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石的煎熬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暖意,英子只觉得睡意渐浓,眼皮愈觉得沉重。
音乐又换了一首,却是一首熟悉的老歌《没离开过》,音量被压低,更显缠绵哀怨的歌声在室内四面轻轻游走。
我曾爱过,也失去过
尝过爱的甜与涩
……
英子眼皮渐重,半睡半醒间问:“这是谁放的音乐啊?怎么都是那么老的情歌?”
“是我放的,英子,你不觉得这首歌歌词写很美,歌声也很好听吗?”三石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空间。
“歌好听,但都是缠绵悱恻的老歌。三石,换点别的歌吧!”英子晃晃脑袋,直起身找三石的方向,却见尾巴和小鹿都已进入梦乡。只有三石枕着双臂看向天花板,双眸如天上的星子,出奇的明亮。
“三石,尾巴和小鹿都睡得好香啊!”英子说完打个哈欠。
“都睡着啦!那得给她们盖被子!”三石起身,从床上取来被子盖在她们的身上,也递给英子一条被子。
“可是,我睡不着!”三石看向英子,满脸的苦恼:“闭上眼,我的梦里都是疯子。在梦里,有时他乐呵呵地陪在我身边,我们一起抄写板报。有时,他离我很远,我怎么叫他,也不答应我。”
“三石!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他?”英子打起精神问三石。
“哪里有这么容易!我真羡慕你,面对背叛,可以那么决绝地放弃!我做不到,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强迫自己不要想他了!可是没有用!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都是他的影子。”三石的眼眶两行泪水静静地下淌:“我早已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就像习惯了每天呼吸的空气!但是,现在他走了,带走了我赖以生存的空气。我像一只失去了水的鱼,在鱼缸里苟延残喘,所有的挣扎、抗拒都那么的苍白无力!”
“这段时间,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我强颜欢笑,假装镇定;当夜幕降临,我开始苦苦地煎熬!我想进入梦乡,去回味有他有爱的温暖!可我又不敢入睡,我不愿再做与他有关的梦,我怕再见他无情离去的背影!爱情就像罂粟,上瘾、有毒!”三石痛苦地掩上脸庞。
“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像一场梦,醒来疯子还在我身边!或者,疯子只是和我开一个玩笑。某天,他会微笑着来看我,告诉我他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从没离开过!”三石的声音哽咽:“我知道,这都是我的痴心妄想!现在的我就像一个稻草人,心里空空如也!”
英子怔怔地看着三石,睡意烟消云散。
原来,失去爱情的三石是那么的痛苦,用痛不欲生来描述也不为过!所有的谈笑风生都是假象,是三石掩藏痛苦的工具。三石像戴了一个神奇的面罩,白天它是一个笑脸,晚上却变成哭泣的脸庞!戴着面罩的三石,在夜深人静时,只能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满心的伤痕!
看着三石掩面低低地抽泣,英子不由心中一阵凄凉:“三石,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为了这种薄情寡义的男人而伤心,不值得!相信时光一定会眷顾你,还你一世真情,送你一份守候!”
英子第一次发现,面对痛苦的三石,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所有的鼓励和祝福都那么地干瘪和空洞!
“我真羡慕你们!尾巴有猪猪的呵护,小鹿的毛豆那么贴心,还有小海对你也是掏心窝的好!”三石眼神空洞,像是诉说别人的故事:“曾经,我也拥有过,疯子对我细心照顾,竭尽所能的对我好!我想不明白,这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所有的过去种种都只是欺骗吗!”
“三石!”英子来到三石身边,紧紧地抱住她。
“在他毕业前,那么细心地照顾我,考虑到我的肠胃不好,他每天都会去食堂给我打好饭,专门挑容易消化的菜;我喜欢吃辣椒,曾经偷偷地背着他,去吃抹着辣酱的烧烤,我胃疼发作时,他抱着我心痛得掉眼泪;体育项目里长跑是我的弱项,为了我能长跑及格,他每天晚上都陪着我在操场上练习,放弃了很多系里的活动,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最后,我的长跑分数竟然拿了优秀……”三石机械地诉说着,全身微微战栗。
英子这才发现三石的手冷得像冰块,她忙用厚厚的被子将三石裹紧。
“他为什么会变心?他为什么要变心?他怎么忍心让我这么痛苦!”三石喃喃地诉说,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
“三石,你魔怔了!那个深情的、绝情的、让你伤心痛苦的男人已经走了,不要你了!他不爱你了!你这种颓废、绝望的样子,他根本不会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你要振作起来,一场失恋就把你打败了吗?以前的那个坚强的、不服输的三石去哪了?”英子眼圈红红的,恨铁不成钢地连连低声责问三石:“这是我认识的那个三石吗?你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把那个爱笑的、乐观的、积极向上的三石还给我!”
“我该怎么办?我真没用!英子,帮帮我!”三石无助地、泪眼婆娑地看着英子。
“三石,来跟着我,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英子顿顿,见三石点头应允,轻声说道:“疯子是笨蛋!失去三石是他的损失!”英子知道这是一种自我心理暗示,希望能调整三石的心境。
“疯子是笨蛋!失去三石是他的损失!”三石哽咽着学着英子说的话。
“疯子是渣男,离开他,三石会更幸福!”英子说完,示意三石继续复述。
“疯子是渣男,离开他,三石会更幸福!”三石擦干眼角的泪水。
“三石很坚强,很勇敢,一定可以走过失恋的坎!”英子双眼灼灼地看着三石
“三石很坚强,很勇敢,一定可以走过失恋的坎!”三石的声音顿挫有力。
“疯子,你滚吧!你不值得三石爱你!”英子的声音低沉坚定。
“疯子,你滚吧!你不值得三石爱你!”三石咬牙,恨恨地跟道。
“嗯!好吵!快睡吧”近旁睡得正香的小鹿翻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英子向三石吐吐舌头:“对了,我还要送你一个法宝!”说完霍地起身,从自己的书桌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翻找出一张两指宽的红色的纸条,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三石的身边:“三石,这个送给你。这可是驱鬼神的一道符,是新年里我妈给我求来的,那个半仙说留着这道符可以遇难呈祥!现在,我送给你!它一定可以为你驱赶走厄运,让你越来越好,好运连连!”
三石好奇地接过英子递来的符,迎着灯光看去,只见上面用墨画着漂亮的符字,想想还是捧着递给英子:“英子,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是阿姨给你求来的护身符,我不能要!”
“别婆婆妈妈的!这个时候,最需要它的人是你!收下吧!”英子挑眉将符推给三石。
三石重重地地呼出一口气,将那道符贴在自己的胸口,郑重地向英子道谢:“英子,谢谢你!我一定会珍藏这张符,相信它会给我带来好运!”
英子轻轻环抱住三石,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三石,你一定可以得到幸福!努力地、勇敢地拥抱生活!所有经历的磨难,都会让你更坚强,成为你走向成功的里程碑!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