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超市,姚织夏悄无声息地松开了薛凛的衣袖,局促地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薛凛有些恼,便自顾自地加快了脚步,赌气地让姚织夏跟得吃力些。
不明白薛凛突然一个人走到前面是何用意,姚织夏只好小跑了几步追了上来,却被他的一个急刹车搞得额头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看着姚织夏狼狈的样子,薛凛心里得意,却故作无辜。
姚织夏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疑惑地问:“我们不是要谈事情吗?你这是要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这商场里人这么多,太吵了。”
“那边有个咖啡馆,可以去那么?”
薛凛心里一合计,自己哪来的私事要和她谈啊?喝个咖啡的时间太短了,br /ass!
“那个可不行,我薛凛不是星级绝不去,我知道有个好地方,走!”
薛凛说罢便揽着姚织夏的后背向停车场的方向走,表面上来看,他是个人群中的护花使者,实际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们不在这说完吗?”姚织夏仰头问近乎架着她的薛凛。
“说不完,说来话可长得很!”薛凛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奸笑,继而带着姚织夏穿越人海,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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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飘捧着雏菊,在人群中悠闲地四处看热闹,一对躲在角落里亲亲我我的小情侣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们看起来十几岁的模样,女孩子穿着一条校服裤子,男孩子则羞涩地牵着女孩子的手,还时不时在她耳边耳语一两句,惹得女孩露出既高兴又羞涩的表情。
“年轻真是美好啊!”柳飘飘自言自语。
“作业还不够多吧?”身后忽然传来龚炎略带嘲讽的声音。
“这世上也就上学时候的校园爱情最单纯、不含杂质了吧?”
“校园爱情最坑人的就是,你是小绵羊,你就以为别人也是小绵羊,殊不知,对方是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龚炎有感而发。
“谁说的!你这人就是心理阴暗!”柳飘飘最恨诋毁爱情的人种。
“我心理阴暗?我要是心里阴暗,你都不知道被我杀了多少回了!每次送你回家都睡死在车上。”
倘若是旁人这样评论他,他一定会一笑置之,可这人偏偏是自己惦记的家伙,自己背后懦弱不敢有所举动也就罢了,可在她面前,高大形象绝不容诋毁!
“我……哼!龚总监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不过小的现在忙着下班回家,就不叨扰您了,小的就退下了。”
柳飘飘二话不说,把手里捧着的那束雏菊塞到龚炎手上,转身就走。
可一股强大的力道突然箍住了她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知恩都不图报么?”龚炎挑了下眉,紧盯着如小鹿般的柳飘飘。
“我……”
“你今晚打算吃什么?”
“本来想和织夏姐去吃湖南米粉的。”
龚炎有一瞬间的错愕,而后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当真是坦白得可爱。
“请我吃。”
“唔?”
看着柳飘飘的问号脸,龚炎叹了口气说:“就不要求你回报什么了,请我吃顿饭就行。”
“可是,织夏姐她……”
“不用担心,她今晚在外面吃了。”
“可是她说……”
“哎呀别管这么多了!快点快点!我饿了!”龚炎说着便将她的身子转了个方向,用手贴着她的后颈轻轻推着走。
“起步,走!”
回过味儿的柳飘飘还是被美食的诱惑打败了,思前想后,吃米粉要紧,请他就请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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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下班高峰期,薛凛的车走走停停,车外的世界异常喧闹,车内的两人却相顾无言。
红灯时,姚织夏望向窗外,刚好看到旁边停着一辆她平时下班时会坐的公交车,她不禁收回目光,思忖着自己如今究竟身在何处。
察觉到身旁的人情绪有些低,薛凛变得不安起来,便伸手按下广播的旋钮。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想必下班路上的你们都有心爱的人作伴吧!”
电波那端传来主持人欢快的声音,那语气仿佛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一只单身狗,人人必备一个伴侣一样。
薛凛不屑地闷哼一声,旋了一下按钮。
“今天是我们的七夕情人节特别节目,刚刚听过了来自张信哲和刘嘉玲演唱的《有一点动心》,不知道这首歌有没有勾起你的美好回忆呢?接下来为你带来的,是我本人非常喜欢的一首情歌《无法开口》,希望在这个美好的日子,你能鼓起勇气大声说出你的爱!”
薛凛冷笑,这电台是存心与他作对呢!
可他一扭头,却看到了眼神正涣散的姚织夏,她一动不动,似是听入了神。
“爱很多,心很痛,究竟有多少次错过,这唯一的承诺深深埋在心中,我却无法开口……”
此时的姚织夏,心仿佛被解剖了般,无处遁形,闻到薛凛身上特有的味道,她忽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哪怕他终究不属于她,如此,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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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身在巷道里停了下来,薛凛熄了火,刚要开门下车,却被姚织夏抓住了衣角。
“这是哪?我们,不是要谈谈吗?”姚织夏对陌生的环境有些紧张。
“这是餐厅,我常来,我们边吃边谈,你不饿吗?”
薛凛绕过车头走到姚织夏这边来,打开车门,伸出一只手挡在车门的横梁上。
“下来吧,小心。”
姚织夏实在不适应这陌生的绅士感,低声说了句:“谢谢。”
姚织夏起身出来的一瞬间,薛凛便闻到一股自然又柔软的清香,他好奇地低头闻了闻姚织夏的头发,低声说:“你说什么?”
