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思雨的脸转向周啟,摇了摇头,然后她意味深长地仰望星空,叹了口气,这叹息声夹杂多少无奈,也只有阚思雨一人能够体会,“可惜……我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夜空了”
周啟不明白阚思雨的意思,难道她来过这里,于是追问“思雨,你来过这里?”
阚思雨低下头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低语“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周啟思考了片刻想起什么,小心谨慎试探着说“那正好是你失明的那一年,我依稀记得巧儿说起过,不过她没提你在哪里出的事故”
阚思雨冷漠的额头再次扬了起来,她沉着冷静地说“是啊!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以为不会再来这里,没想到……”有些惆怅的她说着说着平视着远方,停止了说话。
难怪巧儿一提来这里,阚思雨毫不犹豫答应,周啟总算明白阚思雨为什么一到这里,心情变化这么快,眉宇间多了几分忧伤。如果这里是她的出事之地,为何还要来呢?他没有打岔继续等待着阚思雨的叙述,可是过了好久阚思雨仍没有开口。他们就这样静坐着,再也没有动过桌子上的食物,周遭的人越来越少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此时阚思雨好像从旧梦中醒来一般,猛地转过头,脸上浮现出以往的常态,“我们走吧!”
周啟惊讶地看着她,刚才的她不是要跟他吐露一切吗?现在怎么不说了,那一连串的疑问还在大脑中翻腾着,到了节骨眼却止住了。阚思雨没有听到回音,于是继续说“怎么了?是不是你还没吃好?没关系你慢慢吃,我不着急”
什么?她竟然忘了我们刚才的话题,也对,谁会愿意提及一段痛苦的往事。周啟只好只字不提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他不由地说着连平时都不会说出口的情话“不是,只是我喜欢在这个角度看着你,因为今晚的你格外迷人”
阚思雨显然有些吃惊,不过只是一会而已,即刻又恢复常态,她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寂静无声,于是伸手去抓周啟的手,周啟赶忙接住阚思雨的手,然后细声细语地说“是不是没人了?我们还是走吧!”
“好!我们这就走”周啟叫来了服务员付了账,然后一只手牵着阚思雨的有些冰凉的手站起身,另一只手拉开阚思雨坐的椅子,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下楼,走出这家颇有艺术风格的餐厅。
一路上他们没有过多言语,就这样穿梭在灯火阑珊的小巷中,周遭一片寂静,只有稀稀疏疏过往的情侣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周啟圣想起了刚才阚思雨认错了的男女,同样想起了那个名字“伯爵”,好奇有着这样一个名字的那个人,他和阚思雨究竟发生过什么,会不会跟那次事故有关,一个离世的人,一个离世的人……他一直在心里念叨着。
阚思雨并非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平静,她的心里也是排山倒海,刚才那一缕香味,还有那个熟悉的声音一直纠缠着她,她在心里同样念叨着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于宙把陈宛送到酒店房门口,陈宛有些不舍地想把于宙迎进门,“进来喝杯东西再走,我现在还没睡意”
于宙推辞地说“不了,明天你不是还要去伦敦,赶紧上床睡觉,乖!”
陈宛若不是明天要去伦敦,才不对于宙这样依依不舍,“刚才吃的太多,肯定要坐一会才睡得着,你就进来一会就一会”她说着的时候顺手拽着于宙的手进了屋,于宙只好由着她把自己领进屋。
于宙进屋坐下后,陈宛倒了杯白兰地给他,自己呢什么也没倒,做戏要做全套,既然说了自己吃多了,就不可能再喝得下什么,她依附在于宙身边,紧紧揣进他的怀里,“真搞不懂你,每次旅行什么地方都不去,偏偏喜欢来这里,你不腻吗?本来想去埃及看一看金字塔,看看法老的木乃伊,还有那个让法老念念不忘的艳后”
于宙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白兰地,“埃及风沙大,传染病又猖狂,可不是个好地方”
“你总能找出诸多理由搪塞我,你好像也不是个怕死之徒,攀岩,高空蹦极,没有一样你不敢的”陈宛坐直身子不屑瞥了一眼于宙。
于宙把手中的高脚杯放到圆桌上,空出的双手扶着陈宛的双肩,面面相觑“你喜欢埃及,可以自己去,没必要陪我来这里,反正你家的酒店遍布全球,没我的陪同,你也能畅游无阻”
陈宛推开于宙,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站起身跺着脚嚷着“那不一样,你可是我的男朋友,弄得我好像没有男朋友一样”
于宙望着气急败坏的陈宛,发觉自己总是一意孤行,明明不想气她,却总是让她这样。于是连忙站起身说“下次,下次,我们一定去,好不好?”
陈宛好像吃定了这一套,只要于宙道歉,她立刻就消气。于宙早于拿捏了陈宛这一点,所以屡试不失手。
“时间也不早了,我应该回房了,你早点休息,我明早送你去机场”
陈宛笑盈盈地点着头,“晚安!”
于宙道了晚安之后,于是迈开腿,脚步稳健地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随手把门也带上。整个过程陈宛的视线都离开过于宙,直到他消失不见。
于宙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没有马上洗漱就寝,而是坐到圈椅里,思考着陈宛这个女人,还有那个陌生女人。陈宛虽然表面看上去高雅美丽,但骨子里傻里傻气,正是这股傻气才是他所喜欢的,就是有点过了火候。“伯爵”真的有人叫这样的名字,自己都叫“宇宙”了,叫这样的名字不足为奇。难道真的像陈宛说的那样,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想撩我。她看不出来我是个东方人吗?伯爵应该是个西方人才对。错了,错了,全多错了,如果她看见的是个西方人,她干嘛不说英文。“伯爵”跟我的“宇宙”一样只是个名字,她的目光无神,一定有问题。不想了,不想了,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