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我。”白楚严低哑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似是祈求似是可怜。
闻言,言木酸胀的眼睛开始发热,侧眸睨了他一眼,转过身正对着他,“楚严,我没怕你,我担心你。”
白楚严把她圈在流里台和他之间,低头在她泛白的唇上轻啄了一口,“别担心,我会好的,我们不是没有蜜月旅行吗,等我处理完就去其他地方玩玩。”
言木握过他的手,“有没有蜜月旅行都没有关系,有你就行,去哪里也没有关系,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可以。”
白楚严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抬手轻轻掐了她的脸,“夫人怎么那么好养,嗯?别的女人不是要这样要那样,你就要我啊。”
“嗯,就要你。”说着她便抱住了他。
有些事情,或许是真的她想得太简单了,两人商量好之后,白楚严早起去公司,晚上六点前就会回来。
似是担心她会胡思乱想,每天晚上,他都准时回到家里,如果有什么突发的,他会打电话回来说迟点到家。
而言木越来越乐于待在雪园,提着心等着他回家,不是呆坐着,就是做做饭,看看书,摘摘花这样重复的日常。
她极少浏览手机的信息,最近新闻总报道血腥的场面,她实在没有胆看,除了偶尔和徐橙聊聊天,因为有时差,两人又不能长篇大论。
渐入风平浪静的生活一直到了过年,言木看着她的丈夫几乎每天准时准点地回来,受惊的心也稍稍定了不少。
春节的日子跟以往的没有什么区别,主要是言木什么都不想去装饰了,两人吃了饭就聊会天就睡觉了。
只待了三天,白楚严又开始他的工作,言木觉得他很忙,可她一点都帮不上忙,而且到了年初四的那天,白楚严再一次把书房砸了。
言木是打开书房门才知道他的病发作了,工作上的事情他向来和她不多说,更别说......幻影阁了。
他的病很久没有发作了,接了个电话,他就突然变得很暴躁,那种冰冷淡漠的气息从四肢百骸窜出来。
她抿了抿嘴,带着不安站在门口,紧攥了下指头,弱弱地唤了他一声,“楚严......”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某只爆狼瞬间收敛了锋利的光芒,穿过一片狼藉,大步走过来门口。
“怎么过来了?”低低的声音有些喘。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她尽量不去看被砸了的书房,抬眼看着他冷硬的面庞。
白楚严搂过她的肩,拉着她往卧室走,“没事,我刚刚忍不住了,就摔了一下东西。”
“……”把书房都砸了,这叫摔一下东西?
言木无奈地侧眸瞟了他一眼,眼底透着丝丝担忧,“楚严,你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什么不知道更担心你。”
“哪里有你担心的,我很快解决了,过完年了,工作就少了。”
咔嗒一声,男人伸手开了灯,白色的光线顷刻间倾泻下来,他推着她坐到了床边,掌心裹着她的小手。
见她还是一副忧心的样子,两道秀眉捻了起来,他轻声道:“别担心,刚刚就没有忍住,犯病了,以后会克制的,你再这样皱眉,会长出皱纹的。”
难得他第一次说这些话,言木没忍住笑笑,“噗——你没事就好,也不用刻意克制,但是可以换种方式,比如家里不是有游泳池吗,游水发泄也可以的。”
“这么冷,你让我游泳?”男人见她放松了一点,没忍住逗逗她。
言木拧眉,“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明知道他是转移话题,可还是要解释,“楚严,你别打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哪能告诉她,那个条子卧底还没有找到,半个月了,毫不见踪迹。
“没事,你问了不是还要担心吗?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带你去散散心,好不好?”白楚严手掌勾住她白皙细润的脖颈。
言木看了他好几秒,无奈地低下头,呼出声来,“好吧,你好好的,别做什么伤害别人的,自己也别受伤。”
“遵命,夫人。”白楚严一本正经地说道,随即揽过她,像抱抱枕似的。
这春节过得平淡无奇的,上年何琳还会来一次,这年电话都没有,或许有,言木不知道。
没过元宵,白楚严又开始忙起来了,一席黑色衣裳早晨出去,晚上回来,回来之后,陪同言木吃饭,问她今天做了什么。
虽然每天都是那两样,可言木总会耐心地跟他说,他也听的认真。
元宵前就是情人节,白楚严说带她出去逛逛,两人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昨晚两人做了很长时间,快到中午才起床,所以两人吃了午饭才出的雪园。
r市的冬天向来寒冷,时而就来一场雪,时而就来一场冬雨,不过情人节那天,没雪没雨,就是冷风冽了些。
白楚严带她去看了一场电影,包场的,偌大的影院就他们两个人,言木没在意,知道他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电影淡淡地看完了,白楚严带她去逛商场,许是由他陪着,白楚严没有让其他人随行。
到了服装店,白楚严一如既往地给她白色连衣裙,各种款式的都来一套,明明家里就很多,言木没忍住阻止他。
“楚严,家里有很多衣服了,再买就穿不完了。”她在他耳边轻轻对他说。
“那些都买了很久了,不是有新款的吗,穿新款的就好了,家里那些放着吧。”白楚严牵过她的手,偏过头望着她,眸子带着柔柔的笑意。
因为店员导购就在旁边,言木压低了嗓音,“可是很浪费啊。”
白楚严旁若无睹似的,依然正常的声音,“你不花我的钱,那我的钱放着发霉吗?夫人不用替我省钱。”
导购一听,觉得是大单子,热情的笑着说:“先生对夫人真好。”是羡慕的语气,言木听出来了。
言木抿了抿唇,他今天很有兴致,她不想去破坏,笑了笑,点了点头。
看着一件件悬挂着的白色裙子,言木眸子一眯,看向男人,“怎么给我买的都是白色啊,你喜欢白色吗?”
