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每天关注那边的天气,一个多月了,两人未联系一次。
她可以想象到他的愤怒,隐忍。她深知他已经退无可退了,妥协到了底线,可谓负数。
“今天拍完就结束了。”叶子给她递杯水。
“嗯,再拖拖,”她接过,“我也快好了。”
她翘首远方的天空。
“快去瑞士了吧?”叶子看向她。
她摇头,“再等等,”又笑,“我要先去趟美国。”
叶子不明白,但也没问。
——
“生日快乐。”她笑颜如花,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面上。
刘珏打开,看了许久,又看向她。
琉璃带笑走到沙发坐下,“琉璃手串,它会一直陪着你。”
刘珏合上盒子,“不去找景熵?”
她靠向沙发,“我要去美国,晚些再去瑞士。”
刘珏闻言,眉心直跳,“美国?”
琉璃看他表情,笑开了嘴,“别紧张,只是去办些事。”
刘珏垂眸,又抬眸看她一眼,皱了皱眉,“你带个人,我放心。”
琉璃轻点着头,故作深思,“金哥底下的阿翟吧。”
“行,”刘珏看向她,“真打算就这样对景熵不闻不问。”
琉璃起身,意味不明的说:“有些事不说,反而好过于去说。”
刘珏看着她离开,有些困惑。又打开盒子,拿出琉璃珠手串戴上,摸着珠子。
现在的她越来越像风,竟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惧,不管她过程经历了什么,景熵却一直是她的命门。可景熵的肆意妄为,她又知道多少。
琉璃去了美国,刘珏知道她的行为以后,终是洒了泪醉了酒。
“阿金,她是我的命啊。”
佣人放假,只剩他俩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珏哥,是你自己弄丢了。你应该为她高兴。”
刘珏躺在地上,眼尾挂着泪,看着手腕上的手串,“怪不得她说,让这手串陪我走下去。”
阿金喝了一杯酒,吐口气,“珏哥,你对小璃的掌控欲和占有欲是病态的,她是女孩子,肯定是要结婚生子的。”
刘珏闭眼,过了许久,“我后悔了,”他轻声呢喃,“我后悔了。……我还想要琉璃,我还想做琉珏,琉璃的琉珏。”
阿金不言,他无法感同身受,他无法感受出,琉璃那时候想一辈子陪着琉珏的决心,也无法感受,琉珏到底有多爱琉璃。这种亲情的羁绊到底有多深,深到可以让刘珏这种人,去做一些卑劣的事。
琉璃当初为了他们所有人放弃了景熵,可景熵并没有错,却为所有人买了单,要说无辜,景熵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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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黑色卷发,身穿红色大衣,白色小打底,牛仔裤,高跟鞋。身后四个黑衣保镖拥护。
琉璃停脚,定眼,看见那个男子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身边围着几个人,他小皮衣,牛仔裤,似正在发火。
她后退,又退出去,对身边人说着什么。
“滚,”景熵上了电梯。推开门进去,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摩挲着手机,定着那条短信,终究未点发送。
他翘首远方,喃喃自语,“小猎物,新年快乐。”
又扯扯唇角,眼角微红,“又是除夕了,你有没有想我?”
赵景敲门而入,“少爷。”
“你说,为什么这么久了,她都没来。”他神情低落,喉咙也异常难受。
赵景知道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今天是中国的除夕。
“说不定太太等下就打电话了。”
他摇头,“她不会。如果…”他停下了。
赵景心底也怕,不知道琉璃什么意思,太怕了,怕这个神经病又发神经,垂眸一瞬,又看向他的背影,强压着怯懦,很镇定的说:
“少爷,你们已经结婚了,她是景太太,少爷不必忧心。”
他闻言,眼神光亮一瞬,又黯然,“我只能想到这样了。也只能是这样了。”
赵景想说什么。
他又开口“之前那几年,除夕怎么过的?”
