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画展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一个声音突然问道,叫横疏影听着耳熟,却又像是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了。只好回头看去。
“新月!你回来了?!”横疏影惊讶的问道。
新月一如从前似得站在那里,只是身上少了些青涩,多了些岁月沉淀,变得更知性,优雅与自信。“我来看蔡婆婆,没想到横警官您也在,这位是?”
“这是我爷爷,这是我的好朋友新月,前一段时间出国了,没想到在法兰西获了奖,连报纸上都刊登了她的事儿,这回也算是荣归故里了。”横疏影为横有胆介绍着新月的身份。
新月摆了摆手,“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看向横有胆,礼貌地问候道:“横爷爷您好,我还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培育出像横警官这样优秀的人,看到您我便知道答案了。”新月说着,看到了扶着蔡婆婆的玉衡,一下子将挂在嘴边的话通通咽了回去。尴尬地笑了一笑,“玉衡也在这儿啊?”
“新月!新月回来了。”蔡婆婆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新月,“欧呦,怎么出去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蔡婆婆上前,一边摸着她的脸,一边感慨道:“你都不知道蔡婆婆有多想你,怕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对了,你爸爸妈妈回来了吗?”
“没有,他们去非洲考察了,想必如果不被驱逐出境,他们是不会回来了。”
“欧呦,你个傻丫头,哪有这样说自己的父母的,他们就是爱出去冒险,你不也是这个性子,外国人生地不熟的,就你自己一个人,还待那么久。”
“没有,我在法兰西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我只是先回来了,他在法兰西处理点事儿,马上也要来望京了。”新月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看向玉衡,而玉衡没心没肺地冲她打着招呼。
“走吧走吧,先进屋再说。”蔡婆婆招呼大家先进屋,“有胆你来招呼她们,我去切一些水果去。”
“好嘞。”
横疏影诧异的看着横有胆乐呵呵地被蔡婆婆支使着,一点也不着恼,心中感慨道:“怪不得不让玉衡说呢,看这样子是打算潜移默化,水到渠成了,这个阴险的老头。”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正发着楞,新月坐到她身边,贴着她的耳朵问道:“疏影姐,玉衡他,还没好吗?”
横疏影终于想起来是什么了,玉衡和新月之间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呢?不过既然新月已经在法兰西有了新的男朋友,想来她应该是放下了吧。“不仅没好,现在好像更严重了一点。”横疏影指了指脑袋,“思维迷宫你知道吗,据说会有不同程度的记忆错乱,一开始的时候他总把我认作是他的师父,逼着我跟他背道书,还让我考他,太变态了。”
新月的心里莫名生出一些愧疚感,“现在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都是我不好,你说,要是我当初没有离开的话,是不是会好一点。”
横疏影沉默了,想了一会儿,“这也很难说清楚,毕竟后来又发生了好多事儿,就像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假设和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后悔的话那么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横疏影拍了拍她的胳膊,“你现在既然有了新的男朋友,就不要再管那么多了,自然会有人照顾他的。”
“你是说赵凌儿是吗?”新月怔怔地看着她,却想着别的女人。“依着她的性子,应该早就玩腻了吧?”
“恰恰相反,她最近一直粘着玉衡,甩都甩不开。”横疏影看着沉默不语的新月,“怎么,对于自己的初恋,还是那么耿耿于怀吗?”
“我只是有些不甘而已,没有人愿意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人遗忘,虽然我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一点,叫我怎么接受,好在,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一开始你还要谈一场柏拉图式的爱情来着,终究还是被现实狠狠地教育了一下吧。赵凌儿横刀夺爱,我本来以为你会怨恨赵凌儿的,现在看来,你真的成熟了。走吧,我们去看玉衡。”
却看见玉衡牵着小莲的手从里屋跑了出来,“你们以为是别人,其实是我玉衡回来啦!”
“还有我小莲呀!”两个人喊完了口号,默契地笑个不停,像是两个神经病一样。
“快点过来,我带你去认识一个新的漂亮姐姐。”玉衡拉着小莲的手说道。
“漂亮姐姐,有上次来的漂亮姐姐漂亮吗?”
