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不是大娘吗?你看,贤玉兄!”盛小明眼尖,立刻认出了大娘。
“我看看!”祝贤玉激动地抬起头来,争着要看照片。马兰立刻将照片递到他的眼前。
祝贤玉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将照片凑近自己的眼睛,“啊,这是我娘啊!啊啊,你看,这是我娘啊!是我娘啊!兰兰,你在哪里找到我娘的?”
祝贤玉瞬间泪水涌眶,声音哽咽,激动得要坐起来。马兰,小云,赶紧将他搀扶着坐了起来,背靠在床架垫着的被子上。
祝贤玉像孩子一样,抚摸着母亲的照片,仔仔细细地看着,再看着。一会儿,将照片贴着自己的脸和嘴唇,亲吻着,再亲吻着。
他欣喜异常,激动得语无伦次。
“啊,呵呵呵呵,找到我娘啰!找到我娘啰!”祝贤玉已经哭成了泪人,脸上泪水横流。
“找到我娘啰!找到我娘啰!兰兰,我娘现在在哪里?”祝贤玉顾不得擦拭泪水,慌忙问着马兰。
“你是怎么找到大娘的?”盛小明疑惑不解地问着马兰。
众人都围拢过来,隔壁病房的病人和家属,以及护士,大家都极其兴奋地围绕在马兰身边,问长问短。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找到老人家的?现在老人家在哪里?”大家都热切地期待着马兰讲述事情的经过。
“妈妈,你是怎么跟奶奶在一起的?快点告诉我们!妈妈!”小云抱住一直在微笑,同样惊喜不已的妈妈。
小云脸上兴奋如霞,蹦跳起来,摇晃着母亲。
“你怎么会跟我娘在一起?照片里,你在给我娘喂饭吃哩!”祝贤玉紧盯着照片,大惑不解地问道。
马兰看到大家渴求的目光,尤其丈夫和女儿那急切的样子,便开始讲述起来。
“是这样,十五年前,有一天下午,我骑着摩托去上班,在路上,看见路边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听路人说,有一位大娘摔倒在地,昏迷不醒,没人管。我感到有些好奇,就下了车,走过去看。看见一位老人躺倒在地上,衣服破破烂烂,头发凌乱,脸上有泥巴,头上在流血。我想,大娘可能是流浪的人吧!”
“当时,我心里很难过,很心疼。我就想,假如是我母亲昏倒在路上,有好心人搭救的话,那是做了天大的好事啊!所以,我赶紧将大娘扶了起来。请人帮忙拦了一辆的士车,就把大娘送进了医院。在医院检查后得知,大娘患有糖尿病,有老年痴呆症。大娘在医院住院半个多月,我请了护工照看她。”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去医院照顾她。病情稳定后,我就把大娘接到家里来了。每天有大娘作伴,我也很高兴!从小我就没有母亲,看见大娘,就如同看见我母亲一样。大娘跟我相处在一起非常愉快。她的右腿有些瘸,走路不是很顺当。好多次我启发大娘回忆自己是哪里人,怎么流浪到歌悦来的?可是,大娘智力有障碍,问啥啥都不知道。”
马兰的讲述深深地吸引着众人。
“后来呢?”小云急切地问道。
“后来大娘在医院住院过好多次,病重时送她住院,好些了就出院。我一直请了保姆在家里照顾她,保姆都换了好几个。有些保姆嫌累,怕麻烦,管不住她,就辞工,就得换。大娘跟我生活了十二个年头。”
“三年前,有一天,保姆闵阿姨送老乡出门聊了一会儿天,回来时大娘已经打开门锁,溜跑出去了!当时,我在公司上班,闵阿姨打电话来告诉我,大娘出门不见了!我们赶紧上街去寻找,附近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可是没有找到她。”
“第二天早上,警察打来电话,说是晨练的人发现河中有一位大娘的遗体,叫我去现场辨认。我赶紧去了,大娘被人从河里打捞上来躺在草地上,法医说去世有十多个小时了。”马兰有些说不下去了,眼眶红红的。
“后来,我和朋友安葬了大娘。”马兰结束了叙述。
“老天有眼啊,让大娘遇到了你!”盛小明激动地对马兰说道。
“奶奶命中注定是要跟我妈妈在一起的!”小云红着眼圈伶俐地解释。
“你是一个大好人啊,大姐!”护士小姐由衷地称赞。
“好人终会有好报的!”病人家属感慨地说道。
祝贤玉早已泣不成声。虽然母亲没有了,但是母亲遇到马兰之后,得到了马兰精心地呵护与照顾,母亲也算是有福了!祝贤玉深深地感激妻子!