赵景不语,回想起那心惊胆战的几年,不禁脊背发凉。
他花名在外,山庄荒靡无度,他这个人虽然癫狂了一点,但那种靡乱他从不沾染,也没什么兴趣。但那几年那画面实属炸裂认知,山庄内夜夜笙歌,可谓酒池肉林,男女成群,荒淫无度。
他不亲身去试,但强迫景家所有佣人去试,或是跟他一起坐那观赏,他打女人的事也是从那传出去的。
他当时越来越疯魔像个变态,苏少也拉过他堕落,但他又狂妄自恋的说,没人能配得上他。
他那几年只要能动,几乎每天都去山庄,不在山庄的时候就飞美国,他那几个外国朋友跟他一样肆意妄为,嗜血成性,全是神经病。
但他外国的朋友跟苏少他们不同,不沉迷女色,就是爱玩点瘆人的游戏,每次他看见他们飙车,他就会发神经的大开杀戒。
那时便明白了,他还是因为受了琉璃的刺激彻底疯了,以前他小的时候在伦敦虽然无法无天,但没有像现在这样变态。
更骇人的是他强迫辛叔跟景家男男女女的老佣人陪他一起去山庄玩,辛叔也是从那以后再没出过半山别墅。所以那时候他们心里都很恨琉璃。
直到琉璃回国,他俩又在一起,他又暗里拆掉那个荒唐至极的山庄,其实心里都明白,他怕琉璃知道,毕竟琉璃离开时他还是那个纯洁的少年,虽然有些病态,但在琉璃面前他只是张狂自恋,思想开放而已。
琉璃那次问,他从景少到景总的路,自己不知道琉璃是否知道,又知道多少?景天大换血的时候,他从兴奋到麻木,似乎玩腻了一般。
自从他车祸以后,时不时就自残,郁郁寡欢时就自杀,海边别墅的佣人都很怕他,他阴晴不定,一点点小事他就会发怒,经常笑着说,送去填海。
那时候他们心里真恨不得杀了琉璃那个罪魁祸首,可当知道琉璃的经历后,竟不知这个局面该怪谁,只能归功于周靖淮,毕竟景大被刘珏他俩联手处理掉了,只剩下这个周靖淮了。
赵景还陷入回忆,又听见他自言自语,“拆了,不在了。”
——
——
几人坐着,欢声笑语,景熵却酒精上了头。昏昏欲睡。
感觉被阴影笼罩,他未睁眼,“滚。”
“ I want to marry you。”
他闻声一愣,缓慢睁开眼,定定的望着她。
琉璃笑着,脱下外套,她黑色小背心,黑色超短裤。
她后退一步,右手放在右边大腿上,望着他。
“I want to marry you.”
他盯着她的腿,被定住了一般。
她又笑,走到他面前,单膝跪着,摘掉脖子上带着的链条,带到他脖子上,吊着字母JS。
又开口,“I want to marry you.”
“I do ”他摸着她的脸,小心轻柔,眼神带着迷茫和不确定。
她手放在他的手上,脸蹭着他的掌心,“我很想你。”
他猝然用力将她甩坐在沙发上,压住她,亲吻。
松开,她看着他的眼睛,“我很想你,景熵。”
几人错愕惊诧的看着他俩。
“景总不是…结婚了吗?”
琉璃闭眼,嫣然一笑,翻个身,坐在他腿上,看向他们,“I am his wife。”
景熵咧开嘴笑,“My wife”他手摸着她大腿纹身,婚期版照纹在腿上,另加两字,“景殇。”
“很疼吧,”他温柔至极,看着这无上珍宝。
琉璃想起纹的时候,那感觉真是形容不了,纹了好几天才完工。
“还行,皮肉疼而已。”
她说的云淡风轻。
他垂眸,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不应该负气。”
她淡笑,“我知道你已经退无可退了。”
她翻身坐到沙发上。
他像个孩童般,眼神带着稚气,看着她。
她低头扬着唇角,“景熵是琉璃的珍宝,是琉璃的命,心之所向。”
“它不是说说而已,这不是话。”她带着笑,看向他,“你不仅是我生命的意义,亦是我唯一的光。”
“桑桑只是景熵的一部分,景熵却是琉璃的全部。”
他垂眸,微微嘟嘴,酒精下的他更像无措的孩子,“琉璃一直是景熵的全部。”他看向她,“我很想你。”“非常。”
她笑唱,“Baby tell me how can I tell you.That I love you more than life。”
又抱住他,“很抱歉,我没有给你安全感。我问你要一样东西来交换。”
他想都不想,毫不犹豫开口,“你要什么我都给。”
琉璃笑,拉他起身,对周人点头,“我老公喝多了,我带走了。”说完便拿起外套,牵着他的手离开。
身后议论一片。
“传闻中的景太太。”
“不是一般女子,看景总在太太面前像只小绵羊。”
“这出场很别特。”
“不特别怎么能拿下景总。”
……
赵景快步跟上,他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又或者说,更想知道问题是什么,又很想知道,琉璃的景熵是什么样,没有桑桑的潜在伪装下的景熵,还很想知道,关于景殇的谜底。这个殇字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