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惜景惬迎来一周岁,父母无人问津,原因:忘了。
晚上吃过饭,赵姨提醒,琉璃才想起来。
Michell把玩着高脚杯。
“熵,我很意外你会有孩子。”
景熵喝了口红酒,“我也没想过。”
Michell挑下眉,“你太太哪里最吸引你?”
景熵眉宇温柔,眼含笑意,“她是最聪明的猎物,也是最聪明的猎人。”
“狩猎,”Michell呢喃后,又问:“你被她猎了?”
“是的,”景熵倒着红酒,“从一开始我就被她猎了。”
“她怎么猎到你的?”Michell感觉很好奇,毕竟这种性格的女孩国外有很多。
景熵想了一会,勾唇轻笑着,“我也不知道,一见倾心吧。”
“哦,”Michell点头,“我明白了,就像一眼看上一辆车,就必须那一辆。”
“差不多吧,”景熵喝着酒,“我建议你去上学,去学中文。”
Michell撇嘴,“中文我找个老师就可以学。”
景熵想着什么兀自笑了几声,“我那时候也找过中文老师,但我太太说的话,我听不懂也答不上。”
Michell陷入沉思,半晌,“也许丘比特把我忘了。”
“不管她在或者不在,”景熵眸光深邃,兀自说着,“我的身心都只能属于她。这似乎是我出生就注定的。”
“我以为你为死神而出生的。”Michell挂着邪魅,语气却异常认真。
景熵听见琉璃咋呼景惬的声音,想到第一次听她咋呼时的样子,在断桥,因为白娘子的故事,他笑了笑,指尖敲着杯子。
“她就是我的死神。”
——
景氏并未公开给孩子办周年庆,只是简单的庆生。
阿金轻声对琉璃说:“我们领证了,婚礼就不办了。”
琉璃沉思片刻,点头,“不办也好,办了瑶瑶姐心里也难受,自家人摆一场算了,就在我们的老地方吧。”
——
琉璃独自出席,入眼便看见了阿沣的女伴,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有岁差。
她中间隔着宁凝儿,从头到尾刘琉二人未说一句话。
她起身,“恭喜,百年好合。”
陈瑶瑶身穿红色旗袍,眸中晶莹,“谢谢小璃。”
阿金笑笑,又看看刘珏夫妇,宁凝儿从未往那想过,刘珏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对妻儿都尽到应尽的责任。
“谢谢小姐。”
琉璃盯着他,须臾,笑了笑,举起啤酒瓶,“江湖规矩。”
阿金笑了笑,拎起啤酒瓶,连喝三瓶,“谢谢小璃。”
琉璃擦了擦下巴上挂着的水渍,“新婚快乐。”
走的时候,她问阿沣。
“很久了?”
两人站在走廊上,阿沣点支烟,“没有。”
“刚毕业的大学生?”琉璃看着他冷硬的侧脸。
“嗯。”
琉璃点点头,“挺好,嫂子叫什么?”
阿沣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安梨洁。”
“嗯,”琉璃又点点头,“我先走了,结婚记得告诉我。”
“好。”阿沣看着她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就是因为你,防了这么多年,便宜了别人。”
阿沣闻声看过去,“珏哥。”
刘珏走到他身边,并肩而立,看向窗外,“十几年前,我无意间在你手机里,看见小璃的照片,我就怕你偏了心思,你可以瞒过所有人,包括她。她高中时,你经常去看她,可她从不知。”
阿沣似乎并不意外,看着窗外,“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除了她没有人问过我疼不疼,我真是希望,她是我亲妹妹。”
“安梨洁,小名叫小梨,梨姐,”刘珏口气淡淡,“亲妹妹又能怎样。”
阿沣笑了笑,“我知道你对她不是爱情,毕竟你们是亲兄妹,只是她对你太好了,又那样深爱过你,她哥哥。”
阿沣看着他的侧脸,“因为你知道,你找不到比她对你还要好的人。”
刘珏不作声。
阿沣又点支烟,“是你偏了心思,我从未妄想过跟她除了兄妹关系以外的任何关系,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一辈子。”
两人对上视线,阿沣扯了扯唇角,“我不怕你生气,是你的自私自利导致了现在这个结果。”
他轻笑一下,“如果你是琉珏,你会为她开心,因为她找到了幸福,可惜,你是刘珏,你只有掌控欲和占有欲。她说的没错,琉珏死于她十二岁那年。”
阿沣惊诧莫名,刘珏并没有生气,而是低头笑了,似是苦笑。
“她一直说你跟我很像,可见,她也并不是那么了解你。”刘珏似笑非笑的说。
阿沣哼笑一声,长长叹了口气,“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片面看人,只看她喜欢的那部分。”
刘珏扬起半边唇角,“但有一点我俩很像,孤独一生。”
阿沣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
琉璃:“Michell回美国了?”
