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林禾在门外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才推开门走进来,把外套递给景亭,示意景亭给她穿上,对着苏倾槿说,“小槿,腰没事吧?我没想到这个节目时间这么长。”
苏倾槿坐直身摇了摇头,顺着景亭的动作穿上外套,说,“没事,林禾,最近在T国玩爽了吧?”
林禾笑了,把手里的奶递给她,坐到她对面笑着说,“那得多亏了景亭,要不是他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我还没有这么安逸的假期。”
景亭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因为他听见苏倾槿声音小小的说她打不开。
他笑着拿过她手里的奶给她打开又递给她,搂紧了她的腰。
她满意的笑了,喝了一口,才看着林禾说,“林禾,我记得彭氏的发布会是这个月月底吧?”
林禾点了点头,“是的,而且你是特邀嘉宾,景亭托了你的福,混了个VIP嘉宾,运气还不错,还有古源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让景亭尽快回国,景氏娱乐那边难搞。”
景亭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国,而是看着苏倾槿说,“等彭氏的事情完了,你跟我一起回国吧?”
苏倾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林禾一眼,“不好吧?古源…”
“没关系,我会跟他说的,”景亭截断她的话,“暖暖,我想多陪你。”
她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跟林禾说,“林禾,跟古源说,要是有什么通告推不掉的,就直接毁约吧,违约金我来付,景亭他,想留在T国陪我。”
“小槿啊小槿,”林禾听到她的话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的原则呢?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
景亭笑着握紧了她的手,自信地说,“我就是她的原则。”
林禾啧啧啧了几声,嫌弃的走了,景亭笑着亲了一下她的唇,低声说,“暖暖,我是你的原则吧?”
她嗯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你就是我的原则。”
她的笑撞进他的心里,让他红了眼睛,但是他并没有低下头,而是笑着看她,叹息道,“暖暖,真好。”
她总是这么的...让他满足,从来不掩饰对他的偏爱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睛,柔声又说了一遍,“阿亭,你就是我的原则。”
景亭笑了,伸出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说,“回去吧,饿了吗?”
她笑着点头,“阿亭,先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你的伤,不然我不放心。”
回到医院医生细细的给景亭看了一次伤,跟苏倾槿说并没有什么大碍,恢复得很好,基本上不用输液了,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
景亭听不懂,低下头给自己扣上扣子,可是突然又想让她帮忙扣。
医生说完了就出了病房,景亭伸手把她困在自己怀里,笑着说,“暖暖帮我扣衣服。”
她无奈的的看着他,嫌弃道,“阿亭,自己扣,多大人了?”
景亭摇了摇头,把她搂的更紧了,说,“你帮我。”
她只能伸出手给他扣扣子,景亭见她这么乖巧的样子,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她的侧脸,说,“我能不能和你回酒店?”
她并没有立马回答,在扣完最后一颗扣子之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能,就是回酒店,你也是自己一个房间。”
“我自己一个房间也行,只要离你近一点怎么样都行。”
苏倾槿笑了,看了他一会儿,才说,“好,我一会儿让章鸿给你办手续。”
……
医院离酒店并不远,两人手牵着手,慢慢的走着。
黄昏时分,路上的人并不多,街道两旁的路灯暖暖的照着,照出来来往往的人脸上的匆忙和笑意。
二人还是被认出来了,有的人跑过来问能不能签名,苏倾槿笑着签给她了,然后示意景亭也签给她,景亭虽然听不懂她们说的话,但是还是顺着苏倾槿的心意签了。
那些人很高兴的走了,路上的人也几乎没有人来问他们要签名了。
“这片以前并没有这么繁华,我来过一次,”苏倾槿牵着他的手晃了晃,笑着说,“那个时候这里还是贫民区,大概是五年前了吧。”
苏倾槿的眼神晃到一个地方,眼里多了几分回忆,拉了拉景亭,指着那个角落示意他看,说,“当初,我就是在这里,救下的Moon,当时他被一群人围着,我恰好路过,救下了他,当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他。”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阿亭,”苏倾槿握紧了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打算的是等他自己说出来他的身份,可现在就是想跟他说。她低下头闭了闭眼,又抬起头看着他,轻声说,“我上高中的时候,认识一个人,说起来和你名字还很像,他叫薛亭,我很喜欢他,是...年少的那种喜欢。”
景亭的瞳孔骤缩,紧接着眼里都是惊讶,虽然木戊告诉过他苏倾槿喜欢他,可是亲耳听到她说,心里还是一震,他快速的眨了眨眼,没说话,然后侧过了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该不该告诉她自己就是薛亭,说了她又会不会生气,自己有没有把握哄好她,她会不会离开自己…太多的问题让他一瞬间没有办法理顺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有在接触和她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才格外懦弱
苏倾槿看着他的反应垂下了眼,刚刚景亭握着她的手有一瞬间的紧缩,她知道他可能是无法面对自己,可能是不知道怎么跟自己说。
她转过身和他十指紧扣,拉着他继续走着,心想,全都告诉他吧,或许,他会告诉自己他的身份,或许他会跟自己好好说说为什么离开了那么久。她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
“可是呢,我没来得及跟他表白,他就消失不见了。”
“我高中的老师很喜欢我,很看好我,都找过我说不要早恋,害怕早恋会影响我的成绩。所以我想着高考完了,毕了业,再谈恋爱,就不是早恋了,就不会被他们说了。”
“可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他不辞而别了。”
“我那个时候找过他,但是找不到,我甚至都还找过他的好朋友,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依然找不到他。”
“我十六岁往后的人生,到遇见你之前,都和他有关,我那个时候进娱乐圈,也是因为他,我想,这样他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
“我曾经有一个手机号,用了很多年,他只知道我那个联系方式,我一直在等他给我打电话,可那个手机号,他再也没有打过。”
“在和你确定关系之前,我停掉了那个手机号,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成他的替身。”
“救下Moon,是因为薛亭也是我在别人手里救下的,救下他的时候,我问他疼不疼,他说我笑一下,他就不疼了。”
说着说着,苏倾槿就笑了,眼里都是苦涩,也不看景亭,只是继续说着,“我的第一首单曲《追寻》,就是我为他写的,他是第一个听到完整旋律的人,那个时候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想追寻的就是他。”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因为她知道景亭就是薛亭,她想把高中没有来得及说的话,那七年里想说的话一起说给他听,想让他知道,她一直都喜欢他。
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想让他不要那么患得患失
路灯下,她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在他的心里,让他的眼眶里也落下泪来,他抿紧了唇,不发出声音,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心里也翻涌着痛苦。
“我第一次在台下见到你,我的心跳就不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竟然觉得你和他也很像。”
“但是我并没有当成替身,因为你们两个,很多地方都不相像…”
景亭听到这儿,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越搂越紧,低下头轻轻亲了亲她的侧脸,声音颤抖着,“暖暖,如果我说,我就是薛亭,你会生我的气吗?”
