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早上出门看看天空。
嘴里嘟囔着:“这破天,动不动就下雨。”
她到学校,老规矩,先将作业丢桌上。
景熵带着轻笑掏出书本。
上午的时候,琉璃觉得眼睛越来越热,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时不时发出小许叹气声。
景熵凝她两眼,手搭上她的额头,难得的没有嬉笑,站起身。
“老师,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英语老师看他一眼,和蔼的说:“去吧。”
十几分钟后,景熵气喘吁吁的提着水杯回来。
“报告。”
“进来吧。”
景熵坐下,食指戳戳她,琉璃撑开千斤重的眼皮,迷离的望着他。
景熵淡淡的说道:“别他妈睡了,你都睡发烧了。”
琉璃看他湿漉漉的黑发半贴在白皙的额头上。
这少年拉开外套,从怀里掏出东西,放在桌面上推过去。
“呐,退烧药,别把你第二名的脑子烧坏了。”
琉璃难得的没有回怼他,但也没有伸手。
景熵挑下眉,又拿过药撕开,将水杯放在她面前。
琉璃坐起身子,吃了药,轻轻的道了声:“谢谢。”
景熵闻言瞥她一眼,这位瞌睡虫转世的同桌又趴桌子上了,面对着里面的墙。
他抓过药,随手丢进桌兜里。而琉璃则是睁着眼睛看着墙,眼神郁郁憋着泪。
顿会,她背上被披了一件衣服,听见那人小声说:“外套借给你,记得给我洗,老子有洁癖。”
琉璃沉默不语。
下课间,嬉笑声一片,景熵莫名发怒:“给老子小点声,他妈吵死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禁声阖嘴。
这半天琉璃比平时更安静了。
景熵看她趴在桌上,眨巴着眼睛,有气无力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就很奇怪,你每天都那么困吗?”
琉璃眼神黯然,看他一眼,面前的人依旧是平日那副神情。
“嗯。”
“你一个晚上不够睡吗?”景熵疑惑道。
琉璃闭上眼睛,随口道:“晚上要工作。”
景熵一怔。工作是什么鬼?她不是被包养的生活优越吗?
顿时想歪,难道一晚上都不睡?
又看趴在那的少女,唇色泛白,面露疲惫,哪有初见她时那般生猛。眯了下眼,带着诡笑,腹诽,一个缺钱的猎物。
琉璃最近确实在工作,晚上给一个初中生做家教,她不缺钱,只是想用自己赚的钱,给那人买一份礼物。
中午,琉璃请假离校。
苏鼎看到景熵,惊呼出声:“卧槽,你身上是泥点吗?”
景熵回头瞥瞥自己的衣服,当即眉头紧皱,厌恶之意,浓极万分。
苏鼎疑惑的问:“你干吗去了?”
景熵舒展眉头,挑眉轻笑,“小猎物发烧了,老子慈悲心一发,给她买药去了。”
苏鼎怔愣,腹诽,慈悲心?大哥你有心吗?吞口空气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琉璃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无物,过了许久,起身去洗衣服。
醒来已经晚上,头疼的厉害。去医院挂了吊瓶。出了医院碰到易萧寒。
易萧寒略显惊讶,问:“你怎么在这?”
琉璃面无表情,淡淡开口:“感冒了,来拿点药。”
易萧寒仔细打量她一会,不自觉的带了丝担心,“你自己?”
“要不然呢?”琉璃反问,“你干吗?”
“来看个朋友。”易萧寒一直微微蹙眉。
琉璃点头,越过他,“走了,周六见。”
易萧寒看着她的背影,淡淡扬起唇角。
翌日。
琉璃将外套还给他,“谢谢。”
“没有一点诚意。”景熵悠悠道。
琉璃看着眼前的人,他带着痞笑,永远带着痞笑,高傲不可一世。
“你跟苏鼎关系很好?”
“这么感兴趣?”景熵玩味的语气道,眸底却抹过一丝精光。
琉璃已经习惯了他的轻佻,他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景熵又懒洋洋回答:“还行。”
琉璃细细打量这个有些讨厌的同桌,一直带着痞笑,甚至邪魅诡笑,眼底时不时泛着疯狂。好似人间一缕烟,狂傲不羁。然而却在昨天冒雨去买水买药。有些看不透他。
“怎么,突然发觉到了老子的帅?”景熵愉悦的咧着嘴。
琉璃轻笑一声,哎呦:“你他妈永远这么自恋吗?”
景熵咂嘴:“啧,真是个粗鲁的同桌。”
琉璃淡淡一笑,说:“粗鲁,不足以形容我。”
景熵眯她一眼。
她淡淡微笑,红唇张合:“我的不良品行可以写一本书。”
景熵眯眼,恍然发觉她的随意淡然与他如此相似。
“是吗?”他不以为然的说道。
琉璃挑眉,语气莫名有些暗讽:“苏鼎没跟你说吗?不应该啊!”
景熵后靠,散漫道:“我为什么要听他说。”
转而又道:“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不是吗?”说着看向她。
琉璃闭眼,嫣然一笑。睁眼,转过头翻书,不接话。
景熵第一次见到面前的女孩,笑的这么美的样子。她的美在骨不在皮,似有种画中美人的视感。
倏尔,“如果我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你信吗?”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景熵真真没听清。
“没什么,说呓语。”她随意的语气,垂眸的神情里遮不住的悲凉。
景熵挑眉,又瞄一眼她的侧脸,她随意淡然,眼底却会有刹那的伤感流过。
他心底冷笑,所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琉璃那场病打开了两人的交谈,不似之前那样淡漠,时不时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几句,她也减少怼他的话。
琉璃英语不好,又再一次被他这个同桌甩了二十多分。
她叹气,似乎很无奈。
周五放学。
琉璃匆匆忙忙离校,路过巷口之一,余光瞟见巷里的人,又悠悠退回步子。
她路过的一刹那,景熵便看见了她。
“骆少干吗呢?”琉璃语气很是散漫。
骆君凯听见她声音,回头,唇角勾着轻笑:“呦,琉璃啊!”
琉璃淡笑,目光略过所有人,“这么多人,欺负我同桌一个人,不地道吧?”
随之,目光定到骆君凯脸上。
骆君凯轻蔑一笑,“你同桌挖我兄弟墙角就地道了?”
琉璃侬下嘴,扬眉,问道:“挖谁墙角啊?”
“璃姐。”
琉璃睨他一眼,想了几秒,“张博锐。你墙角?”
张博锐点头。
琉璃淡淡开口:“说说他怎么挖的?”
景熵一副看戏的姿态,看着他的小猎物松松垮垮的背着书包,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女朋友背着我给他送情书,送礼物,而且是多次。”
“那他答应了吗?”琉璃不咸不淡的问道。
“答不答应我都脸面扫地了。”张博锐愤愤的说道。
琉璃揶揄发笑,似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让人觉得十分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