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并未出席宁凝儿的婚礼,一是怕见叶家人,二是宁家不想被流言攻击。
琉璃墩圆,穿着红白相间长裙与景熵上衣同色,出席婚礼。
她上台,台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她一笑置之,接过麦,笑容满面,看着琉珏。
“去年的今天你参加了我的婚礼,今年换我参加你的,哥,新婚快乐。”她笑了笑,递出了麦。
他弯腰,很轻很轻的说:“安定。是我最后的爱了。”
她笑着,一只手环住他脖子,“我相信来世,我做姐姐,保护你。”
他扬扬唇角,“不,还是我保护你,护你一生。”
她笑了笑,闭了闭眼,“琉珏,琉璃的琉珏,谢谢你。”
说完,她拖着笨重的步子下台。
景熵勾着唇,伸出手牵她,他似乎挺愉悦。
“八月二十七日,景熵找到了他的灵魂,琉珏丢掉了他的命。”
琉璃闻言顿脚,随即又若无其事继续走,“桑桑,有些醋不能吃。”
他挑眉,不以为然,“是吗?”
她咧开了嘴,“你他妈傻逼。”
“哦,”他发出二声,“或许,如果他是那般好。”
她笨拙的坐下,好巧不巧的对上了苏鼎的视线,她淡淡一笑收回视线。
骆君凯挤过来坐下,“这场婚礼,你琉家损失不少吧。”
“嗯,”她拉长了音,“我哥比人家大六岁,人家还损失呢。”
骆君凯笑着转了话题,“怪不得你门庭紧闭,原来是造人了。”
“滚你妈的,”她翻了翻眼皮子,“你他妈不挨打不舒服是吧。”
骆君凯挑下眉,吊儿郎当的说:“看来我得赶紧结婚,生个孩子,最好你家是儿子,我家是女儿,二十年后嫁进你景家。”
她斜眼看他,如看傻逼,“美死你。”
景熵靠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吐了一句,“我家看不上傻逼,尤其是丑逼。”
“卧槽,”骆君凯看向他,“你他妈不自恋会死。”
琉璃笑的愉悦,“桑桑说的对,别拉低我家基因。”
几人停话,看向台上,琉璃松口气,这场婚礼有些仓促,终是负了宁凝儿该有的新娘梦。
“想什么呢?”景熵瞟着她。
“没什么,”她有些感慨,“就是觉得这样仓促,对凝儿有些不公平。”
骆君凯准备接话,听见景熵说:“仓促的不是婚礼,是人。”
骆君凯挑下眉,又看向台上,有些困惑。
琉璃看向景熵,他目不斜视的望着台上,目光深邃。
她转了视线,又对上苏鼎,她皱了皱眉。
“别看他。”景熵看着台上开口。
她又看向景熵,他的样子还是没什么变化,她淡笑,“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的面貌,跟现在差距挺大。”
景熵收回视线看着她,她又笑,“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是这样,”她摸了摸他头发,“那时候没收了你真遗憾。”
“嗯,”他微点头,而后,一只手揽住她腰,唇磨着她的唇,“好难熬。”
“槽,”她扯他的脸,“我要减肥吧。”
“不用,”他配合着她的动作,左右摇着头,“我始终觉得你胖的样子更好,说明你很健康。”
她笑,搂住他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会一直很健康,照顾你吃饭,睡觉,照顾你到百岁,然后和你一起离开,一起出生。”
他也笑,“我又要去杭州了。”
“嗯,”她笑了笑,“下次我们一起去。”
——
新婚夜。
刘珏烂醉如泥,瘫在沙发上,对着阿金囫囵呢喃,“我给这个孩子取名叫琉忆,回忆的忆,琉璃的琉,这孩子和她有血缘关系。”
“哎,”阿金皱眉,看他喝多了,便问:“珏哥,你对小璃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他笑了笑,摇晃着手指,“你不懂,如果没有琉璃,我根本就不会活着出来,”
他闭着眼睛,“从有她这个人开始,她就像,”
他皱眉许久,“上天送的一份礼物,”他闭着眼,湿润了睫毛,“我抱着她跑啊跑啊,你不懂。”
