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的老头上了年纪，头发稀碎零星地秃了大半，穿着老旧的白衬衫，裤子宽松的有几分阔腿裤的感觉，把教科书卷了一半拿在手里，捏着粉笔的手微微下压，用手背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
“下面这个问题呢，其实非常简单……”
昏沉沉的秋日让人头脑发昏，白怀安撑着下巴，单手在试卷上画圈圈，后桌的人忽然拿笔尾戳了戳他的背。
“嘶——”白怀安猛地把身体往前一挺，动静有点大，惹得旁边的同学都侧头看过来，他有些恼怒地回过头去，低声吼道：“你要死啊？”
高叶兰趴着身子，圆珠笔在桌子上咔哒咔哒地按进按出，“有吃的没？”
“没有！”白怀安没什么好气。
“切，别以为我没看到，刚刚在小店里你……唔唔唔？”
高叶兰的同桌猛地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高叶兰的表情从迷糊到了然，慢慢地变得不怀好意地看向白怀安。
她拍了拍捂住嘴的那只手，等同桌把手放下来，眯着眼睛笑道：“可以啊，班长。你送了没？”
“送，送什么送？！”
“别装了。”高叶兰扭头跟同桌道：“梦梦，对吧？”
公卉梦尴尬的笑笑，有意无意地看了落子语一眼，凑过去跟高叶兰说，“你别讲了。”
顺便在桌子底下戳了戳高叶兰的胳膊，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到白怀安红着一张脸，阴沉沉地瞪着她。
“哈哈……”高叶兰瞥了讲台上一眼，竖起书本挡在身前，压低声音道：“班长~你生气啦？”
白怀安刷地从课桌里拿出一包薯片，飞快地丢了过去，“吃吃吃，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堵得住，堵得住！”高叶兰嘿嘿笑着，拿过薯片塞到课桌下，“梦梦，一起吃。”
公卉梦小心的看了白怀安一眼，看到他转过身去，才伸手拿了一片，飞速塞在嘴里，两人吃的很小心，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等吃完一片，公卉梦才捂着嘴角，凑过去跟高叶兰说：“你看他，耳朵都红了。”
“哇——真的诶？”
两道视线齐齐落在落子语的背上。
本人拿着支笔，目光认真地看着讲台，对周围的情况都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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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
落子语把背包往课桌里一塞，起身插着衣服口袋，慢悠悠地往外走。
白怀安还在座位上塞试卷，看着落子语走出去，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好些。刷地一下拉上拉链，小跑着追了出去，所幸落子语走得并不快，跑了两步就追上了。
“你要回家吗？”
“嗯。”
白怀安在她并肩的位置走着，他的个子比较高，侧头看人的时候，刚好看到她的侧脸，头发高高梳起，也没有近视，漂亮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总觉得在出神的样子。
“那你晚自修还来吗？”
落子语抬眸，说道：“不来，我回去练习。”
“你每天都这样啊？白天上课，晚上练习？那不是很累吗？”
落子语想了想，道：“还好，练习的时间不长。”
“练多久？”
“几个小时吧。”
“那还不长啊？”
落子语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问道：“长吗？有人从早练到晚，就看到她泡在练习室里了。”
“呃……”白怀安摸摸脑袋，道：“这样……”
走下楼梯的拐角，落子语也发现了对方在没话找话，她在楼梯口停下，道：“你有话要说？”
白怀安看她突然停下脚步，差点撞了上去，正面对上她的眼睛，看了一眼又匆匆挪开视线，有点不敢看，“没有……”
他支支吾吾道：“也不是……就是……”
落子语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他，眼前人的脸越来越红，风都吹不散的热意浮现在肌肤上，他半低下头，僵硬地看着地面。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打碎了少年的尴尬。
“喂？”落子语接起电话，听着那边说了两句，回道：“马上。”
白怀安紧张地看着她挂了电话，听她说道：“经纪人催我了，先走了。”
白怀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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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语打开车门，看到坐在车座里面的一人，手上的动作一愣，“你怎么还在？”
杨淮回过头来，“没办法，挡不住，这姐们太难缠了。”
坐在里座的秦蓉坐姿乖巧地看过来，红着脸笑道：“最后一节自修课我就翘了，在门外等你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经纪人。”
杨淮说道：“杨秘书！”
秦蓉瞥了他一眼，没有在意，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你等下要去干嘛呀？练习吗？我看你最近在女团，是打算……”
落子语一个弯腰蹿进去，捂住她的嘴，与人保持几厘米的距离，面对面道：“出道，演唱会，懂？”
秦蓉瞪大了眼睛，点点头：“唔唔——”
怕她听不懂，抬手比了个“ok”。
落子语半是嫌弃的松手，她一坐上车，秦蓉就丝毫不计较的粘了过来，挽住她的手腕，靠在她身边，说道：“那个女团……能不能也让我参加一个啊？”
“你参加了做什么？”
“想跟你在一起。”
“琥珀也在。”落子语问道，“你不怕挨揍了？”
秦蓉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也一哆嗦，但看了看落子语，还是咬牙摇摇头，“她揍我……也是应该的，小语，是我对不住你。”
“……以前的事，不重要。”落子语侧头，压低声音道：“就让它过去。”
“可是，我伤害了你。”秦蓉说道：“你现在不记得了，所以可以选择原谅我。如果哪一天，你什么都记起来，或许就不会这样……我宁可，你现在像琥珀一样，打我、骂我，把我拒之千里之外……那就……就……”
“……你别哭！”
秦蓉红着眼眶，哑声道：“我，我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伤心……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都说了没生气了……”
“小语——”
“不许粘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