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们的坚持和梦想
日复一日,生活沿着它原有的轨道,继续缓缓前行......
离全国研究生考试只有十几天了,三石每天起早摸黑地复习,开始了最后的冲刺;猪猪仍然鞍前马后地围着尾巴转,为尾巴考研做好后勤工作;小鹿和男友毛豆每天手牵着手上课、自习,在一起规划未来的工作和生活;英子下课后常去网吧,上网搜索招聘信息,周末则背着包约上小海,往人才市场跑。
每个人的生活都那么紧张而充实!
当然生活偶尔也会有惊喜。小海涨工资了,虽然不多,但也让英子为小海高兴了很久;疯子又给三石寄来一大包特产零食,寝室里的姑娘们一起品着零食,高高兴兴地开了一次小型座谈会!
当然也会有伤心事:英子投的的十几份简历都石沉大海,没有音讯;小文继续在女生寝室楼下堵着阿狸争吵,阿狸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英子想,作为隔壁室友,从寝室和谐出发,应该关心关心阿狸,和她好好聊聊。
“听说你们在闹分手了?”英子将阿狸约到操场边,两人坐在台阶上聊天。
“我提出了分手,可是小文不同意!”阿狸双手撑着台阶,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夜空。
“为什么?有什么不可抗的力量要拆散你们?”英子侧身打趣她,却见她的眼眶中泛着泪光。
这个傻姑娘应该是舍不得她的小文哥哥吧!她一把搂住阿狸的肩膀。
“跟别人无关,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她言简意赅地答道:“因为我的坚持,因为他的梦想!”
英子不由张口结舌,这是什么原因?难道听错了?
英子掏出纸巾给激动的阿狸,开解道:“这没有问题啊!你们两的选择都是对的啊!中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因为我的坚持是留下来就业,陪伴父母,不让他们成为可怜的空巢老人,而小文的梦想是去京城发展,干出一番事业!”接过英子递来的纸巾,阿狸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们都试图说服对方,可是都说服不了对方!”
他们俩要走的路就像两条背道而驰的射线,从现在这个原点出发,往不同方向而去,余生恐怕都不会有交集了!英子不由感慨万千。
“其实,我舍不得小文!我不想离开他!”阿狸见英子不说话,自顾自地说:“可是我更舍不得我的爸妈!英子,你不知道孩子对于自己的父母来说有多重要!在他们的心里,我们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尤其是我的爸妈,他们很黏我和哥哥,我和哥哥是他们的生活重心。我的哥哥两三年前调到外地工作,不能常伴在爸妈的身边,老俩口已经很不适应。如果我也离开了,他们会更加孤苦无依,我怎么忍心!”
听完阿狸的话,英子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她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是啊,当年离开家乡去上大学,爸妈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舍,妈妈看着她踏上远去的列车,默默地流泪,爸爸虽然嘴里不说什么,但眼里那都是牵挂啊!
阿狸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我哥离开S市去外地工作,妈妈舍不得他,背地里流了很多的眼泪,现在见风就眼疼!爸爸也因为牵挂着儿子,整个人迅速衰老,身子渐渐佝偻,头发已是斑白!我看着他们,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疼!如果我也离开了他们,那就是硬生生地夺去他们的仅剩的一点精神支柱!我怎么忍心!”
哥哥调走时,阿狸刚上大三,大大咧咧的性格,一点不像女孩。哥哥不放心,走前细心地叮嘱阿狸:“妹妹,哥哥走了,你先回家住段时间,在家陪陪爸妈,我怕他们不适应,你要好好照顾他们啊!”
阿狸嘻嘻笑着,向哥哥敬个礼:“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哥哥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又叹了口气。
阿狸从寝室搬回了家。之后,就是热火朝天的送别,舅舅、小姨、表弟和表妹都来给哥哥送行。直到现在,阿狸都无法忘记哥哥踏出家门离开时,爸妈那难舍的神情!
哥哥离开了,可是围着他转的爸妈在惯性的作用下,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继续前行:早上六点半,妈妈会像往常一样来到哥哥房门口,叫他起床准备上班,但那单人床上已空空如也,妈妈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到了七点,爸爸从早市回来,常常给阿狸带回来她最喜欢的面窝,还有哥哥的最爱——豆皮,看着空缺的座位和桌上的豆皮,爸爸会怔怔地发呆不做声;偶尔,妈妈在厨房里炒菜,发现调料没了,习惯地张口叫道:“小泽,去楼下给妈妈买一瓶酱油回来。”房间里的阿狸心如刀绞,忙开门回应:“妈,阿狸去买酱油。”
哥哥刚到新工厂新岗位,经常加班,偶尔给爸妈打电话,两人都抢着接电话,捧着电话机舍不得撒手。只要是问他们老两口身体可好,回答一律都是:我们很好,你自己在外要保重身体!一看时间过了十分钟就忙着挂电话:挂电话啦,儿子你别熬夜,早点休息。当电话那端挂了,爸妈又捧着嘟嘟直响的话筒发呆。
阿狸看着不由心酸,这不正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最好的诠释吗?
父母用了大半年时间,才适应了儿子不在身边的生活。
一年后,哥哥在X城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还在爸妈的资助下付首付买了套房。
哥哥要在X城定居了,如果自己也离开了,父母会怎么样?!阿狸不敢想象。
“那你和小文好好谈谈,让他留下陪你啊!”英子抱抱阿狸说道。
“小文不会留下的,去京城发展是他从小就立下的志向!”阿狸无奈地回答:“小文的父母是知青,一直对京城充满向往。当年他们赶上恢复高考,放手一搏也没能考上大学,只能留着小城当普通小职员。但去BJ的这种渴望在他们的心里一直没有磨灭,还延续到下一代,也影响了小文。所以小文从小就向往能去BJ发展,实现自己的梦想!他身上承载着两代人的愿望,我无法阻拦他!”
“我不能做自私的人,只能选择成全!成全了他的梦想,也成全我的坚持!”阿狸的眼泪在脸上肆虐地流淌。
“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像扎着刀子一样!我舍不得小文啊!明明是段没有结果的感情,现在就能看到分手的结局,但我仍然不甘心!”阿狸蜷缩起身子,失声痛哭!
“阿狸,哭出来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们的选择都没有错!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可能那天小文想通了留下来陪你,相信明天会有奇迹发生!”英子安慰她:“即使,以后你们分开了,但至少你们曾经拥有过,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也就不会遗憾了!”
“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阿狸细细地品味英子的话,忽然抬起泪迹斑斑的小脸,看着英子:“英子,你说的对!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那么多幸福的时光!我应该珍惜和小文在一起的每一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为什么要傻傻地浪费在争执上!谢谢你,英子。”
英子抓着阿狸的肩膀说:“去吧,阿狸,去和小文心平气和地谈谈吧,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阿狸的眼中有希冀的光在闪耀。
女生寝室楼前又恢复了平静。小文和阿狸冰释前嫌,不再争吵,仍像以前一样手牵着手迎接每日东升的朝阳,然后在落日的余晖下背靠着背看云淡风轻,构成校园里一道美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