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医院楼下喷泉旁,琉璃闭着眼睛。
“阿翟,你家是哪里的?”
阿翟淡笑,随意答道:“不知道,流浪到这的,就算这的吧。”
琉璃看着他,“你……”
“我是孤儿,”他打断,轻笑,“孤儿。”
琉璃笑笑,“没什么,我也是。”
阿翟很惊讶,看着她。
她又笑笑,“这世上我有一个血亲,可我却一直是孤儿。”
她叹口气,又问:“你平常都做什么工作?”
阿翟笑笑,“什么工作都做,不稳定,反正就是吃饱饭就行。”
琉璃闭眼叹气,又笑笑,“我帮你找份工作吧。”
阿翟不明所以,看着她,
琉璃看他一眼,“我帮你一次,你也帮我一次,这个人情你还了。我再帮你一次,你欠我一个人情。”
“为什么?”阿翟问道。
琉璃呢喃,“为什么?”笑笑,“可能因为我们都是孤儿,也可能…你那次在市场帮那个老奶奶,你帮她赶坏人,我帮她点绵薄之力,所以我们注定会成为相熟的人。”
“好。”“稳定工作吗?”他又问道。
琉璃点头,“嗯。”
“文化的做不了,我没上过学,跟你不一样。”他有些无奈。
“不,不要文化。”琉璃答道。
“行,只要不要文化,扫垃圾,去工地我都可以干。”
琉璃笑笑,“你才20岁,就去扫垃圾。”
他轻笑,“有什么关系,干什么都是为了养活自己,我又不偷又不抢,不丢人。”
琉璃看着他,很严肃道:“你去找这份工作,除了找那人,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给你介绍的工作。”
阿翟皱皱眉,顿会,“好。”
“还有不要告诉他们,我发生的这件事。”
阿翟点头。
琉璃轻叹气,“你晚上去帝煌宫娱乐会所。”
阿翟愣住,片刻,结巴道:“那个销金窑?”
琉璃点头,“对,那个销金窑。”
阿翟疑惑,“我进不去吧。那里面非官即富。”
琉璃笑了笑,又很认真开口:“你去打这个电话,就说琉璃让你来的,他叫金哥,他头上有条疤,看起来很凶,但人很好,记住一定是金哥。别人问千万别说。”
阿翟点头,将手机号码记下。
晚上阿翟按琉璃说的见到了阿金。
阿金闻言,轻眯下眼,问:“小璃跟你怎么认识的?”
阿翟按琉璃说的那样。
“我俩在小市场帮过一个老奶奶,然后就认识了。”
阿金点下头,“这倒像是小璃的作风……她为什么介绍你来这里?”
阿翟有些局促,“琉璃说我俩都是孤儿,她帮我一个忙,我欠她一个人情。”
阿金轻皱下眉,“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阿翟顿了一下,“让我一定找你,不能告诉别人。她说你头上有条疤,看起来很凶,但人很好。”
阿金笑了一声,“她这么说的。”
阿翟点头,“她还说,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不可以告诉别人。”
阿金笑容顿了一下,明白了琉璃的意思,她是想帮这个孩子,她知道珏哥毫无同情心,阿宸心思重,怕这孩子跟着阿宸受委屈。
“嗯,你记住她说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
阿翟点头,“那我可以留下吗?”
阿金笑了,“小璃让你来,你就已经被留下了。”
阿金看着会所招牌,“琉璃是这帝煌宫的小主人。”
阿翟傻了,就这样盯着他。
阿金看着他笑笑,“琉璃八岁就闯荡江湖了,她拿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阿翟回过神,吞口口水。
阿金看着他,又开口:“记住,琉璃才是你的主子,你心里明白。”
阿翟点头,“我明白。”
阿金带他上楼,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琉璃小姐最近怎么样?”
阿翟一愣,“还行,老样子。”
阿金叹气,“明天我过去看看她。”
阿翟一惊,平复一下心情,镇定的说:“琉璃小姐说她最近课挺重的。”
阿金点头,“也是,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
病房两张床,一人躺一张,休息几天的两个人恢复元气就可以叫骂。
赵景站在门外直摇头,冤家。
又想到这次的事,周家人,又不敢动,怕盛夫人会回来。
琉璃好奇,问:“桑桑,你知道是谁吗?”
景熵顿会,“知道。”
琉璃撇撇嘴,“那他们怎么知道你会送我?”
景熵眯下眼,他们不知道,他们是想抓琉璃走。
“我饿了。”
琉璃一瞬爆粗口,“曹尼玛,自从你受伤以后,你他妈一天饿三百次。”
景熵咂嘴:“啧啧,谁说的会改?”
琉璃笑了一声,“那我再教你句中文,女人的话不能信。”
“哎……你他妈果然没良心。”
“为了表示姐的良心,”她下床,“姐他妈现在给你做饭去。”
景熵趴在床上挑眉,看着她进小厨房,等着她来喂饭,感觉真爽。
琉璃休息了二十天就回学校上课了,留景熵自己在医院天天发脾气作妖。
赵景怯怯说道:“少爷,您以后勉强可以开车,飙车玩不了了。”
景熵盘腿坐在床上,无所谓的态度,“玩不了就玩不了呗,反正我有小猎物。”
赵景直抽嘴角,这要是放以前他日天操地的性子,得作出命。
赵景突然想起,有一次他跳伞回去,看见园丁浇花,他好奇,说了一句:“要是用人做化肥会不会更茁壮呢?”他又很认真的思考一下,说:“我觉得可以试试。”
自从回国碰见琉璃,他算是碰上对手了,他中文不好,常常被琉璃怼的没话说。
琉璃又带他做公益,教他爱人,教他惜命,他现在除了看漫画就是看神话故事,这些东西他小时候都不喜欢,现在看的津津有味。
“桑桑,我放学了。”
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景熵咧开了嘴,放下手中的故事书,望着门口,看她嘚嘚跑进来,里面穿着高领毛衣,遮住脖子侧面纱布。
“你他妈才回来,老子饿死了。”
“你他妈傻逼,姐不回来,你就不吃饭啊。”
“你他妈滚去给老子做饭。”
琉璃脱着书包,“曹尼玛,姐天天给你做饭,没见你长胖。”
“你以为我像你,吃他妈那么胖。”
琉璃向厨房走着,“我他妈放包老鼠药毒死你个傻逼。”
景熵听着她在厨房骂骂咧咧,懒洋洋侧躺在床上,继续看书。
赵景很难理解他们这种病人,这种沟通方式真是够新奇的。琉璃看见少爷疼一下,哭的死去活来。少爷一到放学时间,就算着还有几分钟能到。然后俩人一见面骂的楼底下都能听见。
现在又看着,琉璃喂他吃饭,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骂,祖宗都刨出来骂一遍,赵景直摇头。
然而幸福和痛苦总是相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