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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不要他做我哥哥(六)

  她旋上笔筒,只见笔身上经常握笔的地方颜色已经有些淡去了,看来这只笔并不是一支从来没有使用过的笔,而且看样子它应该被用过有些时日了。

  看耿桢经常把它拿在手上,也许这支笔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这样想着潮希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想明天就把它还回去得了,在谁都还没有发觉的情况下。

  但第二天,学校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才临时紧急通知,要求当天在校的全体师生留在学校,于当天晚上八点整参加一个全校性的预防地震灾害的演练,而且不允许请假。

  整个演练过程中,潮希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心巴望着演练尽早结束,可不管她心中怎样期盼,演练结束时,还是过了医院的探视时间。

  潮希心中更不自在了,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笔还回去。

  回到家,她装作不在意的询问母亲耿桢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母亲说:“没什么特别的。你知道的,他从不和我说话。他要是哪天肯和我说话了,那我真就快活了。”

  听母亲这样说,潮希心中又不免替母亲愤愤不平起来。

  她想:再拖上个一两天,他如果不在乎这支笔呢,那就算了,他要是真在乎这支笔,那就让他好好地急上一急。

  可当天晚上她竟然做了一个有关于耿桢的梦,在梦里他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梦醒了,潮希仿佛还看得到他那双焦虑的眼睛在她眼前晃动。

  她不敢再等,今天刚好是个休息日,她第一次没有等母亲催促就坐进车里等着和母亲一起去医院。

  她和母亲到达病房的时候,家庭教师已经在给耿桢上课了,母亲照例去向医生询问耿桢昨天晚上的情况。

  潮希心中有事,坐立不安,可总也找不到把笔放到确保他能看到,但又不被他发现是她放的时机。

  她只好在耿桢病床对面的软椅里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册课本和一支笔来,装作学习的样子。

  她时不时的向耿桢那边瞟上一眼,初夏的阳光从玻璃窗射进来,打在耿桢的侧脸上,给他脸部的轮廓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她从不否认他是一个帅气逼人的少年,他的五官那样的夺人眼球。

  她有一次误将母亲让她带到学校交给教务处的耿桢的照片夹在课本里,被邻桌的女同学无意中看到了,竟追问她这是又迷上了哪部电影里的男主角,让她把那部电影也介绍给她看看。

  家庭教师正在给他上英语课,他那一口纯正的英式发音如同电视里新闻播音员般清晰标准。

  他身体的其它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右手手腕还裹着层层刺目的白色纱布外,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他的身材堪称黄金比例,什么衣服穿到他身上都非常的好看,就算他现在穿着病号服,看起来也是有款有型的。

  他的个头已经超过一米八零,对于一个还在发育中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来说,他应该还会继续长高。

  潮希不得不承认,他除了对待她们母女的态度以外,在其它方面他简直能用完美来形容。

  家庭教师终于上完课离开了,可护士又进来给他做每天的例行身体检查。

  他对待医护人员的态度一向是礼貌而又谦和的,她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能用同样的态度来对待她的母亲,哪怕这些态度里带着明显的疏离,也总好过他每每对待母亲时的那种毫无顾忌的漠视。

  潮希心里有事,总是安不下心来,她一会儿假装口渴找水杯喝水,一会儿站在窗边看看窗外她也不知道要看的什么东西,一会儿又催促母亲赶快去看看耿桢下午的复健练习预约的是几点,

  如果确定是在下午两点的话,他一般是不会睡午觉的,母亲也就不会利用这个空当回家去帮他拿换洗的衣物了,那她岂不是要等到更晚些的时候才能寻到机会把笔还回去了!

  潮希已经被外套口袋里的这支笔折磨得快要发疯了,她只想尽早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然后赶快回家,还她安宁。

  好在他的复健预约是在下午四点,她终于安心一些了,这样一来他在中午时会照例睡个午觉,医护人员一般也不会在那个时间段来查房,母亲也会回家去拿些东西然后再回医院来。

  她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要做了,就是安静的等他睡着。

  夏日的午后静谧得让人昏昏欲睡,潮希只睡了一小会儿就突然间惊醒了,她看了看病房里果真只剩下了她和耿桢两个人。

  她轻轻走到耿桢床边,看着他安静的仰卧着,鼻息间发出匀长的呼吸声,挺直的鼻下的唇显得那样无害,

  潮希脑中突然闪过想要试一试它的温度的念头,但她立刻无声的狠狠摇了几下头,她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也想不明白此刻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个荒唐的念头来,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被这支笔逼得神志不清了?

  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来想要把它放到床头柜上,可刚放上去,想想觉得不妥,她重又拿回到手里,缓缓蹲下身子把身体探到床下准备把笔放在床下的地板上靠里面一点的位置。

  突然她听到头顶上传来耿桢的声音:“不用费事了,就放在床头柜上。”

  潮希在瞬间大惊失色,情急中她猛然起身,竟完全忘了自己的头还伸在床下方,头随着她的动作猛地撞到了床架上,

  病床架是金属质地的,这一下撞得可真不轻,潮希当即痛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来,她又痛、又羞、又急、又恼,干脆抱着头蹲在床底下不出来了,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耿桢说:“算了,看来你已经得到教训了,我们俩扯平了。笔留下,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潮希顾不得形象,从床底下钻出,站起身来,看着床上已经坐起身来的耿桢,一边呜呜地哭一边口齿不清的说:“你混蛋!你明明没睡着还装睡,人家的头都被你吓得撞破了,你…...”

  “你不要‘猪八戒使兵器---倒打一耙’!我混蛋?倒底是谁做了坏事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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