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带着小猫回到山洞里时,薛凛看着姚织夏怀里那只睁大眼颤抖着喵喵叫的小猫,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个,能让我抱抱它吗?”
“当然,小心,要轻轻的。”
姚织夏见薛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对这样一只软乎乎的小家伙无从下手,便主动把小猫塞进薛凛的臂弯里。
这只几乎没有重量的小家伙,一个劲儿地在薛凛的臂弯里乱爬,搞得他甚是惶恐,他想伸手摸摸它娇嫩的绒毛,又怕吓到它。
姚织夏看着薛凛悬在空中犹豫不决的手,忍不住笑了。
“没事的,它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它可是唯一一个赢过死神的小斗士!”姚织夏笑着鼓励道。
“我这不是头一次嘛,你说,我们叫它什么好?”薛凛用手搔了搔小猫的脊背。
“你是第一个抱过它的人,自然是你给它起名字。”
薛凛入神地盯着这只花斑小猫的金棕色眼眸,一旁早就急得跳脚的蓬蓬趁势站了起来,双爪扒着薛凛的裤子,嘴里发出焦急的呜呜声,想看看这个新来的小不点。
薛凛低头看了看咧着嘴摇尾巴的蓬蓬,突然来了灵感:“严格说起来,是你发现它又救了它的,那就让它随你的名字,叫丁满好了。”
“丁满?丁满是什么意思?”姚织夏甚至不确定薛凛说的是哪两个字。
“丁满你不知道吗?蓬蓬和丁满,狮子王,你小时候没看过这个动画片吗?”薛凛不可置信地看着姚织夏。
姚织夏被薛凛随口而出的一句话问得有些窘迫,只好尴尬地摇摇头。
在她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动画片这三个字,甚至连电视机都没有。
上小学的时候,听到同学们讨论前一晚的动画片剧情,只有她一声不吭地在一旁低头看书,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
回到家,她犹豫再三,跟母亲开口希望买台电视机,可得到的回复只有:咱家养你吃穿上学都吃力,买那电视机有啥用?都够咱俩两个月的用度了。
自那以后,懂事的她就再也没开口向母亲要过什么,她常常安慰和鼓励自己,只要好好学习,她想要的东西,将来都可以靠她的努力得到。
只是后来,在吃尽了所有的不甘和无可奈何后,她才终于领悟,原来,有些东西,是靠努力也换不来的,命叫你认输,你就不得不投降,它不仅叫你投降,还要按着你的头颅,迫你匍匐在泥里亲口说,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日子不会再好起来。
看到姚织夏嘴角露出的一丝苦笑,薛凛便瞬间猜到了这抹苦笑背后可能隐藏的意义,他有些内疚地闪避着她的眼睛,脑中快速思索着该说些什么好。
“就叫它丁满,以后蓬蓬要好好守护它呀!”
姚织夏不想破坏迎接新生命的欢乐气氛,她立即打起精神来,摸着蓬蓬的脑袋交代它。
蓬蓬兴奋地摇着尾巴,把鼻子凑近小猫闻了闻,热情地舔舐起它的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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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兴奋了一天的蓬蓬早已蜷在专属于它的小草窝里。
“蓬蓬,现在知道啥是又当爹又当妈了吧!你现在算是喜当爹啦!”
薛凛笑着看了眼蓬蓬,然后起身走到他用石头围起来的临时鸡笼前,插着腰低头看着石头围栏里面挣扎着要跳出来的棕毛野鸡,一时有些犯难。
自己以前哪杀过鸡啊!抓的时候就费了好大的力气,要不是有猎食高手蓬蓬在,抓八百年也摸不着这鸡的半根毛。
姚织夏去洞外把白天晾晒的被子取回来,一进洞,就看到盯着野鸡一动不动的薛凛。
“怎么了?你要杀鸡了吗?”
