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苏醒
玉衡在床上躺了足足有五天时间，伤口经过处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而横疏影也是第一次看到玉衡身上有着那么深的疤痕，大小纵横，并不显得气概，只是让她有些心疼。
“疏影姐，你一直没走啊？”马世易将手里的早点放在小桌子上，“熬了一宿，吃点早点吧，这医院的床睡得不那么舒服，休息是休息不好了，吃点好的给它补回来。”
横疏影淡然地接过早点，看着床上的玉衡，神情专注，不知过了多久，包子在她的手里没了热气，而马世易也早早地离开了。
“水。”
包子掉落在地上，横疏影有些紧张地凑到玉衡的脸前，努力地想要听到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医生马上就来。”横疏影按向了床头的按钮，呼叫医生护士，一边趴在玉衡的身边同他说着话。“你说什么？”
玉衡的声音低得听不清。
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赶来，横疏影只能无奈地退出病房，纠结不已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看向横疏影，“你是病人的家属？”
横疏影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他现在虽然已经清醒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你可以进去看他，但不要与他说太多的话，给病人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横疏影隔着窗户看向里面，玉衡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机遮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只知道他现在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脆弱，轻轻碰了碰门扶手，横疏影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可医生的话就在耳边，玉衡是需要休息的，自己再等等？也无妨吧？将手从门把手上拿了下来，横疏影背靠着墙，莫名地竟然有一些放松，习惯了直面问题的她，在面对玉衡的时候，终究不那么强势，反而有些畏畏缩缩了起来。
可能是偶尔的逃避让她有了一丝罪恶感，横疏影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地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推开了门。踮起了脚尖，慢慢地走向玉衡的床前。
“你醒了。”
玉衡并没有回答，像是睡了过去。
横疏影松了一口气，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上，慢慢地抚了抚，像是在安慰玉衡的那一只猫一样，“我想了想，十一他说的没错，事情可能并不像我想的那么悲观，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我二叔才接近我的话，那么你知道我二叔死后，听到我失踪的消息，就不会来森林公园救我了。你对我二叔有怨恨，是因为他杀了赵凌儿，我不相信你会因此牵连到其他人，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房东，我很了解你，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坏人。”
玉衡一动不动，安静地躺着。
“医生说了，我二叔以后可能只能坐着轮椅生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横疏影低头，将想说的话都小声地说了出来，不知什么时候一颗晶莹的泪珠打在玉衡手背上，横疏影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哭了。
玉衡的手不自觉地握了一下，眉头也锁紧在一起，心疼不已。如同横疏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一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横疏影，因此只能装睡。
“你怎么知道我二叔的住址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偷听到了我的电话才知道我二叔没有死的吧，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将我二叔的住址打听的清楚，你还真是神通广大。”横疏影扯了扯嘴角，贝齿轻咬，露出一个纠结不已的笑容。
床上的玉衡轻轻弯起了嘴角，但是有呼吸机的掩盖，没有被横疏影发现。
“那些被你打伤了的那些人是新春茶社的老板豢养的打手，老板以前是望京黑势力的头目，叫做陈平，自第一次扫黑除恶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没想到他居然就藏在望京，还拿茶叶生意做起幌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二叔的事情，可能他会这么逍遥自在一辈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在军队的时候的那个朋友吧？很可能就是死在了这个人的手里，可惜我已经被降职了，又因为我二叔的事情，不能参与到这个案子当中来，我想要亲手为她报仇的事，终究不能实现了。”横疏影叹了一口气，绝美的脸上带着些遗憾。“生活就像是一个搅拌机一样，所有的人都被它卷到一块儿，最后，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我倒是不怕被我二叔牵连，自他和小桐开始商战的时候我就有这个觉悟，可他醒了之后还要面对法律的制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一轮轮的审讯，对他来说，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残酷的吧。所以，你是故意的吗？”横疏影用手碰了碰玉衡的脸，有些试探，有些肯定。
“不是。”玉衡沙哑地说出声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醒了的？”
“我哭的时候。”横疏影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像是上好的绢布上，两道出格的线团。
玉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还是那么敏锐。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我出去了，十一他一会儿过来。”
玉衡呆呆的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看着横疏影逃一般地走了出去，明明两个人互相之间都有着为对方着想的念头，却难解心结，难以面对。或许玉衡在去找横无彻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吧。
邝上在外面等了很久，见横疏影出来，便说道：“横爷爷叫我带你去他那里吃饭，如果你再没什么事的话，现在就走吧。”
横疏影点了点头，却又突然说道：“等等吧，十一马上就来了。”
邝山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病房，他身居高位，颐指气使，却唯独不能让横疏影像对待玉衡一样对他，更别提这样守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