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歌悦市,小云坐在司机接机的小轿车里,看着歌悦城里车水马龙,街道,楼房,行道树,以及老百姓的方言,都让她感到格外亲切,踏实。
每一条街道散发着自己独特的味道,每一个拐角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从大城市出差回来,欣赏街道上的美景,小云心境格外美好。
这时她接到了树根打来的电话。
“哥哥,我刚下飞机呢,正在回公司的路上!”小云极为喜悦地告诉哥哥。
“妹妹,你赶快回来吧,爷爷去世了!”树根哭泣的声音向她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小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追问。
“爷爷凌晨去世了。妹妹,你赶快回来吧!”树根哭泣的声音再次向她说道。
“好的,我马上回去!”如坠五里云中的小云,还没有从美好的心境中抽离出来。
听到陈小云的对话,看见陈小云的脸色,谢厂长慌忙地问道:“怎么啦?”
“哥哥说,爷爷去世了,叫我赶快回家!”小云呆落木鸡地说道。
“那就赶快回去吧?这是大事呢!”谢厂长说道。
“小刘,直接把车子开到汽车站,让小云坐班车回家!”谢厂长命令道。
“好的!”司机小刘立即调转车头往汽车站方向开去。
“小云,回到家后,办完丧事,好好休息,别急着上班,知道吗?”谢厂长一句一顿地嘱咐小云。
“嗯,好的。”小云有些慌乱地提着行旅箱,急匆匆地向车站售票处奔去。
“路上小心点,别慌张!”谢厂长从车窗里面伸出头来,大声叮嘱小云。
小云已经被爷爷去世的消息占领了心胸,一门心思往前面过马路。仿佛没有听到谢厂长的叮咛。
回到家里,还没有进门,就看到许多人围在房屋门前,屋内传出了奶奶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老伴啊,你怎么走的这么着急呀?留下我该怎么活啊?啊哦哦哦、、、、、、!”
奶奶满脸泪水,坐在爷爷去世的床沿上面哭得稀里哗啦。
“爷爷!爷爷!”小云穿过人群,来到屋内,发疯一般的哭喊着。
“爷爷!爷爷!小云来晚了!”
小云泪水喷涌,趴在床沿边,一边哭喊,一边望着面容安详直挺挺躺在床上的爷爷。
“爷爷啊,小云对不起您啊!没有照顾您啊!”小云伤心地哭诉着。
“小云回来了,老伴啊,你快看孙女一眼吧?啊!”奶奶上前扯了扯老伴的衣裳。
树根穿过人群,倒来一杯开水,准备递给小云。
看到小云与奶奶哭成了泪人,只得将水杯放到一旁的桌上,自己站在角落里哭开了。
“呜呜呜!呜呜呜!”树根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涌流,他也顾不上擦拭。
“奶奶,爷爷这是怎么走的?”小云转过身来,满脸泪水地询问奶奶。
“前段时间你爷爷就病了,在卫生所抓药吃。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
奶奶忍不住又泪流满面,哽咽起来。她哭泣了一阵,继续说道。
“昨天吃晚饭时,他还吃了一个煎鸡蛋,吃了一些蔬菜,后来就睡下了。可是,可是,今天一大早我起来,看见爷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以前他总是比我醒得早啊!这次他倒是睡得挺沉的。我就用手推了推他,说:‘老头子,今天怎么这样会睡呀!’可是,我摸到了他的脸是冰凉冰凉的,他的手,他的脚也是冰凉冰凉的!我一下子脑袋发晕,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天塌下来了啊!”
“我的老头子啊,啊哦哦哦,啊哦哦哦!我的老头子呀,你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扔下我独自走了呢?啊哟哟哟哟,我的天啊!、、、、、”
奶奶哭得撕心裂肺,小云也在哭声中特别伤心。
“奶奶,您不要太伤心了呀!小心哭坏身体!”
小云抱住奶奶,劝慰奶奶。担心奶奶这样哭下去会吃不消的。
看到奶奶哭得肝肠寸断,小云把奶奶强行抱到竹椅子上面坐下来。
安慰道:“奶奶莫要太伤心!爷爷走得安详,您要想开一点啊!”