“是啊,但是,有个问题,这杀鸡,是要先抓着它拔毛还是先把它捅死?”薛凛疑惑地问。
“我来吧,我杀过鸡,你帮我拿工具就好了。”
姚织夏撸起袖子,平静地走到围栏旁,稳准狠地躬身抓住了鸡脖子,把嗷嗷叫的鸡拎到洞外。
“我我我,我干什么?”薛凛急忙追上去。
“把你拿回来的那把刀给我。”
姚织夏把鸡拎到了离洞口有段距离的树林里,回头向薛凛喊。
薛凛一听,立马把他从船上搜刮来的一把瑞士军刀从地上捡起来,小跑到姚织夏身边,将其递给她。
姚织夏接过刀,毫不迟疑地在鸡脖子下面划了个大口子,随即用力按住挣扎得更强烈的鸡身。
薛凛在一旁已经被那从鸡脖子喷出来的滚滚鲜血吓得目瞪口呆,他龇着牙咧着嘴,整个身体都僵了。
“你去烧点水,尽量多地烧。”姚织夏盯着慢慢停止挣扎的鸡,交代薛凛。
薛凛缓了一下神,赶紧拿着水壶去瀑布那边打水。
等薛凛提着热水回到树林里时,那只可怜的鸡早已断了气。
“我拿着鸡,你把热水往鸡身上慢慢浇一遍。”
姚织夏说着便将鸡拎了起来,此时的鸡脖子已经是软塌塌的了。
薛凛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沙哑,“好,你小心,别被烫着。”
当热水浇上去的时候,薛凛立马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鸡毛味,那味道熏得他直犯恶心,在强忍几秒后,竟直接干呕了出来。
一旁一直屏息淡定的姚织夏见薛凛这个样子,倒是慌了,忙走上前要去扶薛凛。
可姚织夏一靠近,她手里的那只鸡散发出来的刺鼻味更甚了,搞得薛凛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一边止不住的干呕,一边挥手喊:“你别过来!呕!那个鸡!呕!拿远点!”
姚织夏立马把鸡放在背后,转身往远处跑,待跑了一段距离后,她回过头,担心地望向薛凛。
此时的薛凛正弯着腰,脸憋得通红,已开始生理性地流眼泪,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缓缓地直起身,伸出一只胳膊想去撑身旁的树。
可已经呕得眼睛发花的薛凛却扑了个空,整个人竟错过了树干,一头栽进了树后的灌木丛里。
“啊!”姚织夏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吓得直接扔了手里的鸡,飞奔过去要救他。
“这什么啊!”
薛凛仰躺在满是带刺藤曼的灌木丛里,身体动一下,就被刺扎一下。
“你别过来!这个植物带刺,你会伤到的!”
薛凛见姚织夏已站在灌木丛外围,正要伸手拨开藤曼,便连忙阻止她。
姚织夏快速查看了一下四周,从地上捡起一根大树枝,用力地把外围的藤曼都挑开。
“你小心!这树叶也很锋利!”随着姚织夏一点点接近他,薛凛身体绷得更紧,不敢轻举妄动。
姚织夏看了看薛凛身体周围的藤曼,在停顿了一秒后,她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树枝,咬着牙用手扒开藤曼。
她顾不得手和胳膊被藤曼上的刺划破的疼痛,硬是把双臂伸进躺在灌木丛里的薛凛身下,一使劲把他拖了起来。
薛凛借着这股力,用脚撑地站了起来,双臂拥着姚织夏的后背向外压。
姚织夏被他身体压得脚下直打晃,终是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向后仰了过去。
薛凛眼疾手快,一手护着姚织夏的头,一手搂着她的后背,腰身一个用力,将姚织夏转到自己身上,自己则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发现自己被薛凛紧紧地拥在身前,姚织夏连忙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又把他也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姚织夏一边急切地问他,一边查看薛凛的后背。
薛凛摆摆手,又揉了揉疼痛的后背,无奈地说:“我们下次,还是吃罐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