他之前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他从木戊哪里听说了很多她的事。
木戊跟他说,她后来过了好长时间才来上课,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不出来她,因为她整个人都带着低迷,也瘦多了,眼里也没有光了,没有当时那种明媚的感觉了。
她见到木戊的第一句话,就是,“木戊,你联系到阿亭了吗?我还是找不到他。”
木戊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有一些心疼,可还是告诉她自己没有找到他。他知道薛亭被景家带走了,可是带到哪儿去了他不知道。
她抿着唇笑了,眼眶都是红的,“谢谢你,木戊,愿意帮我找他。”
那个时候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上课都没有心情,学音乐的时候也越来越少,考试成绩也一落千丈,她却并不在乎,更多的时候,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变换的云彩发呆,或者是坐在球场,默默的看着那些打球的人,也不回教室上课。
老师们见到她这个失神的样子很心疼,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说,她都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温言见到她这幅样子实在是生气,来找她,说,“苏倾槿,就因为薛亭不见了,你就要放弃你自己吗?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这么糟践你自己?!”
她一瞬间就哭了,连温言都有些无措,因为她从来没有那么伤心的哭过。
从那天起她变了,成绩一如既往的好,高考也考的非常好。
只是那段时间里,再也没有人能让她真的笑了。
木戊跟景亭说这些的时候,眼里也带着一些忧伤,说,“阿亭,你总以为你配不上她,但是实际上,命运自有安排,你的自卑,错过了她很多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阿亭,她对你,比你对她的感情要深,你为了她能脱胎换骨,再也找不到原来薛亭的痕迹,你想了她快十年,我丝毫不怀疑你对她的情谊。但是我心疼她,她为了你,放弃了自己,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她的眼里没有光了。”
“因为你的离开,你喜欢的那个明亮的女孩,她的眼里没有光了。”
“你的离开,差点毁了她。”
景亭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滑落,声音颤抖着,“她怎么这么傻?我只是她身边一个不起眼的男生,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差点...毁了她...”
木戊笑了一下,递给他一杯酒,“我也问过她,问她为什么要因为你而那么难过,她只说了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阿亭,别辜负她。这份爱你担得起,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担得起她的深情。”
“之前学校校庆,很多人问她为什么要为了你推掉那个录取通知书,她只说了一句,阿亭,她的话我想起来都会心疼她。”木戊笑着跟他碰了碰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说。
“她笑着说,阿亭他值得。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她爱你,不比你爱她浅,真的,阿亭,别辜负她,好好爱她,好好补偿她。”
“学校有的人总是会说一些风言风语,有的人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受的伤,那段时间有很多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更甚至还有人直接问她多少钱一晚。她都不反驳,只是转身离开,你知道她的脾气的,原来她生气的时候脾气有多大你是知道的。可是她对于这件事,她都没有发脾气,只是眼里的痛苦更甚,有的时候直接就会落泪。”
“更多的时候,我都会帮她出气,她谢我的时候,我想的是,如果你在,这件事情轮不到我做,她是你的女孩,你应该在她身边保护她的。”
景亭抿紧了唇,眼里的泪一直在流,“是啊,我应该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我应该保护她的...”
“阿亭,”木戊递给他一节纸,眼里带着水光,笑着说,“你不在的时候,她承受了很多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舆论、打压、冷眼、嘲讽,她都经历过。她很多次,都一个人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压抑的哭,可是再也没有人出现在她的身边,轻声哄她让她别哭了。除了你,没有人能让她不哭了,你一句话她就可以不哭了,就连温言哄她,都没有你的话那么管用。”
“你不在的时候,她吃了很多的苦,流了很多的泪,好好爱她吧,好好的补偿她,别再离开她了。”
“你的不告而别,要了她大半条命,如果她知道你回来又走了,她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