小云听到了树根哥哥的哭声,看到了树根哥哥站在角落里伤心悲痛。
“奶奶,爸爸知道吗?”小云红肿的眼睛,问着哭泣不止的奶奶。
“我已经打了电话给爸爸,他说明早就会到。”树根带着鼻音哭腔插话。
小云到厨房里烧火做饭,树根帮助奶奶料理爷爷的后事。
第二天一大早,陈旺海与周梅香一道赶来了。
进门后,看到老爷子的遗体,陈旺海哭得伤心欲绝,周梅香也在一旁哭泣泪流。
“老爸呀,老爸!您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为什么不多活几年,为什么不等等我们的生活再好点,享享清福后再走?老爸呀,老爸!为什么不等我们回来见上一面,就这样匆忙走了?儿子天天忙于工作,没有时间陪伴在您身边,没有帮助您干什么活儿。是儿子不孝啊,对不起您啊!老爸呀,我的老爸!您为什么撇下我们,就这样一个人走了呢?啊?啊?”
陈旺海趴在床前,再怎么伤心,怎么呼喊,也都没有用了。只能发泄一下心中的痛楚而已。
周梅香站立一旁默默地哭泣。
看见丈夫那么痛苦,看见老爷子离开人世,周梅香感受到了亲人之间生离死别的痛苦。不由得洒下了伤心的泪水。她体贴地帮助小云做家务,帮助奶奶做寿衣寿帽。
老爷子在家里停放了三天三夜后,由八仙们抬着棺木一步一步朝墓地走去。
乐队的吹鼓手们吹吹打打地送行。
陈旺海头上裹着白布长巾,戴着白色绒球头箍,身穿宽松长大的白布衫,腰间系着麻绳,手里端着父亲的遗像,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小云和周梅香,头戴白布帽,身穿白色长衫,腰间系着麻绳,手里拿着白花。她们一边哭泣,一边搀扶着穿着白衣带着白帽撕心裂肺痛哭的奶奶。
树根跟在其后,披麻戴孝,手里拿着白花,泪水涟涟。
邻居和亲友们,手里也都拿着白花,跟在其后。
每走到一个交叉路口,就有专人放一挂炸响的鞭炮,并向空中抛撒一叠纸钱。
鞭炮声,唢呐锣鼓声,痛哭声交织在一起。使得送葬的队伍充满了哀痛的气氛。
当通过一座小桥时,黄色的纸钱抛撒得纷纷扬扬,唢呐,锣鼓,鞭炮,齐齐哀鸣,震心慑魄。
“老爷子,现在过桥了,您老要走稳健啊!”负责丧事仪式的村民柳桂大叔,身披白布,胸别百花,扶着棺木,谆谆提醒道。
听着柳桂大叔铿锵又亲切地话语,跟在后面行走的陈旺海,奶奶,小云,树根,周梅香,等一干亲人,无不锥心哀恸,哭声震天。
这是最后一次跟爷爷告别呀!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爷爷已经踏上了不归路,去到黄泉路上,从此与亲人们阴阳两隔。
空气异常沉闷,乌云笼罩,微风从山上簌簌吹来,下起了毛毛细雨。
到达山里墓地之后,八仙们将老爷子的棺木缓缓下葬到,一个早已挖好的黄土深坑里面。
送行的亲人们一律跪倒在墓地前面,痛哭着。陪伴老爷子最后一程。
把老爷子安葬稳妥之后,大家各自走回了家里。
小云和周梅香依然搀扶着伤心欲绝的奶奶,走进家门。
晚饭后,大家围桌而坐,商讨今后的打算与安排。
“老娘,今后您怎么办呢?”陈旺海询问老娘的意见。
“我有什么怎么办?还不是在家里守着老伴过!”奶奶望着堂屋里爷爷的遗像,脸色苍白,语气固执地说道。
“这样吧,老娘,您去我们那里住,让我们来照顾您,好吗?”陈旺海说道。
“不去。”奶奶简短地说道。
“您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啊!”陈旺海专注地望着母亲说道。
“奶奶,您就去爸爸那里住吧?”小云支持地说道。
“是啊,我跟小云都在外面工作,不常回来。您一个人住会很寂寞,也没有人帮您一把。”树根诚恳地劝说。
“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养猪养鸡,陪伴老头子!”奶奶依然固执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