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卫章把手上的东西一收,看着眼前人,回头同元异说道:“接下来就等她自己的接受程度了。”
元异说道:“最多等几天?”
“三天。”他看向落子语的眼神,略带着怜悯,说道:“不过你真的不用期待她能够入魔,我看这个身体本来就很虚弱了,三天后或许在你眼前出现的,只是一具死尸。”
元异的眼眸沉下来,这个猜想令他不爽。
勾卫章不能理解地说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就算不让她入魔,也有很多别的办法,不是吗?”
元异笑了笑,说道:“没你的事了。”
见他这样,勾卫章也知道这是在赶人了,耸了耸肩膀,没有继续说什么,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外走去。
元异走到落子语的床边,看着人闭着眼睛,脸色明显很差劲,心中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正如勾卫章所说,要让落子语留在他身边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为何选择这一种?
因为这样她才能最贴切地感受自己的痛苦。
当年他并不想入魔,他甚至已经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只为求她留下来,可落子语还是放弃了自己。
可以说他的入魔根本就是对方害的,就这样,他又怎么能放过对方呢?
他看着落子语的脸,伸出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微微笑道:“要撑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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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变态!”琥珀听完姜乐菡所说的内容,咬着牙骂了一句,扭头看向秦蓉,没什么好气的说道:“那你到底想了什么法子?”
“我给她的那颗药丸,是可以制造假象的,只要让元异觉得落子语已经入了魔了,到时候自然会放松警惕。”
姜乐菡坐在一旁,说道:“可是,到时候又怎么把她救出来呢?元异不肯松手,光凭我们几个,真的能阻止他吗?”
“所以啊……”秦蓉看了琥珀一眼,生怕人发火,提前说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可不要生气。”
“什么事?”
“你还记得……余繁锦吗?”
“?”
“就是那个道士。”
“道士?”琥珀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脸色刷地就黑了,“你说的该不会是……”
“对,对。”
秦蓉见到琥珀刷地一下站起来,连忙上前把人扒拉住了,说道:“我就叫你要冷静了!”
“卧槽!余繁锦就是那臭道士的转世?他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事情说来话长……”秦蓉看了眼琥珀的反应,连忙又补充道,“那我就长话短说,落落体内的妖丹其实在余繁锦身上,当年他转世之后,元异还是要杀他,落落怕他受难,所以把自己的妖丹给了他。”
琥珀一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崩溃说道:“她是傻子吗?妖丹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自己不知道吗?怎么能够轻易的把这个给一个臭道士——”
“不是,你冷静一点。”
琥珀冷静不下来,扭头凶狠道:“我想就去剖了他取丹!”
秦蓉拉着她,说道:“有办法的,你别冲动,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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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丹?”
书房内,余繁锦坐在书桌前,听到对方的解释后,疑惑地皱起眉头,说:“我体内有这个?”
“准确来说,我们也不确定。要取出妖丹来,才能够救落子语回来。”
余繁锦站起身,说道:“那就去吧。”
他的回答如此干脆,反倒让对面两人尴尬了一阵,秦蓉看着他,说道:“余总,我们也不想欺瞒你,如果从你身上取出妖丹的话,可能会有一些负面反应,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嗯。”余繁锦已经穿上了外套,他身形笔直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说道:“我们该怎么取?”
“这个……”
不等秦蓉说话,琥珀就一把推开了她,朝着余繁锦走了两步,眯着眼睛似乎是在观察他话中的真假,“我们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或许会给你带来不小的伤害,这样你也愿意?”
余繁锦站在原地看着她,说道,“那不然,还有别的办法吗?”
“……”
“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吧。”
余繁锦看起来是真的不在意,一路上都非常配合地跟着他们,直到走入了南山大门,越过结界之后,来到一处仙翁地带。四周都是雾蒙蒙的一片,从林子的深处,慢慢走出来一个身影。
老道穿着宽大的衣裳,浑身上下都很素锦,只能笼统看出他的身形,人近在眼前,却看不清面庞。
“还是来了。”
琥珀说道:“仙人,再帮我们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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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繁锦在仙童的引路下,来到一处小木屋里。他走到里面的床铺上坐下,随后在人的叮嘱中,脱了鞋子,平躺在床头。
老道不一会儿,便从外面进来。
他看着余繁锦,似乎是面见了旧友人一般,态度很亲和,“早知你是要来的,没成想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繁锦侧目看了他一眼,道:“我与老先生认识?”
老道笑了一下,道:“叙旧还是,待你历劫结束,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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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一部分似乎被拼命往外抽,察觉到体内的某样东西在逐渐流逝,余繁锦的意识也逐渐被拉扯走远。
他昏昏沉沉的,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梦境。
这来自于仙境的白雾将他团团围住,眼前的景象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一道高大的石门立在自己眼前,他回醒过来,一低头,看到自己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
从他身后,好几人慢悠悠地赶上来,其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仙君,今日难得见你啊。”
余繁锦侧头,还未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回答已经从口中说出,“有一事想不通,来问问大帝的看法。”
“又是除魔的事?”那人在旁笑笑,说道:“人间事你又何必多管,一切都是他们的命数。仙君总放不下人间凡尘,实在是看你累得够呛。”
余繁锦浅笑说道:“倒也不觉得累,若是视若不见,总觉得有几分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