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收网
玉衡的瞳孔颜色异于常人，虽应当是棕色，却又不单是棕色，光线稍好一点，眼里便泛着金黄，像是天生的爱财一样。
赵凌儿看着金黄瞳孔里的倒影，那是只属于她一人的，也只有此时，她会相信玉衡是只属于她一人的，不会像风一样，眨眼间便将她遗忘，另寻新欢。
“重蹈覆辙，我可不能重蹈新月的覆辙。”赵凌儿小声嘀咕道。
“说什么呢？”玉衡摸了摸她的头，反被她抱住了胳膊。
“你不会忘了我的对不对？”
“谁知道呢，万一你不听话......”玉衡没有说出口，只因赵凌儿怔怔地看着他，湖泊里蓄满了水，满不在乎地用手一擦，“切”了一声，就要大步离开。
却被一双手扯住不放了，玉衡心疼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睛，手指轻轻摩着她的脸颊，笑了一下，“万一你不听话，我就叫你听话，但不会让你轻易就逃走的。”
赵凌儿气愤地看着他，他只是笑，气恼地抓着他的手，狠狠地一口咬在他手上的大鱼际处，玉衡尝到了苦果，却又收手不及，后悔不已，只得探过头去，一边在手上吹气，一边仔细观察赵凌儿的神色，知道她出了气，才贴过去看着她的眼睛，嗅着她的鼻息，慢慢靠近，唇齿相接，气息相互混杂，纠缠到了一起。
“凌云姐你的信......”拿着信的青年突兀地停下，盲人似得向周围摸索了一番，“唉？刚才还看到的，人呢？”径直从两人身旁走了过去，信却掉到了地上。
玉衡忍俊不禁地看着他走远，“真是一个好演员。”却被赵凌儿一拳擂在小腹上，痛苦地弯下了腰——顺便捡起了地上的信。“这是从巴黎邮寄来的，你在巴黎还有朋友？”
赵凌儿抢了过去，又打了他两下，“装的很像啊？！”玉衡抱着她，亲了她额头一下，疯也似的跑了。
赵凌儿没有管他，只是拆开了信封，署名为新月，赵凌儿心中五味杂陈，看过了信后更是如此，默默将它撕碎，扬在空中，雪花一般纷纷飘落。
看着手中新月的画像，“对不起，新月，我食言了，我不想把他还给你了，你若来要，除非叫我死了吧。”
......
美院西里的老人很多，玉衡与他们打着招呼，俨然半个男主人的架势。
“玉衡，你快来一下。”有人喊他，他却并不认识喊他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怎么了？”他问道。
“你总算是来了，当初是你把他的颈子卸下来的，你也一定能给他按上吧？”
“哼，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谁能治了这样的病的。”一个拿着烟袋的老头在床沿上敲了敲，“小子，我劝你不要上手，这一个弄不好可就是高位截瘫，别说说话了，想活着还得有人端屎端尿的伺候，到时候凌云帮主饶不了你。”
玉衡不搭话，只是看了看那人的脖子，确实像是自己的手法，不由得挽起了袖子。
“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者给烟袋锅子里装着烟草，阴阳怪气的说道。
“福伯，你少说两句。”还没说完，只听见“哎呀”一声怪叫。
“完了完了，给装坏了吧！”福伯从床上跳了下来，扒拉开玉衡，“我看看，用不用赶紧送医院。”
玉衡拍了拍手，“没事儿，就是时间有些长了，我再给他弄些混元膏贴着就好。”
福伯看着面前活动着脖子的人，抽了一口烟，“呸，呸呸。”将嘴里的烟草吐出来，烟杆掉了个头，慢悠悠地把火打着。
“我去找些药材来。”玉衡走了出去，仓库里福伯默不作声地抽着烟，烟丝泛起的红光随着他的呼吸幽暗明灭，良久才感叹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本事了吗？啧啧啧。”
“你老了。”
“你才老了，小伙子我正年轻，还一膀子力气呢。”福伯激动地反驳道。
“是是是，你是小伙子，我是老头子，咱俩唠不在一块儿。”
“嘿，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信不信我一烟袋锅子下去，打的你朝鲜话都不会说了。”
“现在都讲汉话，谁还讲方言。”
福伯说不过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
烂尾楼区
蒋老头看着唉声叹气的老婆婆，“别想了，现在能有一块儿安身的地方就不错了，李老头都不敢闹了，你在这里钻牛角尖，还有用吗？”
“老天爷怎么不降下天兵天将来把他们这些恶鬼都斩杀了？”
“哪有什么天兵天将啊，那都是迷信。”
