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辞去了如意旅馆的工作。因为,那里工资太低,干活累,整天关在屋子里工作,根本没有机会遇见女儿。
她租了一套小房间,带卫生间和厨房的。白天在路边卖菜,晚上去电大上课。
早晨,天还未亮,为了占到摊位,马兰骑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去批发市场进购蔬菜。之后,赶紧把蔬菜运到露天菜市场。
这时,安静的马路上,还看不到一个人影。
路灯静悄悄地照射着,她独自一人坐在一只小木凳上,开始整理蔬菜。
将一把把小青菜上面的黄叶子揪下来,把萝卜上的黄泥和多余的根部去掉,把冬瓜切成一块一块的,把小葱分成一股一股的,把包菜上的老叶子和有虫眼的叶子一一去掉。
一切弄停当之后,太阳带着温暖的热度和美丽的色彩降临了。菜贩们运送着各种蔬菜,陆陆续续来到这里,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哎,小青菜便宜卖了哈!小青菜便宜卖了哈!”马兰开始对过往的行人吆喝起来。
“哎,看一看,瞧一瞧嘞,我家的南瓜特别甜嘞!”旁边的卖菜大婶也吆喝起来。
“哎,过来看看吧,不买不要紧。这空心菜好嫩哟,路过不要错过哟!”小贩们个个使出独门绝招,高调招揽顾客。
“哎,卖菜啦!卖菜啦!我家的蔬菜好新鲜呢!”马兰更换了一种叫法。
一位穿白衬衣的女子来到她的摊位前,低着头,蹲在地上选购小青菜。
马兰把白衣女子选出的小青菜放到秤盘上给她过秤。
“一块二毛八。”马兰说道。扯过一只白色塑料袋,把小青菜装到里面。
马兰将装好蔬菜的白色袋子递给女子时,却发现女子一副惊呆了的面容。
“啊?”女子发出了尖叫声。
“啊,你是?”马兰顿时也被眼前准备掏钱的女子所惊诧。
“我是小杏啊,马兰姐!”白衣女子立刻激动地双手握住了马兰的手。
“哎呀,我的天啊,原来是小杏啊!你去哪里了?这几年,怎么没看到你?”马兰激动地将小杏拉到自己身边,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
“快,快让我看看!怎么,你这脸上弄的?”马兰惊奇地发现小杏一边脸结了一块大疤痕。
“嗯,这,这就是那次地下招待所失火给烧的!”小杏嘟嚷道。
“啊,这样啊?那你老公可好?”马兰亲切地问道。
“别提了,那次大火,他没了!”小杏低下了头,难过地说道。
小杏告诉马兰,那次大火她跟丈夫两个人,都被大火烧着了。两个人就像两个火球一样冲出了招待所。他们在地上拼命打滚,才将火焰扑灭。这时,好心人用汽车把他们送进了医院抢救。
在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丈夫气管灼伤,切开了气管透气。由于内脏感染并发症,不治身亡。所幸,小杏烧伤轻一些,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现在,你在哪里工作?”马兰问道。
“在一所幼儿园。”小杏说。“我住院时一位好心大姐帮了我不少,是她介绍我去幼儿园工作的。”
“那就好!那就好!”马兰喜悦地说道。
“姐,我还要上班,下了班再跟你聊?”小杏说道。
“好的,晚上我们聚一聚。”马兰说。
“晚上见!”小杏说完,匆匆离去。
在一家小酒店里,马兰,小杏,齐辉,三人一起聚会。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齐辉,我的好朋友,好弟弟!”马兰指着齐辉对小杏说道。
“你好!”小杏向齐辉问好。
“这是我在地下招待所最好的妹妹,小杏!”马兰给齐辉介绍。
“你好!你好!早就听姐姐谈起过你。”齐辉走上前,握住小杏的手,向她问好。
“来,为失散五年的小杏妹妹干杯!”大家围桌而坐,马兰举起了酒杯。
“好!欢迎小杏妹妹的到来!”齐辉也快乐地举起了酒杯。
