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旺海和周梅香领了结婚证回来,双双都非常高兴和快乐!他们手挽着手回家了。
隔日,陈旺海带着周梅香,去城里买了一大堆准备过年送给亲人的礼物。
大年三十这天下午,当他们大包小包带着礼物来到梅坊县小山村的时候,邻居们都围过来看热闹。
“哟,旺海回来啦?”邻居刘大嫂热情地来到家门口问道。
“是啊,回来了!”陈旺海笑容可掬地回答。
“这是你的新媳妇吧?”邻居蔡大婶也热情地问道。
“是啊!这是我媳妇,周梅香,往后请大家多关照!多关照!”陈旺海从袋子里拿出喜糖和饼干,分发给大家。妇女和孩子们吃着喜糖和饼干,一个个笑逐颜开。
“旺海呀,娶媳妇啦?”大叔喜山来看望他了,穿着黑色高筒雨鞋,刚刚从地里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换下。
“喜山叔,您好!这是我喜山大叔。”陈旺海介绍给妻子周梅香。“是我老爷子的堂弟。”
“喜山叔您好!”周梅香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大把喜糖递给大叔。
“哟,喜糖啊,好!好!好!”喜山大叔笑得合不拢嘴。“总算看到你娶媳妇啦!十年了,不简单,不简单啊!”
“他可是等了十年啊,才又娶上媳妇啦!”喜山大叔激动地对周梅香述说。
“嗯,是啊,不简单啊!”周梅香微笑着同意他的说法。
看见大叔真挚热情地赞美老陈,犹如赞美自己一样。有一种温暖在周梅香心里默默流淌。
陈旺海递给喜山大叔一支香烟,喜山大叔将香烟叼在嘴里,陈旺海赶紧给他点燃。
抽着香烟,喜山大叔乐哈哈地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旺海呀,娶媳妇总该摆几桌酒席吧?”
“哦,这个我考虑过了,操办酒席要花好多时间呢!我的假期不多,就算了吧!”
老爷子从后院走进堂屋里来了,他跟喜山大叔东拉西扯地闲聊起来。
陈旺海赶紧走到,一直在观望他的小云身边。
“宝贝儿,爸爸天天都在想你哟!”陈旺海拿来一大把糖果饼干,塞到小云手里,以及衣服口袋里。
“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小云,我的女儿!”陈旺海满脸幸福地告诉周梅香。
周梅香走到小云跟前,说道,“小云长得好水灵哟!”说时,就要牵起她的小手。
小云不让她牵手,转身走开去。
树根从厨房端来一碗碗的热菜,放到堂屋饭桌上。
“爸爸,我们马上吃饭了!”树根朝陈旺海说道。
“好的!”陈旺海回答道。
喜山大叔从凳子上起身准备离去。
“就到这里吃年夜饭吧!”老爷子挽留道。
“不啦,今儿个你们好好团圆,旺海都快一年没回家了!”喜山大叔知趣地往门外走去。
老爷子拿出一挂红色的鞭炮来,一会儿在门外点燃了。
鞭炮发出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响声,那响声随着袅袅上升的蓝色烟雾四处飘荡开来。
一会儿,外边马路旁,以及更远处,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闻着喜庆的硝烟味,听着快乐的阖家团圆的鞭炮声,一家人被喜气洋洋的氛围包围着。
“今天是我们大家最开心的日子!不仅是大年三十团圆日,更是旺儿娶了媳妇回来了!”老爷子露出缺损了几颗牙齿的牙床,开心地说道。
“是啊,今年旺儿好福气啊!来,梅香,吃菜,吃菜!”奶奶满脸都是开心的笑容。一边给坐在身旁的小云喂着红烧鸡块。
大家都拿起了筷子,纷纷夹菜吃。
“来来来,让我们举杯同庆大年三十的到来!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陈旺海开心地站了起来,提议道。
老爷子,奶奶,树根,周梅香,都举起了酒碗。脸上布满了开心与快乐。
大家都快乐地喝下第一口米酒。
“来,梅香,我们敬一下爹爹和娘!”陈旺海端起酒碗,喊上妻子。
周梅香微笑地随着陈旺海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酒碗,
“爹爹,娘,我们祝二老,过完年后身体健健康康,万事如意!”陈旺海向二位老人述说心中的愿望。
“好,好,好。”两位老人也端起了酒碗,同时回答道。
四人同时饮着碗中醇香的米酒。
“树根,我们也来碰一下!”陈旺海脸上荡漾着快乐的笑容,示意儿子。
树根端起了酒碗,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陌生的举着酒碗满面笑容的周梅香。
“祝愿树根新年快乐向上,越来越懂事!”陈旺海说道。然后跟儿子碰碗。妻子周梅香也微笑着跟树根碰了一下酒碗。
然后他们各自喝下碗中的米酒。
“小云,爸爸妈妈也跟你碰一下!”陈旺海笑着对小云说道。
奶奶赶快找来一只小碗,斟上一些米酒,让小云端起来。
“哎,小云,跟爸爸妈妈碰一下!”奶奶示意着小云说道。
小云看了看陈旺海,又看了看陌生的周梅香。脸上不高兴的表情,也不去端酒碗。
周梅香热情地对着小云说道:“小云,妈妈好喜欢你呀,给你买了好看的衣服呢!等下吃过饭,就给你!”
