个夜晚,我在想,你会不会忽然给我宿舍打电话,告诉我,你已经回国。因为想我。
但是,每次电话响起,都不是找我的,或者有找我的,都不是你。
我想告诉你,除了你,我别无他想。
有时候,会觉得高中那三年,都是虚无的,好像你,都是我编出来的一个女生。其实并不存在。对你的思念,总是无法释怀。
我把这些都写在这里,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读到,相信会很快吧!”
再后来,听说程君依嫁人了,舒灿终于觉得,自己的所谓的成熟其实是一个笑话。他痛苦地想,是什么使他失去了自己的初恋,是什么使程君依改变了对自己的爱情。还是,程君依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在培养着,培养成熟了,就可以离开了。她对他,是一种非常变态的母爱吗?
程君依不知道的是,她却在舒灿真正的长大之后,变成了一个不可救药的,夜总会瘾君子。
有一次,在青岛的一次产品渠道大会上,舒灿喝的有点多,会后,舒灿带了几个渠道商去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夜总会。安排好客人之后,自己也叫来了一位女子,当舒灿搂住的那个年轻女子时,感受到了那苗条的身材和馨香的气息,正在迷离之际,那女子主动地亲吻起他,让他忽然觉得是程君依回来了。
舒灿喃喃地说,“君依,你出国,我已经很不高兴了。你居然还在国外结了婚。为什么呀?现在又跑来勾引我,你知道能这样我会很伤心吗?”
女子沉吟了半响,终于操着一股浓浓的山东口音,问了一句,“你想起哪个小妺儿了?”
舒灿一听这话,马上就醒了酒,但很礼貌地轻搂着那女子,再也没说一句话,也没再有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的眯了一会儿,放了那个女人离开。
他始终忘不掉见到沈凌肖的第一眼。
初见沈凌肖时,她165左右的个子,婷婷而立,软软波浪长发,柔美地披在沈凌肖瘦削的肩上。她那天穿的是蓝色条纹衬衫,A字形的黑丝绸短裙。光滑的长腿未穿丝袜,但那光洁的皮肤显得比丝袜更具质感。尤其是沈凌肖那双小巧玲珑的双足,和足下那双由细带装饰着的简约的亮色的坡跟凉鞋,非常令人难忘。
光是这样的一个外形,就足够吸引舒灿的,更不消说沈凌肖那双流转的美目和微扬的嘴角,看到她就觉得人生是一部励志的乐曲,可以打败任何邪恶势力。
也可能是因为常去夜总会,对于美女,舒灿有着特殊的辨识度。他嗅出沈凌肖的知性和善良,以及她的不谙世事。
还记得当年,当舒灿知道沈凌肖已经结婚了并都有了孩子了,舒灿居然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沈凌肖单身,而且她也喜欢他,他会为自己的不良与无耻而羞愧,反而因为沈凌肖是一位已婚的女人,他可以安心地暗恋她,保护她,哪怕是错爱了她也没关系。只要能成为她的一位守护者。
2003年的非典,沈凌肖得了肺结核,舒灿异常紧张。他打电话给了做儿科医生的妈妈。
“妈,BJ现在非典,我最近不能回去看您和我爸,见谅啊。还有一件事情,我一个朋友在这个时候,得了肺结核,您知道这种病要紧吗?该怎么治。”
“现在肺结核这种病没有什么的啦。异烟井就好治的。你的朋友住院没有啊。我不知道她的结核症状和面积大小,不好说的。要去专科医院治疗。要说要不要紧嘛,现在不比过去,旧社会肯定是很怕人的,那时候一说这个病,慌的很,是会要人命的。”
“哦,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也多注意身体啊。”
因为沈凌肖得了肺结核,舒灿有了去医院探望的理由。陪伴沈凌肖的时光,让他找回了在高中时,陪伴程君依的感觉,真的非常单纯与美好。
就在非典的那些日子,舒灿的内心重新被沈凌肖洗涤灰尘之际,程君依的一封邮件忽然出现,发到舒灿的邮箱。
“亲爱的舒灿,
我知道我出国可能很影响我们的友谊,但我想告诉你,我还是非常惦记你的。
BJ的非典,我在洛杉矶都听说了,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我想跟你要一个你的邮寄地址,我在美国买了很多可以直接涂在手上的消毒液,很方便的,像擦手油一样用就行,也很护肤的。我寄给你好不好。
希望你早日找到真爱。
愿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程君依“
舒灿压住了内心掀起的波澜,故作深沉并回复的十分简单,
“谢谢你君依,我目前的地址是BJ海淀的北三环中路,寄到我公司即可。
十分感谢你的惦记,又十分有愧接受你的礼物。
愿安好。
舒灿“
舒灿很快便收到了一大箱子各种标着英文说明的消毒液,卫生湿纸等等。他拿去了结核病医院,给沈凌肖带了过去。
无论是不是因为认识了沈凌肖,还是因为非典的那个特殊时期,反正舒灿接到夜总会妈妈的电话时,没有为其所动。似乎很想尽快戒掉这一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