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后,白楚严淡然的神色看着她,眸底深处透着某种浅浅的温柔,“会议开完,就回来,陪你吃饭。”
一旁,被一路催促把车开最快还在心惊肉跳的白行:“……”
言木:“真的?还以为你很多工作呢,要忙很久,我刚摘的花还没弄呢。”
白楚严摸了摸女孩的头,“我陪你弄。”
一旁,白行,白宇:“……”这算不算被强行塞狗粮,老板推迟了最重要的会议陪夫人插花。
但是他们真正不知道自家老板此刻担心的是什么事情。
江越看到这一幕,早已懵逼惊楞的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神情毫不掩饰的在脸上变得扭曲,胸腔陡然波动滚烫。
这还是他认识的白爷吗?白爷竟然……竟然这么温柔。
我是在做梦吗?
不太相信又机械的回头看着坐着的俞野,连平时一向淡定的俞野此刻也是僵住,恍恍惚惚的看着门口那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白楚严。
言木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客厅的两人,“对了,你今天有两个朋友来了雪园。”说完随即看向那两个已然惊讶的家伙。
白楚严顺着她的视线朝两人看去,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黑眸中却瞬间潋起令人不寒而栗的冰霜,清冷的目光极具威慑力的砸在两人身上。
明显对于两人不请自来的原因表现不满。
碍着言木在身边,不能轻易直接发怒,便忍下来了。
“我知道了,过去吧。”
白楚严直接握起言木的手,走了过去。
江越已然一副“准备接受酷刑”的表情,却意外的看见白爷没有发火,便小心翼翼地嬉皮笑脸的迎上去。
江越的害怕并非空穴来风,之前有一次,江越没有告知独自来了雪园,却刚好遇上白楚严的父亲白正豪在园子里喝茶。
白正豪看着一身穿着花俏的破洞牛仔和白色T恤的江越,最显眼的就是左耳闪着发亮发亮的钻石耳钉,凛然的面容上刹那间透露着不满和愤懑。
白正豪长得像个钟馗脸似的,不仅长得一身正气凛然,连骨子里都渗入了刚正之气,因为小时候耳濡目染,接触的军队生活比较多,白正豪自身一直崇尚军人那一套的做法,刻苦训练,百炼成钢。
但是由于自己少年时不小心伤到膝盖没处理好,留下了痛疾,一到冬天寒冷或是长时间走动就会疼痛到咬牙。
因此白正豪进入军队的愿望就未能实现,只能接手家族的留下来的基业,把白氏集团打理得成为世界名列前排。
不久,与何家的千金何琳联姻,生下唯一一个儿子白楚严,看着白楚严越来越大。
白正豪心中的军人梦如同一团烈火,愈燃愈大,最后下定决心在白楚严身上实现自己的军人梦。
在白楚严五岁的时候,白正豪就严格要求白楚严的一言一行和生活作息,甚至让他不断把军队里的条例条规背得滚瓜烂熟。
原本童趣时期的白楚严在父亲的严格下,性子变得越来越冷淡沉默,由此白楚严的内心深处的世界便被从此封闭,小小年纪周身满是阴鸷和狠厉。
每天宛若生活地下三千尺的冰寒之地,即使心里再不满也一直顺从着白正豪的意思。
到了十八岁时,白正豪坚决要白楚严进入军队,甚至连报名表都已经一字不差的填好了,可是白楚严说对军队没有兴趣,称自己绝对不会进军队,长这么大。
白楚严第一次忤逆白正豪的命令只有那一次,后果就是被白正豪暴打了一顿却也没有愿意松口。
那次暴打,白楚严在医院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白正豪见状,最终也没有再逼迫,让他去接手家族事业。
