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熵将琉璃接到别墅,方便有人照顾她。
辛叔看着他俩,惆怅万分:以前不知道少爷的心思便罢了,现在知道了,愉悦中更多的带着担心。
高兴,因为少爷终于知道有爱这个字,不管是朋友也好,男女朋友也罢,至少他知道这种东西他也是有的。
担心,且不说琉璃的传言是真是假,即便是假的,她也绝对配不上景家,更何况,景家这么多事,少爷没完成他的使命之前,他无权做任何选择。
“桑桑。”
“你他妈叫那么大声,要死。”
“帮我拿条毛巾。”琉璃坐在沙发上,勺子插在半个西瓜里。
“你们是死人!去拿毛巾。”景熵看着漫画,对房子里的人吼道。
琉璃接过湿毛巾擦了手,继续吃着西瓜,看着大电视,须臾,问道:“我们俩出去旅游吧?”
景熵抬头看她,“去哪?外面热死了。”
琉璃指着电视,“去丽江古城。”
景熵看眼电视,“国内吗?”
“对。”
“好,你想去便去。”他懒洋洋开口。
琉璃眉眼飞扬:“那我们买机票吧!”
景熵慵懒的靠向沙发,吼道:“赵景。”
赵景风的速度跑上前,“怎么了少爷?”
景熵食指指向琉璃,“问她。”
琉璃笑道:“买机票,去丽江。”
赵景脑门黑线:俩神经病,一个神经已伺候不过来,还得伺候俩,“是。”
丽江。
景熵兴奋几分,这里不算热。
赵景带两个女人跟在他们后面,景熵安排的,他的原话是:“瞌睡虫腿不行,方便照顾她。”
赵景还愣了半晌,他都学会关心别人了。
琉璃轻皱下眉,“桑桑。”
“怎么了?”
“我们回酒店休息吧。”
“你刚才不是还说要走完才回去吗?”
“现在不想走了。”
景熵打量她一眼,蹲下身子,“我背你。”
琉璃怔怔,道:“很累的。”
“谁他妈让你吃那么胖。”景熵蹲着叫道。
琉璃闻言,趴上他背,“压死你个傻逼。”
景熵背着她,悠哉悠哉的漫步。
赵景抽搐,只觉得他中了邪。
两人住的套房,一人一间,隔空骂,一个骂中文,一个骂英文。
骂了再出去转,吃了再回来骂,好不惬意。
赵景开着车,琉璃靠在座椅上睡觉。
景熵摸着她编的小辫子,“你有没有发现瞌睡虫晒黑了。”
赵景看眼后视镜,“天天出去晒肯定晒黑了。”
景熵靠在座椅上,侧头看着她,他眉眼宠溺,柔化山水,看她并不安静的翻来覆去,他弯了弯唇,目光潋滟。
琉璃站在石头前,笑道:“情人滩,我来了。”
景熵:“……”
看她笑的像个傻逼,这又没什么好看的,走到哪儿她都兴奋的像个傻逼,最傻逼的是,她还要留影,更傻逼的是,她到这里便一直穿着古装。
玉龙雪山。
她眸中流星,绚丽灿烂,“桑桑,生日快乐。”
景熵眸中笑意漾开,温和似水,轻轻拥抱她。
两人隔着厚厚的衣服,完成了他们人生中第一个完整的拥抱。
“明年你十八岁,我送你一份礼物。”
景熵闻言,笑眯了眼,她并未贴他耳畔说话,可他却感觉到,她呵气如兰。
七月末两人回到A市,皆晒黑一层。
“把老子晒得跟鬼一样。”景熵不满的吐槽。
琉璃看他一眼,呵呵笑,“你中文有提升。”
“滚。”他微微嘟着嘴,轻轻皱着眉,像个不满任性的大孩子。
“桑桑。”她轻轻的叫道。
他看向她,她很安静的靠在沙发,没有兴奋没有失落,“嗯?”
“我们去巴黎吧。”琉璃道。
景熵:“你腿不疼?”
琉璃闭眼摇头,“不疼。”
“好,那去吧。”
两人又赶往巴黎。
两人牵手漫步塞纳河畔,空气中,两人的气氛莫名有些沉重。
她似呓语般:“你肯定不知道,又有谁会知道,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只有我知道。”
景熵看眼牵着的手,又看向她,她似乎很开心,又好似有些伤感,“你怎么了?”
琉璃摇头,默不作声,静静地目视前方,片刻后,她停脚,淡淡道:“我们回去吧。”
“你这么快又瞌睡了?”景熵跟着停脚,打量她的神态。
琉璃摇头,“回A市。”
“槽,你他妈有病吧!”景熵当即炸毛。
琉璃笑着笑着,眼眶内晶莹溢出……
景熵怔忡:“你怎么了?”
琉璃摸了摸脸,“不知道。”
“哦。”景熵说着环手拥她入怀,“我会爱你。”
琉璃笑意淡淡,仰头看着他,“我知道,我会教你。”
景熵摇了头,目光灼灼,轻勾唇角,“我想泡你。”
琉璃僵滞片刻,吼道:“你他妈有病?”说完便甩开他转身。
景熵长臂一伸,抓住她胳膊使她转过身,一手摁住她后脑勺,弯下腰,吻上她的红唇,一手遮住她的眼睛。
琉璃‘轰’的脑子懵了,片刻后回神,泪珠子豆大溢出。
景熵感觉到掌心的温热,猛地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
琉璃一双杏眼媚然天成,晶莹溢出,摧人肝肠,四目相对,她眸中感伤又透亮,她掂起脚尖,伸手摁在他颈后使他低头,吻上他的唇。
景熵懵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感受到她生涩的动作,继而生涩的回应她。
在这浪漫之都,并未有人关注他俩稀松平常的华蜜。此刻,于这两个少年而言,缠绵的不是唇,而是灵魂。
两人松开,相视而笑,眸底柔情碰撞,口腔里留着不知道谁的铁锈味。
彼时,琉璃想不到,也许是她松唇松的太早,而让她那一半心脏没有归位,留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体里。
十指紧扣的两个人,并肩而行。
“你为什么哭?”景熵目视前方道。
琉璃淡淡笑了笑,“因为难受。”
“为什么难受?”景熵疑惑道。
“因为,”琉璃浅浅笑着,“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景熵停脚半垂了眼。
琉璃莞尔一笑,仰头对视他的眼睛,“因为……从我知道有这个地方开始……”
她又笑了笑,柔和憧憬:“我便幻想过,若我有了我爱的人,而那个人也刚好爱我,那…我俩便牵手在塞纳河畔定终身。”
她低下头,语气低落:“来之前,我只是想,没有人能像你这样迁就我,哪怕你并不知道,你只是在配合我的幻想,而我,也可以骗骗自己,这世上是有人爱我的。”
景熵心头酸涩,他不懂,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别人可以被爱于世间,为什么他们却要孤独漂浮。
他抱住她,唇贴在她发顶,声音柔化春水:“我会爱你……我的小猎物,我会爱你……直到你松开拳头那天。”
她紧紧环抱他腰,用尽全身力气,似稍有松动便会溺毙,声音闷闷道:“桑桑,我把我的心给你……这是我唯一仅有的……能给你的……”
“嗯。”他吻在她额头,圈她在怀里,“此后这不是你唯一仅有的,因为——你还有我。”
两人紧紧相拥,似想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可谁又能将谁融化呢?不过是心尖上的那丝颤动,自私的作祟。
疯也好,死也罢,即便是相忘于江湖,亦或是携手赴死,其奈她何?随之任之,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