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盛家内部同时出现危机,盛棣邦自知这不是景熵的手段,景熵的能力是有章法的。快步到盛嫣房间,砸了门。
盛棣邦打开浴室门,空气中弥着浓浓的铁锈味。他泪夺眶而出,蹲跪在浴缸旁,“嫣儿,嫣儿……”他拍着盛嫣的脸。
房间里传出,盛棣邦的哭声,叫喊声。
良久……
他拨出电话,“嫣儿自杀了。”
景熵似一点也不意外轻飘飘说着,“把尸体送过来。”
“景熵。”
“别他妈吼,你有这时间,还是去公司处理一下吧。”
“你什么意思?”盛棣邦皱眉。
景熵轻笑的声音传过来,“你看看她的电脑邮件,你就会发现你没有时间给她处理后事。”挂了电话。
盛棣邦打开她的电脑,看她几小时前发送的几封邮件。
有爆盛家公司内部的机密。
有爆盛北驰私生子身份。
有爆盛棣邦包养情人无数。
有爆盛北驰私生活糜烂,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最后一封发给景熵的。
“熵儿,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深知你为人,落你手里不如我自己了结。我不后悔这件事,这是琉璃该付的代价。你知道从小到大除了你,从未有人打过我。我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早点嫁人。我把盛家当我家,盛家拿我当多余。临了,才发现,居然只能跟你这个逼死我的人说说话。我恨你。我诅咒琉璃下地狱。我也诅咒你,不得好死。”
盛棣邦深吐口气,起身,拿起电脑,“送小姐上飞机。”
景熵给赵景发了信息,“老规矩。”
景熵手摩挲着琉璃的手,“你要去地狱,我就去,怎么死都没关系。”
他面色苍白,只有一双眼睛猩红。
他趴在她肚子上,自言自语,“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一直不醒,是想到那一天一起死吗?”
“可我还想跟你去一趟塞纳河呢,在那里你答应我泡你。两具尸体很丑,老子不想那么难看,你知道的,那里有很多人,肯定会觉得老子丑。”
琉璃噗笑,肚子动了一下,嘶声。
景熵愣了一下,缓慢的直起身子看向她,她闭着眼睛。
幻觉?
他有些激动,站起身拍她的脸,有些大力。
琉璃皱眉。
他笑了,拿下她氧气罩,“你他妈说话。”
琉璃张阖好几次嘴,才发出裂帛般的声音,“我听傻逼在说话……啧,我这会肯定很丑。”
他发出笑声,笑的太高兴,笑哭了,这是这几天他唯一哭出来的一次,越哭越收不住,委屈的像个孩子。
“你坐下,我想摸摸你。”
他鼻涕眼泪一起挂在脸上,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说着不清楚的话,“一醒就垂怜老子美色。”说着乖乖坐下,拉住她的手,放在脸上。
“哎,你哭的样子很丑。”她看着他。
“你他妈放屁,老子怎样都帅。”
“嗯……你帅。”她轻轻扬扬唇角。
“我哥呢?”