“比她还要漂亮。”
“和我一样漂亮吗?”小莲问。
“当然没有你漂亮了,小莲是最漂亮的。”小莲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两个人自然是吸引了新月和横疏影的目光。
新月看着小莲被轻度烧伤的脸,问道:“她是?”
“这是蔡婆婆收养的盲女,父母都在一场爆炸当中死去了。”横疏影在她身边小声地解释着。
新月脸上露出了一丝怜悯关怀的神色,“小莲你好,我叫新月。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漂亮的新月姐姐。”小莲甜甜地说道,那样的语气,叫她脸上的疤痕都不那么狰狞了。横疏影更是母性泛滥,将她搂在了怀里。
“小莲妹妹的嘴真甜,和抹了蜜糖一样。”
“吃糖对牙齿不好!”小莲的手在空中画着圈圈,“这是医生说的。所以我们要把糖抹在嘴上对不对?”
“没错,果真是聪明的小莲。”玉衡在一边与她一唱一和,玩的开心,横疏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对新月说道:“这是他们两个自己创造的梗,你别管他们就好了。”
“我觉得很好。”新月说道,“像小莲这样凄惨的身世,还能保持一颗童心,这不是很好的吗?这或许也是玉衡的本意吧,虽然他现在变成这样了,但他始终都是那个喜欢见义勇为,抱打不平的单纯的那个玉衡,就像他曾经在丐帮做的那些事一样。让人敬佩。”
“你那时候喜欢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横疏影问道。
“不,还因为他很帅。”新月摇了摇头,开玩笑似得的说道。
“不可能吧,他那个时候头发乱糟糟的,要不是听声音的话,足像个风尘仆仆的大叔一样,哪里能看出他帅来?”
“因为你是警察,你用理性的思维去考虑,我是画家,我从感性的思维去看他,他身上有那种干净的,帅气的气质,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很帅的。”
横疏影脸上写满了“你是在骗我”,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真的。”新月抱着她的胳膊说道,“你相信我,这是女人的直觉。”
“我也是女人,我怎么没有?”
新月一噎,反驳道:“可能是因为你不像是个女人吧。”
这回叫横疏影无话可说了,手拿起来又放下,指着新月,“咱找个地方打一架去吧。”
“别,我哪里能打的过你呢,我的疏影姐姐。”新月赶忙认错,“我带你去我的画展看看吧,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那这次就饶了你,说实话,我原本也正打算要去看呢。”
望京医院
赵凌儿呆呆地站在一面墙的前面已经很久了,这里离新月的家不远,往巷子里再走几步便到了,赵凌儿没有想去看看她的意思,虽然她知道新月大概已经回来了。
墙上写着新月两个字,即使现在看来,仍还有浓浓的情感蕴涵在里面。只是能写下这些字的那个人将这份情感忘了个干净,而她赵凌儿,可能是第二个。
玉衡又在围着另一个姑娘转了,不知道会不会像她与玉衡在医院里那样,一个无心认错,一个将错就错,然后顺水推舟的在一起。每当想到这儿,赵凌儿心中就一阵刺痛,以及茫然,玉衡对她是那么的抗拒,隐隐藏在了骨子里,仿佛那个清醒的意识也要远离他一样,叫她的耐心在一次两次充满抵触的接触中慢慢消亡。她是凌云有限责任公司的负责人,也即将是凌桐社的副社长。她的尊严与骄傲,关系重大,不能任他随意地践踏。赵凌儿如此想,却又舍不得真的放弃,玉衡与她一起经历的太多太多了,于是她这么左右摇摆着,很是苦恼,赵凌儿不禁想去找新月了,她很想知道,新月在离开了玉衡之后,究竟在想什么。
沿着道路一侧走,道路两旁的房屋墙壁上写着大大的“拆”字,过不久,这里便会变为废墟,随后夷为平地,慢慢地又会有新的房子一层层垒砌,如同烂尾楼区一样,墙壁上的字终究会被掩埋,只是不知道人的命运是不是也是如此。
赵凌儿站在新月家的门前,想了想还是按响了门铃,只是好像她并没有回来,良久都没有人来开门,赵凌儿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转身离开了。
(如果那扇门打开,该是用怎样的语气来和她说话,该说些什么?)赵凌儿心想,(好在她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