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你的什么人 (十六)
元宵节的当天晚上,方蕙是在医院与方芸一起度过的,她在父母家亲手包了好些元宵,带去医院分给了全医生、罗护士和病区当晚值班的医护人员。
方蕙坐在方芸的床边,一边吃着元宵,一边和方芸说着话:“小芸,耿桢他去德国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没问。
好啦,好啦,你猜对了,其实是我不敢问,我是不是很胆小?我真怕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些我不想听到的话。
他现在一定是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吧?那么‘她’应该也是和他在一起的了。
小芸,我不敢想未来,但在我的心里,我是怎样也放不下他的,他对我的心思我全都明白,他对我的好我也全都看在眼里。
可是我更清楚,两个人要想长久的在一起,仅凭你情我愿是远远不够的。
横亘在我与他之间的,有太多的东西是我无法掌控的,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小芸,我的好妹妹,不管怎样,你都会祝福我的,对吗?”
徐隽站在方蕙教室外的走廊上,他今天下午没课,打听好了方蕙今天下午只有两节课,掐准了时间来这里专门等着方蕙下课。
下课铃响了,教室里的学生陆续走出了教室,可徐隽一直等到教室里再也没有学生走出来也没看到方蕙的人。
他走到教室门口向里面张望,教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他追上最后走出教室的两位结伴而行的女生,问道:“不好意思,同学,请问一下,你们班的方蕙同学今天来上课了吗?”
其中一位女生答道:“方蕙?她今天下午好像请假了吧。”答话的女生一边回答一边不确定的看了看身旁的另一个女生,那位女生说:“好像是的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今天下午确实没有看到方蕙来上课。”
“谢谢。”徐隽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第一个与徐隽说话的那个女生对她身边的女生说:“这个男生是谁?长得可真帅。”
另一个女生说:“你连他都不知道!不会吧?他是这一届刚刚新当选的校学生会主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徐隽。”
“他找方蕙做什么?”
“我说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他一直在追求方蕙,这可是我们这一届‘公开的秘密’了!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我说您这位只顾埋头学习的学习委员大人,我们还要不要去图书馆占位置了?”
“去啊!快走,快走,去晚了可就真没空位了。”
徐隽快步走到方蕙的宿舍楼下,他在楼下门房拨通了方蕙寝室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正好是董琴。
董琴觉得徐隽问她的问题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下楼来,与徐隽面对面的站在宿舍楼前的小花园里。
“我知道方蕙是从来不过生日的,这件事她亲口对我说过。我当然也知道从她的嘴里是问不出原因的,所以我并没有勉强她告诉我原因。
但是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我也并不想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是想当面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可是今天一整天我都找不到她的人。”徐隽一脸的困惑。
“亏你还追求了方蕙这么久,连这个都不知道?”董琴用一脸“难怪你追不上”的表情看着徐隽,摇了摇头。
“我是一直在追求方蕙,可你不是最清楚的嘛,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虽然没有当面拒绝过我,但也从没正面回应过我,
特别是这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她就郑重的和我谈过一次,她说她只想和我保持普通的同学关系。
我和方蕙平时在一起也只会说一些同学之间最平常的对话,况且她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她的私事。”徐隽很有些苦恼的说道。
“其实我是很想撮合你们俩的,看在你真心诚意对方蕙好的份上,我就透露给你这个情报,但你可千万不要说漏了嘴把我给卖了啊,我可不想和方蕙做不成朋友。”
徐隽一脸郑重地说:“你还信不过我?”
“方蕙的父母在她十五岁生日的当天出车祸相继去世了。你明白了吧,也就是说她的生日就是她父母的祭日。所以十五岁之后她就没有再过过生日了。”
方蕙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她把手里的一大捧白百合郑重的放在父母的墓碑上,跪在墓碑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又磕了三个,接着又磕了三个。
她坐在墓碑边,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素色手帕一边仔细地抹去墓碑上的尘土,一边说:“爸爸,妈妈,今年我又代替小芸和果果来看你们了,
小芸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在相似的病例中情况还算不错,不是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小果果又长大长壮了好些,医生说他的身体指标已经接近正常同龄孩子的数值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爸爸,妈妈,请你们一定要保佑小芸和果果!我会常来看你们的。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方蕙离开墓园后,一直泊在离墓园入口处不远的一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室的车门打开,瞳从车里下来,他拉开后座车门,耿桢从车里出来,他着一身黑衣正装,手捧一束白色康乃馨,表情肃穆。
耿桢对瞳说:“你留在这里,我自己上去。”说完他独自一人向墓园山道上走去。
二十分钟后他从墓园山道上走下来,坐进车内,瞳驾车离去。
一阵山风吹过,有几片树叶从方蕙父母墓碑上方的那棵高大乔木的枝条上缓缓飞落而下,它们落在方蕙父母的墓碑上,只见墓碑上并排摆放着两束花束,一束白色百合,一束白色康乃馨,两束花束的花瓣在风中轻缓的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