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州,程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房租退还给苏和。中介小李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双方默契地避而不谈。程薇要求把房子重又挂上去,不过她列了清单,凡是清单上提及的名字都不能出租。
每天闷闷不乐地穿梭在苏州的大街小巷,直到天气变得暖和,甚至开始让人觉得燥热,程薇终于有了找一份工作的念头。这是四月,诗人笔下的人间四月天,程薇觉得大好春光不宜虚度。她并不打算赚很多钱,只是为打发时间顺带有一笔固定的收入。翻出N年前的求职简历,照片上一张青涩的面孔,留着披肩直发。程薇拿指关节敲着桌板,做了一个决定……
将短发别到双耳后,程薇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她很满意这个新发型,顺带将简历分别发送至三个收件人。陆续面试完前两家单位,就在准备面试第三家时,程薇接到人事通知,下周一参加体检。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办手续入职,不过要转为编制需要考核。体制内外无非是待遇差距,程薇并不介意,至少她又有一个新的开始。
……
程薇一走,因她而起的硝烟渐渐消散。苏老爷子还在住院,脑梗死面积较大,很大概率就是继续偏瘫,倒是能含含糊糊地说上几个词。八十来岁的年龄,苏父总是担心那一天就这么突然。吴正国心里愧疚,用生意上的事作为借口跑得远远的,苏母和苏敏不得不抽出时间轮流到医院照顾。
胡昊天现在一门心思放到工作上,男人以事业为根本,越弱越没立场。尽管与程薇的错过由他母亲一手促成,可真正将程薇推得远离自己的人却是苏晓。他可以理解胡晓芝看似善意的谎言,却不肯修复与苏晓的关系。早出晚归和频繁的出差,他乐意至极。虽说是靠关系进来,部门领导对这个上进的年轻人十分赏识,特意给他更多的锻炼机会。
除外苏和,最郁结的当属南纤纤,偏偏她还不能向始作俑者撒气,所以……
安林正举着手发誓,“纤纤大侠,我真不知道主任会玩阴的,我要是知道租房子是为了整这么一出,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他同流合污的。”
南纤纤抓起一根薯条,朝安林扔去,“你们狼狈为奸就算了,还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你贴苏和跟狗皮膏药似的,你跟我说不知道,你蒙谁了?”
安林这是真的冤枉,心中叫苦不迭,“我是真不知道,主任又不可能啥事都告诉我。我还一直想撮合他跟李佳琪了。”
“别介,别提李佳琪,提起就来气。”南纤纤的想法很简单,恋爱不应该波及无辜受害者。那苏和就不该找个跟前任相似的人,这样一来,对程薇不公平。
安林一直没搞懂南纤纤与苏和到底是什么关系,不除外南纤纤是因为吃醋。“纤纤美女,你不会是喜欢主任,嫉妒李佳琪吧?”
“我嘞个去,你那个师父可不是我的菜,不要觉得他长得有几分模样,人人见了都得喜欢上他。”南纤纤边说边将手挥过去,吓得安林朝后仰,差点连着凳子摔下去。
将凳子摆好,安林摆出防护的姿势,“女子动口别动手,那李佳琪挺好的,又有本事又漂亮。”
“安林,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李佳琪可是苏和的前任。”
安林像被施了魔法般,石化在当场,李佳琪是苏和的前任?!
“你没发现程薇与李佳琪长得很像?”南纤纤这下是真信了安林不知道事情的全部。
安林还沉浸在刚刚的爆炸性新闻中,李佳琪是苏和的前任,那他还傻乎乎地给俩人创造机会。“纤纤,他们居然是前任,这事主任一点也没透露过啊。”
南纤纤掐着安林的手,“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能不能节奏快点,反射弧不要那么长。”
“我知道啊,疼疼,”安林咧着嘴,“程薇与李佳琪长得像,然后了......”
“所以程薇才生气啊,觉得自己是替代品,苏和这人还真是差劲。”
安林的内心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所以那程薇得知自己联合苏和来欺骗她,还有临时被抓来的南纤纤。
“我们换个话题吧。”安林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心虚得慌。
“换什么换,我还没说完了,你给我讲讲程薇那个脑袋里的瘤是怎么一回事?至于苏和,你就别提他了,让人讨厌。”
说到专业,安林那是滔滔不绝,当初程薇还是她接诊的。
......
苏和回到家,跟父亲一起整理一书房的一堆书,准备将一部分转移到苏和家。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将苏和吓了一跳,现在都用手机了,谁还打座机。
“喂,你找哪位?”
对方胆怯地问道:“请问苏教授在家吗?”
苏和听着这声音,不像是年轻女孩,而且很着急。“他在卫生间,你过十分钟打过来。”
苏和挂断电话,朝卫生间吼了一句,“爸,有人找你,你快点啊。”
苏父坐在马桶上,正悠闲地看着书,听说苏和有人找,慢悠悠地将这章看完。一阵水流声后,苏父打开门,拿起放在客厅的手机,疑惑地问:“儿子,手机上没看到有人打电话。”
苏和从书房里伸出脑袋,“座机,我让她十分钟后打过来......”话音刚落,客厅的电话铃再次响起。
苏父坐到沙发上,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喂,找哪位?”
听到熟悉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犹豫道:“苏......苏教授,我是林月。”
苏父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僵硬,他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声音,也未曾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林月以为苏父不方便,解释道:“苏教授,您要是不方便,我改天打过来。”
“方便,你现在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林月的内心很挣扎,她不想与他有瓜葛,可到了现在的境地,她又不得不找上他,毕竟她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我确实有点事要拜托你,电话里说不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如果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林月是绝对不会来找他的,苏父心里七上八下。“我下周一和周三全天都在学校,你可以来找我。”
“我这边不是太方便过来,我让人给你带信可以吗?”
苏父想了想,“你拿纸记下我的号码,他来了给我发短信,或者你方便的时候直接告诉我。”
“好,那我挂了。”
对方已挂断,苏父还握着电话,苏和今年33岁,他们有33年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