“谢谢姐姐盛情款待!”小杏幸福地举起了酒杯。
三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愉悦的响声,三张笑脸绽开了欢欣和激动。友谊的火花灿烂而温馨,经年累月的磨难和痛苦一扫而光。
“以后我们三个人要在一起互相关照,再也不要失去谁哟!”马兰为这份失而复得的友谊感慨而激动。
“是的,姐姐说的对。我们都是与命运抗争的人,在异乡谋生非常不容易。大家要互相团结,互相关照才是!”齐辉补充道。
“好的,以后我们谁有什么难处都要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小杏快乐地说道。
“好的!”大家异口同声道。又一次举起酒杯碰杯,表达真诚和幸福。
在马兰家里,齐辉站在凳子上帮马兰换灯泡,马兰用手电筒照着灯泡。手电光之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会儿,齐辉换上了新的灯泡,小杏摁下开关,房间里即刻变成了明媚灿烂的世界。
亮堂堂明晃晃的灯光照彻着房间,照彻着三张年轻的笑脸。大家心里都乐开了花。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总算住上了自己想要的房子了!”马兰跳起来欢呼道。
“这哪够啊?等以后咱们赚钱多了,就买一套新房。那会住的更开心的!”齐辉乐颠颠地说道。
“是啊,有自己的房子该多好!”小杏也在畅想着。
“小杏妹妹,你目前是怎么住的?”马兰问道。
“我在幼儿园跟同事住在一起。”小杏说。
“哦,那不错啊。现在我们大家都有住处了,真好!”马兰给两人端来了香甜可口的西瓜。
在露天菜市场,马兰继续做她的卖菜营生。
一段时间之后,她看别人卖新鲜活鱼很赚钱,于是,就在摊位上增加了新鲜活鱼来卖。
生意渐渐有了一些起色,马兰做得更开心了。
在卖菜的同时,她还留心观察人群中小女孩的相貌,希望在不经意间能找到女儿小云。
这天,坐在摊位前,吆喝着卖菜。
“新鲜鲫鱼嘞,刚刚捕来的野生新鲜鲫鱼嘞!不新鲜不要钱啊!”马兰吆喝着,同时发现一位长得跟小云大小的女孩子背着书包走过去了。
她心里一惊,立刻起身跟旁边大婶说了句:“您帮我看着点!”就朝那女孩跑去。
路上人来人往,夹杂着自行车,三轮车,上学上班的人群。路上非常拥挤和熙攘。
马兰随着人潮涌动而涌动,眼看着女孩夹在人群的潮涌中一下就不见了,马兰变得心急如焚。
一辆自行车撞到了一位女子,女子大声与自行车车主理论。两人当街大吵特吵起来。
“是你的车轮撞到我了!”女子抓住男子的自行车车把气哼哼地说道。
“是你没长眼睛,还赖我自行车呢,哼,岂有此理!”男子的自行车没法前行,气得停下来与女子理论。
“你撞得我身上这么多泥巴,你要陪我的新裤子!”女子抓住自行车不放手。
“你讲不讲理?哼,你是想钱想疯了吧!”男子气愤不已,横眉冷对着那女子,又不屑地说道。
“快放手!”男子突然喝问道。
“我不放手,你必须陪我!”女子叉着双腿,站在那里紧紧抓住自行车,不依不饶。
无休无止的争吵,阻塞着交通。两股人流在这里交汇,却缓慢得如同蜗牛移步。
“哎呀,你们都让一步嘛,不就过去了?”马兰劝解道。
马兰被阻止得不能前进,心急火燎地喊道:“大家都在赶时间,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吵就移到旁边去吵吧!快让一让,让一让,都没法过路了!”
马兰从人缝里挤出来时,小女孩早已没了踪影。
马兰急冲冲地走过几条街道,又搜寻了多条巷子,均不见人影。
她非常遗憾地返回露天菜场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如果那个女孩是女儿的话,一定还会从这里路过的。
希望下次好好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