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在楼道里燃放爆竹,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吵得人连说话都听不见。
等爆竹声平静下来,齐辉端起了酒杯,快乐地向马兰敬酒道:“姐姐,今天是大年三十,来,我敬你!”
马兰也端起了酒杯,笑着看他。今天,她和齐辉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把年夜饭做好了。虽然她的手肘还没有全好,但已经恢复很多了。
“我祝姐姐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找到小云!”齐辉说道。
“我祝弟弟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生活愉快,财源滚滚!”马兰说道。
两人各自喝着杯中啤酒,接下来各自吃菜。
“姐姐,新年里你有什么打算?”齐辉夹了一块卤鸡翅和红烧猪蹄到马兰碗里。“姐姐多吃点!”
“我会吃的,你自己吃吧!”马兰说道。“等过完年,我就去找工作。”
“找什么样的工作呢?”齐辉问道。他知道马兰是坐不住的人。
“不知道,看吧,能找到什么工作就是什么工作吧!”马兰一边啃着猪蹄一边说。
“姐姐,你不想回到玉哥身边去吗?”齐辉边吃菜,边问道。
“想啊,当然想啊!可是,我这个样子,能回到他身边去吗?”马兰冷冷地说道。
“怎么个样子?”齐辉不解。
“唉,没有找到小云啊!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马兰看着桌上的菜肴怔怔地说道。
“姐姐,你也不要太死心眼了!你不知道,一个男人丢失了女儿之后,又见不到妻子,他会多么难过吗?”齐辉有些打抱不平地说道。
“我不管。我自己犯下的错,我必须承担!”马兰有些固执,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定要找到女儿,否则,我不会去见玉哥!”
“唉,怎样才能找到小云啊?”齐辉劝不动马兰,找到小云的希望又很渺茫。他也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
“姐姐,吃菜呀!”看见马兰放下筷子,望着远处发起呆来,齐辉爱莫能助。只能劝马兰吃菜,以表示对马兰的关心。
马兰陷入到深深的痛苦之中。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忧伤和凄楚。两只眼睛蕴含着的眼神,仿佛置身在深不见底的泥潭。
“哎呀,都怪我不好,怪我不好!怎么提起这种话题?”齐辉走到马兰身边,握住马兰的手,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啊,姐姐!”齐辉深深地望着她。
“不,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这是我犯下的错,谁也无法改变。”马兰像泄了气的气球,没有任何灵气。
“唉!”齐辉忽然一把抱住了马兰,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希望姐姐快乐,不要这样对待自己,好吗!”
马兰无语,犹如抽去了灵魂的驱壳,一脸的僵硬和呆愣。
齐辉明白了,这个问题以后决不能再去碰它!否则,马兰一定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连他都不愿再看到的人!
“姐姐,我们说点高兴的事情吧!”齐辉回到桌前椅子上,开始为马兰转移话题。
“我想今年多赚一些钱。”齐辉用酒杯碰了一下马兰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然后喝下一口啤酒。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他是承包水电工程的。”齐辉说道。
“哦,”马兰也喝了一口啤酒。
“以后我想跟他合伙承包水电工程,因为做水电项目赚钱多一点。”齐辉解释道。
“那你以后要好好干,总会有收获的!”马兰鼓励小齐,心情逐渐开朗。
第二天,齐辉送给马兰一个礼物。
“这是什么呀?”马兰接过齐辉递给她的一个白色的硬纸盒子,问道。
“你打开看看!”齐辉示意她。
马兰打开了纸盒,一款漂亮的白色手机出现在她的眼前。
“哎呀,你怎么送我这么好的礼物呀?”马兰惊讶不已。
“来,我给它装上SD卡。”齐辉给手机装上了内存卡,然后教她如何拨打电话,如何开机关机。
马兰试了几下,觉得好开心啊!不多会儿,就能非常自如地运用手机了。
她试着给齐辉打了一个电话,发现通话状态良好。
可以跟齐辉通电话了,以后出门办事就方便多了。找工作也可以给对方留下联系电话。
马兰开心的眼神,嘴角都跳荡着笑意。
“弟弟,我要怎么感谢你呀?你看,我在你这里免费吃住都两个多月了,你还送我手机!”马兰由衷地歉意地说道。
“谁叫你是我姐姐呢?”齐辉笑着说道。
“以后等我赚了好多钱再报答你吧!”马兰极为诚恳地对齐辉说道。
“说什么话呢,那么见外吗?”齐辉坐在椅子上抽着香烟。
他们沿着河边散步,聊着一些所见所闻。
“弟弟,你会唱歌吗?”在河边栏杆外走着,走着,马兰忽然来了兴致。
“会一点。你会唱吗?”齐辉与马兰并肩走在河边水泥路上。
“红军不怕远征难,”马兰唱起了开头,齐辉也跟着唱了起来,“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唱完歌曲,马兰脸上红扑扑的,说话笑哈哈的,声音显得那么动听。
“马儿啊,你慢些走哎,慢些走哎!我要把这壮丽的景色看个够,社会主义建设改变了天地,劳动歌声响遍了田野响彻了山头,、、、、、、”
马兰唱完一首换一首,一首一首接着往下唱。
仿佛一只停不下来的陀螺一样,兴致热烈而浓厚。
齐辉唱不过她,只好聆听她唱。
“你会唱《松花江上》吗?”忽然,马兰停顿下来,转过脸来问道。
“你起个头试试。”齐辉被她的歌声和提问调动起了兴致。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马兰唱出来的,是一种极为低沉和悲伤的歌曲。
那种非常投入的悲伤情感,瞬间就打动了齐辉。
“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齐辉非常细致的男中音也加入进来。
马兰和齐辉,一对不是姐弟胜似姐弟的男女,此时,全情投入到了歌唱当中。
“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了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整日介在关内,流浪,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同胞啊,同胞啊,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我的家乡?”
一首让人悲苦泣血的歌曲,感动着他们自己,也感动着小道上行走的游人。
游人们呆呆地对他俩行注目礼。
马兰唱得泪眼婆娑,泪光闪烁的眸子里,激荡着深重的忧郁和心酸。
小云啊你在哪里?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离开家乡快一年了,玉哥啊,你正在遭受悲怆吧!深深的悲痛,深深的自责,无时无刻不在剜食着马兰的心啊!
离开家乡三年多了,父母过得怎样了?家乡还好吗?哥哥嫂子你们都还好吗?
齐辉泪水哽咽的歌声里,饱含着思念亲人的痛苦,以及离开家乡,闯荡世界,打拼人生的艰辛和烦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两颗年轻的心,随着歌声的翅膀,飞翔着心中的理想和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