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你的什么人 (二十五)
面条下好了,方蕙把耿桢叫醒,他们面对面地坐在厨房的小餐桌旁,耿桢刚吃了一口面,表情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方蕙,
方蕙看到他的表情赶忙低头尝了一口面,她抬起头来对他说:“味道虽然是比不上你做的面,可也不是不能吃啊?”
“我有说不好吃了吗?我只是突然想到自称是你师兄的那个家伙为什么不带你先去吃了晚饭再回学校,那样没准就会躲过今晚的这场车祸了。”
“你是说徐隽?他倒是说了要请我吃饭的话,可当时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只想着赶快回学校充上电,好与你联系,就没答应他。”听到这里,耿桢脸上的表情一缓,嘟囔了一句:“原来叫徐隽。”重又低下头吃起面来。
方蕙显然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她接着说:“哦,对了,我的手机!好端端地被你摔成那样,拼倒是可以拼起来,可就是开不了机了,也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真的摔坏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充会儿电试试看了。”
“我再送给你一个不就行了。”
“不要。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跟它说‘再见’了。”
方蕙说着放下筷子,跑进她的房间,过了一会儿,耿桢听到她在房间里说:“还好,还能开机。”
方蕙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房间回到餐桌旁把手机举到耿桢眼前说:“你看,也不知道是谁的脾气这样坏,这边角上被摔塌下去这么大一块,还好显示屏没破,还能继续用。”
说完她低下头仔细察看着手机,用手摁着机身上的各处按键,耿桢听着她软声软语的责怪,看着她小家子气的举动,心里只觉得软软的,他本想出言道歉,可一时间不知为什么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装作不耐烦的软语催促道:“还不快吃,面都糊汤了。”
方蕙放下手机,挑了一筷子面吃了一口说:“出车祸的时候你一定吓坏了吧?”
耿桢抬眼看向方蕙说:“你现在倒想起来问我了?我当时急得心脏都漏跳了几拍,瞳车都没停稳我就拉开车门冲了下去。我当时想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我会一直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在火车站就让你跟我走!”
方蕙伸过手去握住他的手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耿桢看着方蕙,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绝不允许相同的事再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吗?”
第二天一早,方蕙自己乘公交车回到了学校。
今天上午只有两节合班课,她下课后去了趟徐隽的教室,可没有找到他的人,他们班上的同学只知道他请了几天假,但至于他为什么请假,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原因。
方蕙又去了他的宿舍楼下,给他的寝室打了个电话,电话是他的一位室友接听的,他的那位室友说:“徐隽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寝室来,今天早上有人替他送了张请假条来,让我们帮忙转交到系里,假条上写着请一周事假。”
方蕙在上午的课刚结束的时候就给徐隽打过电话了,可他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之后她又拨打了几次,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的电脑提示音。
方蕙想如果徐隽真有事要找她,一定还会打电话来的,便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近段时间她确实没有多少闲暇时间可以顾及其它,为了这周四即将举行的为期一周的校文化周活动,董琴天天在她的耳边摧稿,
虽然那幅画她还差最后的润色和题字就可以交稿了,可做这些收尾工作也是需要时间的,方蕙又是个力求完美的人,特别是她的画作,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绝不可能敷衍了事的,所以在文化周开幕前的这几天的课余时间她全部用在了画作上,徐隽的事被她暂时放在了一旁。
方蕙终于赶在了周三下午前把画稿交给了筹备组,出了筹备组的门她又一次拨打了徐隽的电话,可手机还是无法接通。
她到徐隽的宿舍楼下给他的寝室打了个电话,他的室友说他还是没有返校,只是委托旁人又替他补交了一张请假条来,这次又续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方蕙想到徐隽那只受伤的手,心里到底放心不下,她询问徐隽的室友知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室友说只知道他的家应该就在本市,但具体在哪里他也并不清楚。
方蕙原本和徐隽就是高中同学,当然知道他的家就在本市,看来徐隽跟谁都没有提起过他的家庭情况。
方蕙突然想起瞳在出车祸那晚提到过,最早赶到现场的医护救援人员是耿桢打电话通知的,而耿桢最有可能通知的医院就是国立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她想着也许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医院的急救中心,没准就可以查到他到底伤得严不严重。
可医院说当晚确实有位名叫徐隽的病患紧急送入医院治疗的记录,但当晚这个病人就转院了,至于转到哪家医院,这个信息涉及到了病人的隐私,他们院方无法提供相关信息。
转院?他为什么要转院?是伤得非常严重吗?连国立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都无法救治吗?那么他又是转去了哪家医院呢?这些问题一直悬在方蕙的心里,她想到他其实是为了保护她而受的伤,而他现在就如同失踪了一般,音讯全无,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董琴为了文化周的事一直忙到晚上十点过了才回到寝室,她进了寝室发现方蕙还坐在床边的书桌前表情怔怔的,她奇怪的问:“方蕙,马上就要熄灯了,你还不去洗了睡,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方蕙随口答道:“嗯,这就去。”她起身随手拿起一个漱口杯向盥洗室走去,董琴快速拿了一个漱口杯跟在她的身后说:“哎,方蕙,那是我的漱口杯子呀,这个才是你的,你在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方蕙说:“你小点声,他们两个都睡了。”方蕙向已经放下床帐的另两个室友的床的方向呶呶嘴,董琴双手搭在方蕙的肩上把她往盥洗室里推,两个人进了盥洗室后,董琴回身关上门,说道:“老实交待,发生什么事了?”
方蕙也正想有个人能给自己出出主意,于是就把车祸当晚发生的事情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当然在她的叙述里并没有提及耿桢。
董琴听了惊讶得半天都合不拢嘴,过了半晌才说道:“这么大的事,你们俩这相当是于死里逃生啊!那晚的事都上报纸头条了,可我真没想到你和徐隽竟然当晚就在现场!这你都能忍住不和我说,你还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太不够意思了。你也真沉得住气,要不是徐隽这几天‘失踪’了,你又怀疑他伤得很严重,只怕你还是不会跟我透露半个字的吧?”
方蕙说:“我还不是看你这两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怕给你添乱吗?说到底徐隽这次受伤,确实是因我而起的,我心里内疚着呢。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能打听到他家的住址或是他现在住在哪家医院里?”
“徐隽呢是我们校学生会的主席,我呢好歹也是学生会的成员之一,明天我替你仔细打探一下,说不上有十成的把握,但一两条有用的线索总还是能找到的吧。”
第二天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董琴找到方蕙说:“走,吃饭去,我们边吃边说。”
董琴一边吃饭一边对方蕙说:“方蕙,我跟你说,这个徐隽还真有些古怪,你说一名普通的在校大学生,为什么有关于他的任何个人资料都查不到呢?
我今天翻看他在学生会留存的个人档案时,发现他的个人情况表上家庭住址栏,直系亲属栏,联系方式栏…...一句话,凡是涉及到他的个人情况的信息栏一律空白!
这存档的时候难道就没个人审核一下这些表格填写的是否规范,到底有那些内容是必需要填写的?就那么几张几乎完全空白的表,还留存在档案资料里起什么作用呢?
不过想想,我们这位学生会主席大人还当真从未在人前提及他的家庭情况呢。”
“算了,董琴,既然查不到就不要再查了。等过两天他回学校了,我再当面向他道谢吧。”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我可是快被好奇死了!要不是最近这个校文化周缠得我脱不了身,我非查它个水落石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