“他没事,前几天就醒了。”
琉璃听他声音,“桑桑,你不照顾好自己,就是折磨我。”
“哦。”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的垂眸。
“那你睡觉吧,嗯…睡我旁边。”
“你他妈那么胖,我睡不下。”说着又准备脱鞋。
“胖尼玛。”说着轻轻移动身体。
景熵躺床上隔着被子轻轻的抱着她,“我很想你。”
琉璃:“我知道。你一直在我梦里,从未离开过。睡吧。”
“嗯。”他也不想她继续说话,闭上了眼。
琉璃听他呼吸平稳以后,便知他睡着了,她没有去问她昏迷几天,因为这个问题代表了,他几天没睡。
闭上眼,陪他一起入梦。
琉璃再次醒来时,他还没醒,她根本不想问最近外面的情况,在她的内心深处跟景熵是一样清楚。在这本不公平的世界,只有他给了她那份公平公正。
她看着他的睡脸,一动不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良久……
她轻声开口,“我的世界里有一份桑桑给的公平,而桑桑的世界里只有万恶。我来拯救你,你来照亮我。”
“好。”他搭在她身上那只手,稍稍紧了些,人却在睡梦中。
景熵醒来时,睁开眼先看见她的笑脸,这一瞬他又饱含了热泪。
“我很想你。”
琉璃轻抚他的脸,语气极其温柔,“我知道。我睡觉的时候,就在想,没有我,你该怎么办。你这么任性,这么不惜命,没有我喂你吃饭,你会不会饿死。”
“会。”他垂眸,声音很轻。
琉璃轻叹口气,“把这些东西都拔了,很难受。”
琉璃先见到匆匆赶来的琉珏,刹那红了眼。
“你伤的很重。”
琉珏慢吞吞坐下,口气淡淡,“我醒来比你早,就说明我伤的不重。”
这句话说完,病房就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许久,琉璃泪顺着眼角滑出,笑着说,“今天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就是琉珏的呼吸声。”
琉珏没接话,半晌,他笨拙起身,退了两步,笑的愉悦却心酸,“这辈子只有一件事让我无能为力,就是无法挽回时光。”
琉璃看着他的背影,他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琉璃开了口,“在你面前我最任性的一次,就是与你决裂。”
琉珏扬起唇角,拉开了门。
琉璃面带微笑,坐在病床上望着门口。
***
叶子进来看见她,一瞬泪流满面,骂开了嘴,“你他妈要死啊,睡那么久。”
琉璃半躺在病床上,笑着看着她,不说话。
叶子擦着泪,拉着椅子坐下,“我已经不年轻了。”
“我陪你,”琉璃笑着说,“哭的很丑。”
叶子流着泪,斜她一眼,而后,拿纸巾擦鼻涕。
“你们兄妹真是,差点把我们吓死。”
琉璃轻挑下眉,又叹口气,“有点可惜,我给桑桑做的蛋糕。”
“可惜毛啊,”叶子放下纸巾,眼眶通红看着她,“他吃了有什么可惜。”
琉璃眨巴几下眼睛。
叶子故作生气的模样看着她,须臾,又笑,“我们在酒店等,景熵去了以后开心的很,没一会,他接到电话,慌忙的往外跑,撞翻了椅子,自己也撞翻在地上。”
“骆少开车带他来的医院,我跟着他们车来的。到这金哥还有很多人都站在手术室外,景熵什么也没问,就坐在椅子上。”
“医生出来以后,金哥拉着问,医生说你哥马上就出来了。景熵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那就好,他要有事,小猎物会难过,会不放心。”
“你出来以后,他就在你身边,没离开过。”
琉璃垂眸,顿会,扯扯唇角。
叶子看她一眼,“景熵是我见过最淡定的家属,从头到尾没嚎一声,没掉一滴泪,连骆少都哭了。景熵就天天坐在你身边,抱着电脑,吃着蛋糕。”
琉璃淡笑,看向她,“桑桑自然不难过。我要死了,他就与我同棺,地狱或来世,我都牵着他的手,所以他不害怕。”
“他知道我若醒了琉珏有事,我会难过,我若死了,我又不放心琉珏一个人。”
叶子有些发愣,她的心里是以为景熵相信琉璃会醒,所以如果刘珏有事怕琉璃醒后会难过。
叶子又有些想哭,半晌,开口便有些哽咽,“你们是上天钦点的,阎王收不了你们的命。”
琉璃轻笑,又感叹,“不知道我能不能完美的赶上婚礼。”
叶子:“应该没问题,赶不上就延后。”
琉璃摇头,“我一定要在那一天嫁给他。”
叶子盯着她看。
琉璃笑笑,“你不懂。”
那一天才是我们灵魂降生的一天,是我们这辈子的开始。景家给了景熵生命,琉璃给了景熵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