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景熵上学的路上,赵景突然刹车。
景熵身体前倾了一下,又弹回来,骂:“你他妈有病。”
赵景皱眉,咬咬唇,开口:“少爷,琉璃小姐。”
景熵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琉璃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从酒店出来,她面带欢愉,那人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
他拉门下车,目光灼灼,“瞌睡虫。”如态叫了一声。
琉璃神色慌张,松开那人的胳膊,他走过去看着她。
那人看他一眼,又看向琉璃,问:“同学?”
琉璃点头,“嗯…”
“你在干什么?”景熵神情如旧的问。
琉璃没答,而是偏头看向那人,面带微笑说:“你先上车等我。”
那人又看一眼景熵,转身走向车子。
“他是谁?”景熵问。
琉璃看他一眼,又偏头看向车上。
“告诉我他是谁?”他提高了声音。
她回头看着他,带着浅笑,无所谓了的说:“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我只相信你说的话。”他镇定坚决的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琉璃轻叹气,垂眸一瞬,“他是资助我的人,也是未来陪我走下去的人。”
景熵心骤然一疼,皱眉多次后,艰难的开口,轻轻的问:“那我呢?”
琉璃笑了笑,依旧那副一笑百媚的神情,轻松的说:“你是我的十八岁以前,他是我的十八岁以后。”
他刹那红了眼,压抑着嗓音问:“你他妈在开玩笑吗?”
琉璃看着他的眼睛,揶揄笑意的说:“景少,你只是我寂寞时候的消遣。”
他脚动了下,不可置信的凝视她,问:“那蜜月呢?三生三世呢?”他低吼,情绪有些激动。
琉璃笑了几声,很是愉悦:“你他妈傻逼吧,哪来的三生三世,那是神话故事。”
又扬起半边唇角,“至于什么狗屁蜜月,你从国外回来的,思想居然这么封建。”
少年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她。
她又云淡风轻的说:“这世间本就是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你只是输了一场游戏而已。”
她呵笑出声,“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的。”又带着轻嘲,“后来我也提醒过你,不要相信女人。”
他看起来表情很痛苦,轻摇头,嘴里含混着:“我不相信……你只是猎我。”
她严肃且认真道:“既然你看见了,那我也不想再骗你了,就这样吧。”说完她转身。
他一把抓住她胳膊,使她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说过我们一起上大学。”
呵——她又笑出声,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我说什么你都信,你怎么会这么傻逼。”她挑眉,带着嘲笑。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说:“我不相信那个塞纳河畔与我定终身的女孩,只是为了玩玩。”他红着眼睛,声音很轻。
她认真了一下,似发自肺腑的说:“在医院的时候,我真心把你当过朋友,但却只是朋友。我对你所有的事都是一时兴起,也或者说在猎到你之前,必须要撒的网,你本是猎人你应该明白。”
她看一眼车子,又转头说道:“我从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打乱自己的生活,更不会忘了自己的使命。”
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我并不认为我亏欠你,毕竟……我将自己赔给了你,不是吗?”她淡淡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姿态,视他如尘。
“你爱过我吗?哪怕一刻?”他声音轻而暗哑。
“没有。”她迅速的回答,毫不犹豫。
他冷笑几声,眼睛猩红,怒吼:“你教会我爱人的能力,爱你的能力,现在你他妈说你不爱我。”
相比他的歇斯底里,琉璃倒显的平静如水,无波无澜。
她淡淡开口:“对,我不爱你,也从未爱过你……”她向前挪了挪脚,仰头对视他,“从未。”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温度,看不出丝毫感情。
她后退一步,又认真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个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少年,双臂从她背后环抱她,下巴抵在她侧脸,说出一句极度卑微的话。
“琉璃,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别离开我。好不好?”他轻而哑的声音,带着的是——乞求。
琉璃鼻子一酸,泪险些掉出来,却轻笑出声,带着讽刺嘲弄开口:“我竟不知,景少带绿帽子也可以带的这么欢畅。”她提高了声音,毫不掩饰她的讥讽。
景熵闻言,轻轻松开了手。
琉璃挺直脊背走向车子。
“我会恨你的。”
他压抑着嗓音,目光如炬,盯着她的身影。
琉璃拉车门的手滞住,心仿似瞬间万箭穿过,却又付之一笑。
“我们相识一年半,我深知你是个报复心极强之人。”
她撇嘴轻耸肩,满不在乎的模样,口气淡淡:“那就恨着吧,我不在乎。等景少有能耐找我雪耻时……”
顿了顿,“琉璃,恭候。”
准备关车门的时候,她又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如果景少活不下去的话,派人通知我一声,我不吝啬那俩花圈钱。”
车子在他视线里,绝尘而去。
坐在副驾驶的琉璃看着镜子里的人愈小直到不见,泪汹涌泛滥,“它好疼……”她右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
“它好疼……”
“琉璃小姐。”他开着车,转脸看着她。
“停车。”
“琉璃小姐。”
“我他妈让你停车。”她大吼。
此刻她如此的狼狈,说的唾沫乱飞,鼻涕眼泪都挂在美在骨的这张脸上。
景熵望着她的车子离去,久久未动。
良久……他泪顺着脸颊流到嘴唇上。
赵景皱着眉,走上前,“少爷。”轻声叫道。
他一语不发,就这样立着。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显得有些木讷:“她说只是玩玩,她只是跟我玩玩。她是猎人,我是猎物。她从未爱过我……从未。”
赵景心一酸,红了眼眶。慢声细语的说:“少爷,这世间有很多事,我们无法控制。”
“你说……”他带着丝哽咽,“有一种爱,叫做成全是吗?”
赵景眼眶含泪,闷着声,“嗯。”
他偏头看了一眼,“那我成全她了。”说完,便泣不成声。
路人看着站定的这两人,一人西装革领低着头,一人长相隽逸,穿着校服,满面泪水。
赵景开车返回别墅,看着后视镜里的少年,他看着窗外,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眶的泪,不断往外流,他却感觉不到一般。
他没里头的开口说道:“她说让我相信她……”他自嘲的笑着。
“相信她骗我,骗到这种地步,而我……除了成全她,什么也做不了。因为……”
他哽了一下,抽噎出声,“我爱她。”
赵景此刻心如刀绞,从小到大,从未见他哭过,又这般撕心裂肺。
他蜷缩在座椅上,含混不清的说:“我爱她,我想跟她三生三世,想跟她活到百岁……”
赵景也不确定,琉璃是迫于景懿淑的施压,还是她自身的问题。但是眼前只能先这样,没有心思去管琉璃到底是不是真心。
我从未爱过你,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