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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是你的什么人 (二十四)

  一路上耿桢一言不发。车内的空气似乎被冻住了一般。

  瞳把车子直接停在了小区地下停车场的专用泊车位上。

  车刚刚停稳,耿桢就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绕到车的另一边替方蕙拉开车门后,并没有等待方蕙下车,一个人径直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方蕙下车后快走几步想跟上耿桢,瞳在她的身后喊住了她:“方蕙小姐,有些东西需要你带上楼去。”

  方蕙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瞳从车子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纸袋,方蕙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她向电梯间的方向看去,眼见着耿桢走进入了电梯,抬手按了一个键,电梯门关闭了,电梯间外的楼层数字显示灯闪动了起来。

  瞳把纸袋子交到方蕙手里说:“主人的手这两天的情况不是太好。这是应急处理的物品和药物,麻烦方蕙小姐带上去吧。”

  方蕙接了袋子转身要走,瞳又叫住她说:“方蕙小姐,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上个星期五主人一直跟在你身后直到看着你进入了火车站台才离开。

  今天他也是亲眼看着你出了火车站口,看着你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发生事故的时候,因为事发突然,我们的车也差点与前车发生追尾,是主人在第一时间拨打了XX医院的急救电话,医护人员才这样快就抵达了事故现场。”

  方蕙进了门,换了鞋,走进客厅,看到耿桢只是换了鞋,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方蕙脱下外套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坐到他的右手边,握起他的右手,感觉他的右手颤动得很明显。

  耿桢并不说话,也不看她,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手。

  方蕙打开瞳给她的纸袋子,只见袋子里除了一些药品就是成沓的厚棉纱布。方蕙把药品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方蕙见耿桢脸色不大好,一幅正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的表情。

  方蕙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回到耿桢身边,她把水杯递到他的手里,想让他先喝口水好吃药,她松了手,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耿桢全然没有想要接住水杯的意思,水杯直接掉到了地毯上,好在地毯是用极厚的羊毛绒织成的,玻璃杯没有摔碎,只是杯子里的水全撒了出来。

  方蕙弯腰捡起水杯放在茶几上,用纸巾大致吸干了地毯上的水,有些水撒到了耿桢的拖鞋上,方蕙想用纸巾替他擦干,纸巾还没触到他的鞋面,他抬起脚向旁边挪开了。

  方蕙抬起头对耿桢说:“瞳没有时间详细跟我说明这些药物应该怎样服用,服用的剂量是多少,你不肯自己吃,那我就只有对照着药瓶上的说明喂给你吃了。”

  说完方蕙转身回到厨房重又拿了一只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出来,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拿起一只药瓶来,药瓶上印刷的全是德文,方蕙去德国时是自学了一些简单的德语,用来应付一些简单的日常对话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可现如今摆在眼前的毕竟是药品,一旦剂量服错可是要出大问题的,方蕙不敢大意,她对照着药瓶上的说明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但终究还是不敢贸然把药拿出来给他吃。

  耿桢的脸色越来越差,只见他牙关紧咬,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但就是不说话,也不看向她。

  方蕙想了想自己竟没有瞳的联系方式,她硬着头皮把手伸进耿桢的大衣口袋里,在左边的口袋里她没有摸到他的手机,于是换了一边,拿到了他的手机,可手机有锁屏图案,她试着解了几次,但都不对,再试时手机直接提示“请一小时后再行解锁”。

  方蕙只好拿来自己的手机,想给董琴打个电话,董琴的二外就是德语。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徐隽。

  方蕙的手指还没触到接听键,手机突然被一把拿走了,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机就在她眼前划过一条弧线,“哐”的一声砸到对面的墙上,手机和后盖随即分成两半,顺着墙面砸落到地板上。

  而她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耿桢大力的推倒在沙发上,耿桢的左手那样地用力,掐得她的肩膀生痛,右手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他用右手掐住她的时候,显然是想让他自己感觉更痛苦。

  他与她贴得那样近,眼睛里仿佛要冒出火来,他咬牙切齿的说:“我都忍了,方蕙,你到底还要我忍到什么地步?”

  方蕙从没见过这样的耿桢,她的眼中生出一股惧意,同时又倔强的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耿桢看着眼前的方蕙,心脏觉得一阵抽痛,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啊!

  耿桢的满腔怒气和醋意化作了歉疚感,他伏在方蕙的耳边,嗓音暗哑的说:“对不起,我可能是疯了。”他从她身边缓缓站起身来想要走开,方蕙一把拉住他的左手说:“别走。”

  耿桢坐回到沙发上,像一个负气的孩子,方蕙心底一片柔软,她把他的头扶过来,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一边抚摸着他的脊背,一边在他耳边柔声说:“你别瞎想,我和徐隽只是普通同学和同门师兄妹的关系,他对我有好感,我知道,但我从没回应过他什么。”

  过了一会儿方蕙轻轻扶起他的头,与他对视着,下一秒,在他的唇角轻柔地吻了一下,说:“听话,把药吃了。”

  耿桢有没想到方蕙会主动吻他,此刻他的表情既惊讶又有些害羞,他看了一眼方蕙说:“帮我把大衣脱下来。”

  方蕙这才想到原来不是他不想换衣服,原来是他的手使不上劲。

  她替他脱下大衣,又帮他脱了西服,解下领带,正准备帮他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时,耿桢说:“嗯,你不觉得你帮我到这里就够了吗?当然如果你还想继续帮我,我也不介意。”

  方蕙的脸在瞬间羞得通红,她本想立刻逃回房间去,可想了想还是起身到厨房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温水来,耿桢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他告诉方蕙每种药品各服用几粒,方蕙依言仔细核对后倒在手心里,送到他的嘴边,耿桢端起水杯,吃了药,对她说:“去接一盆热水来。”

  方蕙依言照做,耿桢说:“把纱布浸湿了,敷在我的手腕上吧。”方蕙这才知道这沓厚纱布原来是这样的用法。

  方蕙换了两三盆热水后,耿桢的手才抖得看起来没那么明显了。

  方蕙替他做热敷的时候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他人感觉舒服一些了,他靠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方蕙正准备再去换一盆热水的时候,耿桢并没有睁眼,只是低声说了句:“辛苦你了,可以了。”方蕙应了一声:“知道了。”

  她到衣帽间拿了条厚羊毛毯来替耿桢盖在身上,轻声问他:“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也饿了,我去煮点面条,你睡会儿,做好了我叫你。要不要躺下睡?”耿桢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方蕙替他把毯子整理好,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见没什么不妥了,这才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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