自此以后,白正豪和白楚严的父子关系变得极其糟糕和恶劣,话都没有说几句,父子俩谁都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愿。
那次来雪园是自己妻子何琳要求一起前去的,刚好就看见了前来雪园汇报幻影阁情况的江越。
白正豪看到自家儿子现在什么朋友都滥交,当然怒气就直接撒在江越身上。
毕竟是长辈,江越也不敢随便苟言,而且顷刻间就被白正豪身上的威严震慑住。
白正豪不断逼问江越是来做什么的,而江越当然不能告诉他关于幻影阁的事情。
因为幻影阁的存在就是白楚严对白正豪发泄不满和愤恨的物品,白正豪越是让他活得正气和闪亮。
白楚严越是阴冷和黑暗,直白来说,幻影阁是白楚严对白正豪的复仇工具。
幻影阁发展得越好,白楚严内心的愤恨更痛快发泄。
那次,江越差点把幻影阁的事情透露,惹得白楚严非常生气,如一头猛兽冲破桎梏在冰冻之地怒吼,把江越吓得三天不敢出门。
自此每一次来雪园之前,都会请示白楚严。
那天晚上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谋划一场所谓的大计,江越又再次产生这个想法,可能是想到白楚严的夫人应该会对白爷了如指掌,当然包括幻影阁。
谁知,又是一个需要被隐瞒的不知者。
江越:“严哥,你……你回来了。”江越紧张害怕咽了一口吐沫,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俞野也从位置优雅缓缓站起,古美的嗓音喊了一声,“严哥。”
知道江越和俞野对自己改了称呼,就可以猜出两个家伙没有乱说话,白楚严心中的忧虑才散去些。
白楚严紧紧牵着女孩的小手,一如既往的淡然无奇的“嗯”一声。
言木抿着嘴笑成一条好看的唇线,明澈的眸底下似乎有些期待看向楚严,“楚严,我把你们的朋友留下来吃饭了,可以吗?”
白楚严:“你喜欢。”
站在一旁的江越和俞野:“……”
拜托嫂子问一下我们喜不喜欢啊,留下来是要被白爷的眼神射死嘛。
此刻也只有抱紧嫂子的大腿了,这次白爷竟然也没有直接发怒,只是用阴厉的眼神警告。
嫂子,我们的生死靠你了。
言木:“那太好了,我今天还想做菜给你吃呢,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
男人听到言木想为自己做菜,心里自然是泛起一阵涟漪,但是想到女孩的身体状况,开口道:“今天先不要,改天吧。”
言木以为白楚严不喜欢她做饭给他吃,双眸的光渐渐暗淡,垂下脑袋掩饰自己的情绪,轻声,“嗯。”
白楚严瞬即就察觉到女孩不开心的样子,以为自己不喜欢,随后淡淡开口,“我不想别人吃你做的饭。”
言木抬眸朝他看去,略显惊愕但是心里好像融化了一颗甜甜的巧克力似的。
江越:“……”
俞野:“……”
别人,我们吗?
这狗粮,这么突然,白爷要不是就是刀枪不入,任何女人都不碰,要不是就是变身撩妹大王。
白爷有这个技能怎么以前没有挖掘出来,果然要遇上对的人。
白行和白宇也是一脸惊愕,自家老板真是一次又一次让自己改观。
大理石餐桌上。
白楚严坐在首位,言木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而江越和俞野坐在右手边。
江越乖乖的吃饭,也不说话,毕竟来雪园这个建议是自己提出来的,此刻就是不要让白爷注意到自己。
俞野倒是一脸淡定,时不时还看向给白楚严夹菜到碗里的言木,直到言木夹了一根芹菜到碗里,俞野淡然的说了一句,“严哥,不吃芹菜吧?”