“那就让火山喷发了，把他们烧个干净。”
“火山要是喷发了，你能跑了吗？还火山喷发。那外面那一个个的铁回廊，你多小心，不要被上面的东西砸到才是真的。”
而钢铁回廊上面，已经有人爬了上去。
“队长，我们已经到达既定位置。”
“等待下一步指示。”
“是。”
史密斯品着一杯红酒，观察着屏幕上的行动队队员的身影，“哇哦，鱼儿上钩了。”
“时间到了，收网！”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声音。于是配备齐全的队员从各个回廊涌向西方居中地那座办公大楼，路上发现的监控摄像头被一一扫除。
“好多的鱼，看来我要换大一点的网了。”史密斯看着一块块黑掉的屏幕，并不显得如何惊慌，将红酒放到钢琴上面，咬着手指，随后在高音区弹动。
最钢铁回廊的最外围的烂尾楼底部喷起了火焰，钢筋水泥如同铁水一般流动下来，整座楼轰然倒塌。
“队长，有人在楼层里安装了炸药！”
“去最西边汇合，快！”
史密斯把手放在了中音区，轻巧的弹动。
钢铁回廊的中部楼区猛地爆裂开来，火树银花，泥沙俱下，随着爆裂的声音还有烟尘被激荡到了天空，烟火里的尘埃。
好几个外围的队员因此而牺牲，行动队的队长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通讯器里叫他们加快速度，一边向着最西端的楼区跑去。
史密斯饮干了红酒，微微正坐，开始弹奏起第九交响曲的第一乐章，前奏压抑急迫，如同外面的爆炸声响，振聋发聩。
随后的楼区不似原先那样有规律的缩进着爆炸，虽然伤亡因此减少，却更让行动队的队长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只有疯子才会这样！简直是疯了。”
史密斯优雅地弹奏完命运交响曲的前奏，面色一变，狠狠地在最后一个键位上按动，监控屏幕依旧亮着，闪烁着往来的身影。史密斯愤怒地用大锤将钢琴砸烂，从里面取出引爆炸弹的遥控器械，随手一按，将之抛在一旁，巨大的爆炸声穿过了无数建筑，将海上的咸风送来了一缕，史密斯拥抱着西方，“惊喜！”得意地笑着，而后捂着自己因为砸钢琴而受伤的手痛哭不已，一抬头，一双眼睛狠戾如锥，贪婪而凶残。
......
树叶飒飒地响着，海风吹拂着沙滩边的树丛，一个身影从树上掉下来，发出一声闷响，身影艰难的拿起通讯器，“都还活着吗？”
通讯器里寂静无声，一股苍凉涌上心头，队长颓然地倒下，合上了双眼。
海风吹着树丛，树叶飒飒地响着，海浪起起落落，将他淹没。
罐头集市
咖啡厅里，小桐看着眼前那人阴沉的脸色，手指握着勺子在咖啡里搅动。
“我们都上当了，蜘蛛根本不是他的扶持对象，而应该是他的报复对象才是，蜘蛛曾经派人偷过史密斯的药品研发报告以及药品配方，可惜那两个人已经随着一场大火烧没了，而配方也变成了一堆灰烬。”
“事实上，虽然我有心听你倾诉烦心事，然而我还有工作要忙，我只想知道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把我找来？”
“上面已经没有耐心了，我们最近就要动手了，你们做好接管的准备。”说罢，起身走了，小桐奇怪的看着他，神色微妙，进而畅快地笑了起来。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终于放弃了吗？养虎为患，看你们怎么收场！”
“蔷薇姐，横无彻先生的车来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小桐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还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然而总有人死在暗流涌动之下。
推开门，风铃轻响，横无彻在车里向她招手，老菊花似的面容上满是欢喜，笑容灿烂，像是打翻蜜罐子一样甜。
“小桐，等久了吧？我让他开快一点，他非不听。”横无彻指了指前面坐的司机，抱怨道。
“老板，可不能怨我啊，再快咱就超速了，疏影姐会骂我的。”
小桐柔柔地看着横无彻，问道：“你很害怕疏影姐姐吗？”
“什么？那个小屁孩儿，我怕她干什么？”横无彻有些心虚地说道，看了一眼司机，装作气愤地说道：“那个小王，明天你不用来了，把老张给我叫回来，一个司机，话怎么那么多？”
小王应了一声。
“蔷薇啊，今天我领你去一个地方，绝对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