头顶传来的热气让姚织夏的脸轰得一下红了起来,低沉的嗓音仿佛电流般穿过她的身体,她迅速害羞地低下头。
“谢谢你。”
“你这人总爱言谢,什么时候能变得理直气壮一些?”
“啪”的一声,薛凛关上了车门,“今晚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薛凛突然起了玩兴。
“打赌?”
“就赌‘谢谢’这两个字,谁说了,谁就输,怎么样?敢不敢赌?”薛凛信心满满,今晚的赢家一定是他。
“那输的人,怎么惩罚?”姚织夏对自己可没那个信心。
“你这家伙,不问赢的人有何奖励,只关心输的人如何受罚,太没斗志了!”
“我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罚得起。”
“输的人答应赢的人做一件事,前提是,对方能做到。”薛凛露出一脸坏笑。
“好,我能做到的,必定履行赌约。”
见薛凛兴致勃勃的样子,姚织夏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两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进入餐厅后院,两侧的围墙下有人工水池,幽暗的射灯照在清澈的水里。
几条红色的小鱼游来游去,时不时张着嘴挤到水面处,姚织夏看着那情景不禁微微一笑,薛凛望着她,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笑意。
“薛先生,今晚为您准备的莲云阁,二位里面请。”前面带路的女侍者回头示意方向。
“每次来都是你,从来不见那位姓刘的领班,你只上晚班吗?”薛凛随口问道。
“啊?我?是的,刘姐每天要去接孩子放学,所以通常都是她值早班。”
那女侍者明显一愣,虽说薛家无论是家宴还是宴请客人都习惯来这里,可薛凛以前从不曾跟她们这些服务人员有过什么交流,这次突然过问起她们的生活,她反倒有些错愕。
“奥,是这样啊,又要工作,又要兼顾家庭,你们女人,还真是铁打的。”薛凛说着,脑海里浮现出了姚织夏举着刀杀鸡的模样。
跟在薛凛身后的姚织夏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想起了与薛凛初见时的模样。
那时的他,眼里写满了不可亲近的冷漠和对世界的无畏,她甚至可以断定,他一定不记得当时那个莽撞的撒酒肇事者就是她。
可现在,同样是她熟悉的后背,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温度,连那分明的鬓角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进了包间,两人相对而坐,女侍者细心地斟好茶。
“二位分别点餐还是统一点?”
“我来点吧,今天的主厨特餐是什么?”薛凛主动开口道。
“我们主厨上个月去意大利找灵感,回来后新推出了一道西餐,意式番茄烩兔肉,二位可以……”
“不行!”
“不行!”
两人的异口同声把女侍者吓了一跳,随即改口道:“我们还有其他新菜式,两位可以尝试其他的。”
“那我还是老样子吧,菲力牛排两人份,让后厨优先做,其他的我用iPad点就好。”
“没问题,薛先生您先点,我去通知后厨,有其他需要按铃叫我。”女侍者说完便离开。
“你,经常来么?”姚织夏推测道。
“是,快十年了,这地方环境不错,菜品也合我口味。”薛凛说着,将茶杯推至姚织夏眼前。
“你尝尝,他家的茶不错。”
“谢……,嗯,好。”
薛凛耳尖,听出了漏洞,“哎!你可小心哦!赌局才刚开始。”
姚织夏腼腆地低头笑笑,而后突然紧张地从随身的帆布袋里翻找手机。
可她刚按下通话键,手机却被薛凛一把抢了过去。
“别担心柳飘飘,她的晚饭,早就有着落了。”薛凛笑笑,挂断了电话,却迟迟没有把手机还回去的意思。
姚织夏不解,“她……谁给她做饭?”
“我那哥们儿,龚炎啊,不过估计那小子应该不会做饭,但是肯定能管饭啊!”
“龚炎?你是说我们商场营业部的龚总监吗?”姚织夏有点被弄糊涂了。
“对,就是他,我哥们儿,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放心,他人品一百个没问题,柳飘飘绝对不吃亏。”
“龚总监,现在和她在一起?我是说,他们此刻,正在一起?”姚织夏惊讶地问。
“对啊,龚炎应该是带她吃饭去了,那小子应该不至于情商低到让柳飘飘请客的地步。”
薛凛语气平静,仿佛全天下只有姚织夏一个人不知道这事儿似的,可实则,就连当事人柳飘飘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圈套里。
“龚总监请飘飘吃饭这事儿……你怎么知道?刚才一直没见你打电话呀?”姚织夏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是哪不对劲儿。
“啊?我……我、我本来今天想和龚炎一起吃饭的,可他跟我说,他要请柳飘飘吃饭,我就知道这事儿了啊。”
薛凛咽了口唾沫,脸不红心不跳,哥们儿,对不住了,好哥们儿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龚总监和飘飘很熟吗?”
姚织夏想了想,突然对最近这段时间柳飘飘偶尔的发呆和偷笑有了新的理解。
“哎呀!别说他们了!管他的呢!说说我们。”薛凛这边自己的事儿都没进展,哪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我们?”姚织夏隐隐有些紧张。
“姚织夏,说说我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