可他自己的衣服却是千篇一律的黑色系,她还以为他中意黑色的衣服呢。
“喜欢看你穿。”男人低哑地朝她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歪了,总之在店员导购的捂嘴笑下,她的脸是红了个度。
付账的时候,白楚严是直接拿出了卡,等着收银员的那刻,视线落在收银台后面的镜子,他蓦地转过身看向门外。
眸底划过一抹阴戾,紧抿着薄唇,神色不太对劲,整个人都警惕起来了。
言木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外,没有任何人,心生疑惑,拧了拧眉,轻声问,“楚严,怎么了。”
白楚严确定没有人,敛了敛情绪,转头看着她,抬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肩,“没什么,待会想去吃什么。”
言木顿了顿,眼神眨了一下,“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怎么那么好养呢?”他低哑出声,看她的目光泛着盈盈的水光。
收银员吃了把狗粮,把卡双手递回给他,笑着说下次欢迎光临。
晚餐在一个很浪漫的餐厅,气氛星光闪闪的,还有奏乐,悠扬缱绻的旋律萦绕耳边,也是包场。
言木还收到了一束鲜花,看着事先准备的一切,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享受着他盘里的食物。
刚才他还问自己想吃什么呢,现在这一切不用说是准备好的,所以他刚才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掩盖什么事情吗?
言木打消了这个念头,或许是楚严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已。
饭后,两人直接回到了雪园。
日子真的过得很平静,因为太过于平静了,言木就更加担心,男人是越来越忙了,中午饭不回来吃的,但一向准时的晚饭也缺席了好几次。
每天看到他回来,可言木还是担惊受怕,可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她只知道幻影阁是个不好的地方,
寒冬一去,暖春必来。
天气总归没有那么寒冷,r市是个典型的四季分明的大城市。
言木最近嗜睡,她察觉到了,也觉察到了她的月经已经迟来半个月了,顾着楚严的事,她一直没留意。
是怀了吧。
但还是需要确认一下,不然空欢喜一场。
不过言木也没有表现太多的惊喜,因为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时机也不对,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距离白楚严下班还有三个小时,徐橙来了电话。
“木木,”徐橙声音很高涨,看来散心是有效果的。
“橙橙,怎么了。”言木提起精神来。
“我们要回国了。”徐橙说,“这个月八号,我们应该就能到。”
“你们?是和我哥?”言木问。
“对啊,沈鸣处理好事情了,我们也就准备回去了,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你要跟他说嘛。”
也没有等言木答应不答应,徐橙一副自然而然的神态给旁边的沈鸣递过去了手机。
“喂。”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懒懒散散。
“嗯,哥,你们要回来了。”
“怎么?不想我回去啊,阻着你和他了?”沈鸣这语气真的想让人揍一顿,有时候温暖到渗进心里,有时候毒舌到令人发指。
“没有,哥,你说什么呢。”言木没跟他计较,好像潜意识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是的话,说话怎么没声没气的,你家那位没喂你吃?”
“有点累而已,楚严是我老公,哥,你这样....不太好。”言木攥了攥手指,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好?你哥我就没有承认过他,让一个女人受伤的,算什么好男人?”他顿了顿,急着补充道:“看着也不像好人。”
“哥,”言木拉长了嗓音喊了一声,眉头皱了皱。
“行行行,不说了行吧,八号就到,能来接不?”沈鸣说。
言木犹豫了一下,楚严怕是不让,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其实她哥就想快点见到她,还装作一副勉强的样子。
“怎么了,不可以?”那头的男人散漫的声音催促道。
“再说吧,哥,我也不确定。”她给了一个摸棱两可的回应,她需要问问楚严。
“是你不确定,还是他不让啊。”言木不吭声,那边的男人似乎也猜到了,“算了,我妹都不让我见,不知道什么人。”他低估地骂了声。
言木还是默不作声,只听见那边传来徐橙隐隐的声音,说把电话给回她听。
“木木,别管他,你哥就这样,”徐橙是对他越来越了解了?“我给你买了礼物,放心不贵,你还会很喜欢的。”
“嗯,谢谢橙橙。”言木情绪好了些,声音也提起精神。
“那先挂了。等我回国就找你。”
“好,拜拜。”
言木挂了电话之后,下了楼,心里盘算着是要去医院检查了下,如果真的是怀孕,不见得是坏事。
刚准备去厨房帮王嫂做饭,白泽就进来了。
“夫人,有你的信?”白泽站直了身躯,恭敬朝她说道。
言木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我的信?”