祝贤玉将马兰搂进怀里,顾不得众人在场的尴尬,高声叫道:“兰兰,我的好媳妇!你替我尽了孝心了,为我娘养老送终了!我好感激你呀!”
“可是我娘为什么会走到歌悦去了!歌悦离我们小县城有好几百里路啊!她是怎么过去的?”祝贤玉这时疑惑不已。
“也许大娘乘坐了火车吧?”盛小明猜测道。“要么就是一路流浪过去的?”
“我娘一路上肯定吃了好多好多的苦啊!她一定是找我去了呀!”祝贤玉痛不欲生地又哭泣起来。
“是啊,刚见到大娘时,老人家一身的污泥,头破血流,破衣烂衫。在路上不知流浪了多久!”马兰深深忧戚地说道。
“是我没有照顾好大娘!都怪我啊!怪我啊!”盛小明惭愧地说道。
“怎么能怪你呢!小明啊,你每天既要工作,还要照顾一大家子人呢!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我们是多年的好兄弟,好同学,我非常了解你。我不在家时,都是你一直照顾我娘的。对你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最惭愧的人应该是我啊!我才是失职的人啊,我不配做儿子啊!”祝贤玉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唉,大娘好可怜,但是遇到了马兰,被马兰收留了,还照顾了十二年。也算是有福气了!”严经理评价道。
祝贤玉痴痴地看着马兰,深情地说道:“你代替我尽了孝心,兰兰,你是我生命中的大恩人啊!我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这是老天看到你在国外工作太辛苦,没法照顾大娘,就把大娘送到我身边来的哩!我做儿媳的,哪有不照顾大娘的道理!”马兰幽默地说道。她温柔地抚摸着丈夫的脸庞,帮他擦拭泪水。
“祝工,找到这样一位贤良孝道的老婆,你真是有福之人哦!”严经理感慨地说道。
“现在,我们来议一议,如何安排婚礼的事情吧!”严经理提议道。
“是啊,给我爸妈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吧!”小云渴盼地说道。
“只要马兰高兴就行!不过,我是个有病之人啊,怕经不起折腾了。”说罢,祝贤玉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这病啊,怕是不能陪伴你们母女俩了!”祝贤玉躺了下来,两只铜钱一样大的眼睛瞪视着前方,惆怅地,喘息着说道。
看到父亲那种瘦骨嶙峋,极其虚弱的状态,小云心疼极了!
“爸爸,您要坚强起来啊!我和妈妈回到您身边了,您就要好好地跟我们在一起啊!”小云鼓励父亲。
“老公啊,你要陪伴我和女儿呢!把以前丢失的时间补回来哟!哦,对了,你已经有女婿和外甥了,明天我让他们来见你吧?”马兰痴情地说道。
“什么,我有女婿和外甥了?那好呀,明天我要好好看看他们!”祝贤玉躺在病床上,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女儿,明天我们跟亲家见见面,你叫公婆丈夫孩子都过来吧?”马兰对女儿小云吩咐。
“好的,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小云从兜里拿出手机。
小云对着手机说道:“树根,这两天,爸爸妈妈要举行婚礼。我妈妈说,明天,你和你爸爸妈妈,还有念秋都过来跟大家见见面吧!”
“好的,我马上通知爸爸!你爸爸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树根紧张地问道。
“不是很好。”小云忧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