“没有,”景熵语气淡淡,“去了意大利,车赛。”
琉璃闻言放下电脑,“你遗憾吗?”
“什么?”他偏头看着她。
琉璃:“赛车啊,你很喜欢。”
他低头舔舔唇角,“没遇见你之前我喜欢很多东西,遇见你之后,我只喜欢你。”
她抱住他腰,“你是我见过灵魂最干净的人。”
他挑眉笑的一如既往的邪魅,放下电脑,“那我给你。”
——
跨年夜,琉璃穿了件很厚的棉服坐在门口,寒风打在她脸上,她抱着膝盖看着远方的夜空。
景熵从楼上下来,看见客厅里两个孩子,盯了几秒。
“太太呢?”
“太太在门口。”
他走向门口,看见裹着白棉服,像北极熊一样的人,轻声走过去坐下,看着她的侧脸。
“看什么?”他眸中柔情,山水清明。
她看了看他,转头吼道:“张嫂,把桑桑衣服拿来。”
过会,琉璃接过衣服给他穿着,嘴里嘟嘟囔囔埋怨着,“总是这么不听话。”
他弯着唇,“因为你在。”
她双手揉着他的脸颊,“每一年这时候,我都会想起那一年烟花下的我们。”
“嗯,”他笑了笑,吻下她额头,她眼底不似当年那样黯然,她眼眸明亮装着的都是她的景熵。
“从那一刻开始,我活着就是为了你。为了我的小猎物。”
头顶的灯光折射在他的脸上,一如当年,她笑着,眉眼温柔,怜惜,爱意深浓。
“从那以后我就爱上了这种光色,金光耀眼。只有你配的上。”
他搂住她,她头放在他肩头,看着一抹明亮冲上天空炸开,两人目视天空,笑的都那样温柔,温柔了整个寒夜。
那个烟花下的少年娶了那个将他从半空中拉回来抱在怀里的女孩。
那个当时没有多想的女孩,那时也未想到她拉回来的是她所嫁之人,是她孩子的爸爸。
许我生生烟花灿烂,许你世世抵死缠绵。
——
苏鼎坐在沙发上看微博,两小时前。
景琉璃V:很多年以前的我不喜欢烟花,很多年以前的你不喜欢百合。配图/蹲在百合中央,表情认真,穿着家居服浇花的景熵。
他放大图片,扯了扯唇角,用血浇灌一室百合,只有那个疯子能做出来。
他恍然想起十岁那年春节,景熵随景老夫人回国,苏家司机带他俩出去玩,他当时从花瓶里拿了一枝百合,走在路上的时候,那个睥睨一切的小少年,瞪着他,夺过他手中的花,面露嫌弃,就像看见了很恶心的东西。
“你喜欢的东西很没品。”说着打开车窗丢了出去。
“你不觉得很香吗?”他迷茫的看着那个少年。
小少年睨着他,微挑着眉毛,“我觉得它香的很恶心。”
“哦。”他心底很可惜那枝被丢掉的又香又悦目的百合。
他回神,轻笑一下,景熵那么讨厌百合,最后却娶了一位爱百合的姑娘。
“阿鼎,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都不是自己的。”
苏鼎看眼身边的母亲,关上手机,“是我没有抓紧手中的百合。”
“什么?”
“没事,”苏鼎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我出去看烟花。”
——
刘珏看见她发的微博,扯了扯唇角,黯然无神,心如槁木。
我是自然生长的太阳花,而你是温室里高贵的百合,我没有负你,却把你送到与我相对的极端。
你喜欢百年好合,却不是跟我一起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