他挣扎着起身,阿金扶住他,他走到墙壁处,按下那副画,他摸着那副照片。
“她明明还是那个小女孩,”他说的这样撕心裂肺,“却不是我的了。”
他盯着画许久许久,眼神呆滞,又按下,让画卷上去。
阿金扶着他还未坐下,宁凝儿下楼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阿金踟蹰一下,“嫂子。”
宁凝儿笑笑,缓步走过来,“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阿金摇头,扶他坐下,看向她,“珏哥喝多了。”
宁凝儿看了看刘珏,扯了扯唇角,“是我对不起他。”
她打量着房子,讥笑着,“这是他的家,他的栖身之所,或许…以后就不是了。”
阿金不知道说什么,咬了咬唇,“除了佣人,这栋房子来过的女人只有小璃和你。”
宁凝儿点头,“但愿我有幸,能随他们姓琉。”
阿金低头,踢着脚尖,“小璃姓景,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无人姓琉。”
她闻言一愣,又点头,“我很羡慕琉璃。”
阿金噗嗤,“小璃跟珏哥的往事很长,跟景少的往事也很长,你若是她未必能活的下来。”
阿金看向她,认真了神情,“珏哥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假以时日,你会得偿所愿,也许不似小璃那般完美,但也可一生美满。”
他微微点头,“我扶他上去。”
他推推刘珏,扶着上楼。
刘珏扯掉衬衣扣子,阿金帮忙给他脱下上衣,刹那扎了眼,他后背上纹着一个大大的红色L,一个字母布满整个后背。
宁凝儿出声,“咦,我不记得他有纹身。”
阿金回神,让他躺床上,言辞闪烁,“很早就有。我先走了。”
阿金坐在后座,车子开向琉璃公寓。
他下车靠在车门上,望着小区,这套房子是买给琉璃上高中用的,也是在这里让他们兄妹背对而驰了。
如果当初琉珏能像现在这样,出面维护琉璃,琉璃就不会遭受唾骂而生病,也不会爱上景熵,她会乖乖的考第一,报考国内最好的大学,也许还会陪琉珏一辈子,兄妹俩一起终老,去见他们父母。
阿金点了支烟,又想起初见琉璃时的场景,那个可以为琉珏豁出命的小女孩,终是弃了他,那个小女孩的生生世世里都没了琉珏。
琉璃不再为琉珏而活,而琉珏也因为他那一时的蒙蔽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琉忆,忆然。”
“金哥。”阿翟下车。
“阿翟,你挺喜欢小璃的吧。”阿金望着夜空。
阿翟垂眸,“嗯,”又兀自笑笑,“其实就算没有景少,我跟小姐也不可能。”
阿金笑了笑,如果没有刘珏,“小璃从不认身份地位,景少一开始也没公布身份,后来又是以私生子身份示人。”
阿翟靠在车门上,“我对她是一见钟情,”他笑的有些无奈,“我有时候想,为什么她要那么善良,如果她没有拔刀相助。”
阿金扯扯唇角,“人总是这样不懂得满足。”
“金哥你不懂,”阿翟点支烟,“分人而论的,也或许。名利可以给你一时的喜悦,但内心的折磨是一辈子的,没完没了。”
阿金瞥了他一眼,又笑了笑,“还好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屁孩。”
“其实做她哥哥或朋友都很幸福的。”阿翟面容带笑。
“未必,”阿金轻笑,“用你的话,分人而论的,也或许。”
阿翟皱了皱眉,心底暗想,难道上面有人喜欢琉璃?
顿会,“你也该结婚了吧?”阿金问。
“没想过,”阿翟脚扭着烟头,“如果不是那个人,跟谁在一起都会很痛苦,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痛苦。”
阿金闻言,倒吸口气,想起琉珏的纹身,想必他就是这种心理。清楚以后,又不觉得琉珏有多十恶不赦,毕竟他们兄妹跟别人不同,生死之交,别人又怎能理解。
刘珏永远不可能找到像琉璃那样对他的女人,可琉璃只能是他妹妹,即使没有景熵,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