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在跟树根哥哥激烈争吵之后,安静了几天。
星期天下午,谢明熙跟朋友在保龄球馆打保龄球。
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朋友接了一个电话,有急事走了。正在兴头上的谢明熙非常扫兴。
怎么办?才玩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不玩了,那不是很遗憾吗!
他想到了陈小云,立即给陈小云打电话。
“喂,小云,你在干什么?”谢明熙柔声地问道。
“我在看书呢!”陈小云坐在宿舍小房间的靠背椅上看书,忽然听到谢明熙亲切的声音,感到很是高兴。
“我在你那里借的几本书还没有看完啊!”她补充道。
由于不善于交朋友,生活中也没有什么娱乐。除了树根哥哥,几乎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交往。
“小云,快不要看了,到我这里来玩保龄球吧!书随时都可以看的,不着急。再说,一天到晚看书,那不是要变成书呆子了吗?嘿嘿嘿!快过来吧,我等着你!”谢明熙执着热情地说道。
“你在哪里?”陈小云也早就感觉到了些许无聊,便问道。
“我在枫杨路乾乾保龄球馆。你快过来吧,放松放松!”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陈小云兴冲冲地坐上的士车赶去保龄球馆。
谢明熙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在那里玩着保龄球,旁边的玩家都是一群一群的人在一起玩,非常热闹。只有谢明熙这里十分冷清。
陈小云向着无精打采的谢明熙跑去。
“嗨!”来到他的身边时,她兴奋地朝他大喝一声。
“嘢,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你还在路上呢!”谢明熙低着头原本在那里甩球,冷不丁听到小云的声音,又看见了小云,变得十分快乐起来。
“给你,喝这个!路上渴了吧?看你好热的样子。”谢明熙拿来一瓶橙汁,递给陈小云。
陈小云喝了几口橙汁,便放到一边地上。
她穿了一套白色的套头运动休闲服,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脸上红润中透着白皙,显得格外青春朝气。
谢明熙打了几盘保龄球给她示范。
陈小云学着他的样子,开始打着保龄球。
不知怎么,那只黑色的圆球,一经陈小云的手中甩出去,不是在轨道上斜斜地朝前滚动,就是在半道上缓缓地停止了前进。
气得陈小云嗷嗷大叫。
“哎呀,我怎么就击中不了那些瓶子呀?”小云非常苦恼地说道。
“你没有玩过,当然击中不了。谁都不是天才!”谢明熙善解人意地说道。
谢明熙非常老练,几乎盘盘都能击中目标。可说是百发百中!
“哎呀,你太厉害了!”小云十分佩服谢明熙的球技。
每当看到谢明熙打出一个满分的时候,陈小云就会立刻尖叫起来:“哎呀,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天才呀!”
可是,轮到陈小云掷球时,总是连连失利。
后来陈小云仔细揣摩着谢明熙的动作和速度,似乎有所领悟。之后,她的球技便进步了一点点,偶尔还能打出一个八、九分。让她快乐了老半天。
与谢明熙一起打保龄球,是陈小云最快乐的时候。
后来,谢明熙还邀请陈小云玩过几回保龄球。竟让陈小云玩得意犹未尽,似乎上了瘾一般。
当然,谢明熙不邀请她,她也不会主动说想去玩。
她在业余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看书中度过。有时候也去图书馆借书看。
在世界的另一纬度,祝贤玉坐在轮椅中,看着窗外出神。
他满脸憔悴,胡子拉渣。小姚已经回非洲的公司上班去了。临走前,帮助祝贤玉找好了保姆。
这是在家政公司找到的保姆,名叫冯巧珍。
冯巧珍是乡下人,五十来岁,孤苦伶仃一个人。嫁过两轮丈夫,没有生育过。两位前夫不是家暴酗酒,就是好赌成性,家里常常债台高筑。催债的人,总是一波一波来家里催债,就连大年三十都让人不得安生。
冯巧珍知道不能依靠老公养活,只好离开农村出来做保姆,以此养活自己。
没事的时候,她会一边绣着花,一边陪着祝贤玉发呆或聊天。
“你家里就没有人了吗?”祝贤玉问着她。
“我父母将我过继到了叔父家里。从小我就自卑内向,叔父家里的兄弟姊妹都不跟我亲,也没有来往。”
冯巧珍用绣花针在绷子箍住的白布上面绣着梅花。
“你做保姆多久了?”祝贤玉又问道。
“都快二十年吧。东家不知换了多少家,数也数不清了。”冯巧珍穿针引线,动作飞快又麻利。
她知道祝贤玉爱看报纸,每天都给他买一份报纸。
祝贤玉看起报纸来了。
得知汶川地震死亡近十万人,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并且感到了无比哀痛。
多少家庭被毁,多少人一夜之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人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痛苦啊?有时候他真想不通!可是,慢慢地他又能想通了。天灾人祸,疾病衰亡,等等不祥的事情都会一夜之间找上门来。这是不可抗拒的无常之灾啊!谁也无法逃脱,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来,喝碗排骨汤吧,看看好喝吗?”冯巧珍端来了一碗莲藕排骨汤。
“谢谢!”祝贤玉感激的眼光落在冯巧珍的汤碗上。
祝贤玉接过汤碗,喝着鲜香的排骨汤,感到了一种生活的乐趣和欣慰。
“你也吃啊!”祝贤玉提醒她道。
“好的。”冯巧珍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排骨汤来喝。
“好喝吗?”冯巧珍问道。
“好喝啊!又鲜又香。好久都没有喝到这种味道了!你的厨艺真不错啊!”祝贤玉脸上泛起了喜悦之情。
可是他的眼前立刻又浮现起:马兰,小云,母亲,三个人的身影。他们一家人围桌而坐,一起喝着排骨汤。那种温馨的场面是多么幸福啊!
一会儿,他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一个有保姆陪伴的冷清的生活。
“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祝贤玉脱口而出地道。
“她们肯定会过上幸福生活的,您不要太操心了!”冯巧珍理解他的心情,劝慰道。
在小姚夫妇那里冯巧珍知道了祝贤玉的故事。所以,每当祝贤玉犯起思念亲人的心病时,她都会尽力宽慰他的心灵。
“你的女儿,妻子,母亲,她们一定会遇上好人家的,过上好日子的!”冯巧珍乖巧地说道。
“但愿她们都过得好吧!我都这把岁数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到她们?”祝贤玉发呆的眼睛,望着前面的窗户出神。
望着祝贤玉花白的头发,皱纹密布的脸庞,冯巧珍有些心酸的感觉。
她想,一个工程师,本来有着多么美好的前程,多么完美的家庭。可是,现实却被命运戏弄得这般凄惨。唉,真是为他不平啊!
人的命运无法把握啊!沧海桑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改变得了呢?
就像自己,都过去大半生了,还没有一个家庭,也没有一个子女!
生活让人总是在苦海里挣扎,漂浮!
冯巧珍在忧伤的思绪中细细体会着祝贤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