言木蹙眉,看了一眼淡然的俞野,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首位上的男人。
不吃芹菜,怎么记得王嫂对她说过,白楚严不挑食的。
芹菜确实是白楚严不喜欢吃的,但他也没有主动跟王嫂说过,反正以前吃饭都是一个人,菜的量也多,避开芹菜不吃就行,俞野知道也是因为之前跟白楚严吃饭的时候发现。
白楚严看着女孩一脸错愕的表情,拾起筷子把那根芹菜放在嘴里,吃了下去,随后说道:“没事,现在喜欢了,夫人不必顾着夹菜给我,自己多吃点。”
言木浅浅笑了笑,“嗯。”
江越差点被呛死,“咳咳咳……”急忙拿起旁边的清水喝了下去。
白爷这,太特么厉害了。
一顿饭下来,江越很自觉的全程闭口,俞野平时也不怎么去搭话,自然就不会开口去说什么,坐在首位的白楚严也是面目表情的吃着饭。
言木扫了一眼三人,嘴巴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
果然不是一兄弟就不会走到一起混,这三人吃饭也太沉默了。
饭后,江越和俞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雪园。
江越临走时扫了一眼白楚严的面色,俊美的面容上毫无波澜,也没有感受到白楚严隐藏的怒意,这才安心的开车离开雪园。
车上。
江越还是有点不放心,“野哥,你说白爷这没……没毛病吧,怎么像是变了个人,我差点就以为我死在雪园了,出来的时候会是一条尸体呢,这……太特么离奇了。”
俞野嗤笑了一声,“你丫的这么想死?不过么,白爷确实不像以前,但是我有一个推论。”
江越一副好奇的表情瞥了他一眼,“什么推论?”
“在嫂子在的前提下,白爷才像是变了一个人,要是不在,这次你怕是半个月都不敢出门吧。”
江越:“……”有你这么耻笑兄弟的吗,“不过说真的,嫂子现在就是我的护命符,而且嫂子看起来好善良,不仅人美心善,对白爷也挺好的,吃饭的时候一直帮白爷夹菜。”
“只要不乱说话,嫂子的大腿应该你是可以抱紧点的。”
“对对对。”
雪园,客厅里。
言木蹲在玻璃透明的桌子前,桌上是她今天在园子里摘的烈红色的妖艳的玫瑰和纯白色的郁金香,花上残留的清香依然很浓重,氤氲迷人。
白宇拿来了两个个外壁上有雕花的花瓶,言木手握着剪刀剪掉了花上太长的根茎,明澈的双眸下潋起一丝丝笑意,认真专注的摆弄着这些花,小心翼翼地的将一朵一朵插入渗入水的花瓶里。
言木对自己的作品称心满意,目光扫了一眼偌大的客厅,想着要把它们搁置在哪会比较合适。
正沉思着,刚刚交代完公事的白楚严从楼下下来,担心言木会因为那两个家伙的到来而胡思乱想,所以下午就干脆留在雪园。
白楚严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女孩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狐疑。
“怎么了。”
言木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盯着男人缓缓向自己走来,然后坐在自己身后的沙发上。
“我在找一处地方放花瓶呢,空间太大,反而越不好找位置。”
白楚严看了一眼桌子上已插好花的花瓶,视线又落回到女孩身上,淡淡开口说道,“不是说好我陪你一起弄的吗?”
“哈?哦,我见你好像有工作要忙,而且这些花再不插进花瓶里,就直接枯萎了,那可惜啊。”
白楚严:“没事,来日方长。”
言木:“郁金香放我们房间,玫瑰放餐桌上吧,好吗?”
男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眸底下不明来意的温和,薄唇轻启,“你喜欢。”
注视着女孩娇小白皙的脸颊,男人沉吟了一瞬,“坐上来。”
言木闻言,像一只乖巧的小喵咪坐在了白楚严的身边,偌大的手掌裹着她的手,语气平淡温和。
“言木,明天,我安排了几位老师来教你一些关于金融的课程,你先好好在雪园上课,等你学好了,我再看看下一步的安排。”
虽然不想去揭她的伤疤,或是谈她过往,但言木需要重新去学习,五年时间都在为那两个可恶的母子去努力工作,浪费了很多时间。
以言木那年第一名的高考成绩来说,绝对可以上R市最好的大学,郭琴却自私到直接让她去打工赚钱。
言木闻言陡然愣住,楚严这是……真的为她安排好了一切,怪不得他总是反对自己去找工作,以她目前的学历,找份好工作太难了。
“好。”灿若星辰的双眸满是对这个男人的感谢,但这次她没有再说出口,而是藏在心里,她知道他不喜欢听,而自己也不喜欢总是以谢谢来维持这段婚姻。
过去的时间浪费太多了,她也要重新谋划自己的人生,为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