“是的,是你哥哥沈先生寄来的信,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地址写的是国外。”
言木眸子一惑,看着递上来的信封,刚刚才和她哥通完电话,难道他忘记说了,他寄信来了?
白泽看着她迟迟不接,旋即警惕起来,“夫人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言木回过神来,倏然抬起头,嘴角淡淡扯着一条线,“没事,我知道了,给我吧。”
言木看着白泽离开的身影,心里不安稳,总觉得不会她哥写来的信,因为不像沈鸣的手笔。
她看了眼厨房,没想再去帮忙,折回卧室,手不受控地反琐了门。
撕开了信封,里面确实是纸张,一张白纸折叠成了长方形,言木把信封放一旁,拿出了白纸,拆开后,又掉下来一张比之更小的纸。
言木拧眉,弯下腰捡起来,大的纸洁净无字,小的纸写着几行字。
内容是:言木,我是韩昊,希望你还记得我,就是在你以前的房子的隔壁邻居,高三之后就搬走了,许久没见,我想和你见一面,有关你丈夫白楚严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希望你单独来见,这是我的电话号码,134***。
言木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紧了纸张,一骨碌坐在了床上,若有所思地又瞥了眼一字一句。
韩昊,怎么会找自己?这么多年了,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楚严结婚了?有关楚严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难道韩昊也知道楚严正在做那些事情?倏地,她想起了楚严在客厅的那通电话,也提到了韩昊,只是她那时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若是同一个人,那么楚严现在要捉的人,是韩昊?可是为什么呢?特殊身份?难道韩昊是?
突然,心似是被攥住,透不过气来,她闭了闭眼,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缓和下来。
记得珍娜说过,她的手机被楚严设置过,要是有陌生电话打进来,楚严会知道,所以韩昊留下了电话号码。
信里没有说时间和地点,所以如果她要见他,就需要打电话给他。
言木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没立即打过去,她在考虑,自己是不是真要去见韩昊,可韩昊知道楚严的事情,甚至比她知道的要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下定决心般,照着那个号码,打了过去,熟悉的铃声似是过得很漫长。
电话接通了,电话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言木觉得他是在防备,便主动先开了声,“韩、韩昊?”
默了片刻,手机那头终于传来声音,“你是言木。”
“对,我是。”言木心里深吸了口气,保持镇定和平静的心态。
“还记得我吧?”
言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言木,我们见一面吧,但是白楚严正在捉我,我只能藏起来,我是冒着风险跟你见面的,但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
“为什么楚严要捉你?”言木轻轻的声音,有些颤颤的。
“因为我是警察卧底,知道了他一些事情,言木,我之所以这么告诉你我的身份,一来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二来白楚严干的事情,你真的很有必要知道。”
“为什么要告诉我的?”
“因为你是他妻子,你的丈夫不是什么好人,言木我知道你很善良,你能容忍一个人做着违法犯罪的事情吗?”韩昊尽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怒气。
言木扶额,脸色霎时间有些苍白,“时间地点。”
“时间地点都可以,问题是你能够出来吗?而且不带保镖。”
韩昊太了解她的情况了,言木捻眉,抿了抿唇,“八号,机场,到时候我要接人,顺便我会上洗手间,摆脱他们的。”
“行。”电话挂了,却留下了满脸迷茫的言木,手里攥着手机,指甲泛着素白。
敲门声突起,敲醒了失魂的言木。
外面传来白楚严焦急的声音,“言木,言木,开门......言木。”
她反锁了门,看了眼被敲得摇摇晃晃的门,迅速捡起白纸和信封,跪坐在地面上塞进了床底。
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她心跳跳得很快,抚了抚头发,努力压抑着内心那颤动极快的心脏。
平静无事地走过去,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焦灼的俊脸,眸子眯了起来,两道剑眉快要拧成了山川。
言木淡淡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楚严,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灼热的拥抱夺了去,把她抱得很紧很紧,有些透不过气,言木咽了口唾沫,拍了拍他的后背。
“楚严,太、太用力了。”
闻言,白楚严慢慢地松开了她,眸子一沉,认真地打量她的脸色,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才安心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把门反锁了?”
言木眨了下眼,“没呢,我就换件衣服,准备下去给你做晚饭。”
“我还以为你.....”白楚严顿了片刻,没继续说下去,随即抱过她,把她的头埋在胸口里,下颌抵在她的头上。
“以为什么?”言木接他的话,语气淡淡的,轻轻的。
“没什么,没事就好。”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想你了,就想回来。”
言木一听,心里淌过一片暖流,双手环住了他的窄腰,突然想到什么,她说:“楚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话落,白楚严把她带到沙发上坐着,黑眸对上她水灵灵的眼睛,他直起身,脱了外面的大衣,搭在了扶手上。
“说吧,什么事情。”白楚严面无表情的,淡淡吐字。
言木拧眉,眼睛眯了起来,怪怪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严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