陈旺海也说道:“小云啊,爸爸给你买了好玩的东西呢!你先端起酒碗来,跟爸爸妈妈碰一下好吗?”
小云忽然跳下凳子,朝厨房后院跑去。
树根也跟着离开餐桌,紧随着妹妹而去。
“小云,小云,你要去哪里?”奶奶朝小云的背影大声地问道。
“唉,这孩子!来了都快一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老爷子摇着头说道。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毕竟她还小嘛!她不认识我跟梅香。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不能操之过急。”陈旺海宽厚地对父亲说道。
小云来到后院枣树下,站在那里发愣。
“妹妹,怎么啦?”树根走到她身边,两手轻轻地握着妹妹的小胳膊。
“她不是我妈妈!”小云撅起嘴巴说道。“哥哥,我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你带我去找妈妈吧!”
妹妹那凄切的眼眸,泪水盈眶的样子,树根只好把她抱了起来。他找了把椅子坐下,让妹妹坐到他大腿上。
树根老实憨厚地说道:“哥哥也不知道妈妈去哪里了。我们只有在家里等待她来找我们!”
“呜哇,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小云开始伤心地哭泣起来。在她幼小的记忆里,妈妈那温暖的怀抱,那亲切的笑容和声音,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她要妈妈,她要妈妈那久违的温暖!那熟悉的样子!妈妈怎么就这样销声匿迹,无影无踪了呢?自从离开妈妈后,再也没有得到过那种让她全身心都充满温暖感觉的欢乐!没有妈妈的世界,小云过得好苦好苦!可是,她又奈何不了这种现实。在日复一日的失望里,有时候她都麻木了,有时候又特别清晰地感到了痛楚。现在过年的热闹没有带给她真正的快乐,反而勾起了她无尽的悲哀。
小云一直在哭,哭得声嘶力竭,泪花满脸。
她多么想找寻到妈妈!可是,她就像一只迷路的羔羊,在黑暗的世界里,用泪水和心痛舔舐自己的伤口!
树根一直陪伴着她,紧紧握住妹妹的两只小手,让妹妹依偎在自己怀里,听着妹妹尽情的哭泣。
树根在妹妹的哭声里,勾起了自己心灵角落里的伤痛。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连带肚子里的妹妹也去世了。如果不是奶奶给与他母亲般的温暖,兴许他也会像小云这样痛苦无期。现在,他非常非常理解妹妹那钻心刺骨的痛楚。因为对妹妹的挚爱,使他恨不能变成她的妈妈,让她得以庇护,得以安康!
奶奶心急火燎地走过来了,弓着身子,一脸的真挚,劝慰着小云:“宝贝,我们去吃饭好吗?你没有吃饭啊,等下晚上要饿哭的!”
奶奶走近一步就要抱起小云去吃饭,小云用力推掉奶奶的手,黑着脸说,“不去,就是不去!”并用怨恨的眼睛瞪视奶奶。
“哟,小云生气啦?”奶奶问时,看到树根在跟她使眼色,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好吧,就让树跟哥哥陪着你吧!”奶奶只好走开了。
一会儿,吃过团圆饭后,陈旺海和周梅香来到了后院,他们关心地询问起了小云。小云并不理会他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周梅香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红色棉衣棉裤,还有鲜艳的袜子,鞋子。
陈旺海手里拿着一只漂亮的布娃娃,一套图片,和一本动画书。
周梅香蹲在地上要给小云换上新棉衣,被小云一把推开了。弄得周梅香十分扫兴。
陈旺海弯着腰身,极其温柔地把布娃娃交给小云。
“宝贝,喜欢这个布娃娃吗?”
小云看了看他,眼神是那么陌生。陈旺海知道小云现在还难以接受他。
“慢慢来吧!”陈旺海对着周梅香说道。
屋外有些寒冷,树根把她抱进了自己房间,陪着她翻看,爸爸带来的图片,动画书。
小云抱着布娃娃,依偎在树根身旁,听他讲解图片和动画书中的故事。奶奶在一旁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