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回到家，伤口的疼痛让她异常焦躁，在胡昊天的搀扶下慢慢走了一小会儿，又回到床上。

　　“心心现在怎么样？”

　　胡昊天一大早去探视过，呼吸机撤了，体重长了一点。“长好一些，什么时候出院还不知道。”

　　“你最好期待心心健康地回来，不然程薇，我一定会叫她好看。”

　　胡昊天拿过碘伏，替苏晓小腹的切口消毒，只觉身心俱疲。他不想解释也不想争吵。

　　“护士站通知明天要缴费，我下午过去一趟，顺便看女儿。”

　　苏晓一用力就扯到伤口，咧着嘴又躺下去，放松腹部。“原本心心可以好好地睁眼来到这个世界，现在倒好，这么小就如此受罪。钱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人。”

　　胡母端着刚熬好的土鸡汤，正好在门口听到他们的谈话。悄悄返回厨房，去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胡德海回来时，正好瞧见自家太太拿着银行卡发呆。将新买的蓝莓放到厨房，问道：“你拿着银行卡发呆，想什么了？”

　　“德海，孙女住在那个温箱里，每天费用那么高，我怕昊天钱不够，正想把这张卡给他。”

　　胡德海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子身上有多少钱他一清二楚，这苏晓平时开销那么大，就那点工资哪里够，还不是靠他这个爹经常补贴。“你别操心，我已经给过了。这点钱我们还是出得起的。不是说回头还能报销一部分嘛。这新鲜的蓝莓，你洗了给苏晓拿过去。”

　　胡昊天站在厨房外，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昊天，你过来一下。”卧室飘来苏晓的声音。

　　“来了。”胡昊天深呼吸一口气，推开卧室门。

　　苏晓的午觉一般睡到五六点，胡昊天趁着这个时间点去医院看心心。出了医院大门，不知不觉他竟然将车开到程薇单位附近。想念就这么自然而然，而他只能远远看着。

　　回到家，苏晓正坐床上吃饭。胡母将饭菜端上桌，“快来吃饭吧，天气冷，凉得快。”

　　苏晓见胡昊天闷闷不乐地脱下大衣，问：“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缴费也就十分钟的事。”

　　“随便走了走，路上有点堵。”

　　苏晓抬起头，“随便走了走，怕是去找程薇了吧。每次你见过她，就是这幅德行。”

　　“没有的事，我先去吃饭。”胡昊天换过睡衣，一刻也不想停留。

　　苏晓将筷子一摔，捂着伤口质问：“你去找程薇，怎么不敢承认？”

　　胡父听见吵闹声，赶紧将太太从厨房拉出来。

　　胡母摘下围裙，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昊天，你怎么说话了。晓晓还在坐月子，别惹她生气，真是的。”

　　胡母捡起地下的筷子，从厨房换了双新的。“来，接着吃，把身体养好，别跟他计较。”

　　“计较。”苏晓重复着这两个字，变了脸色，“妈，你怎么能说是我跟他计较了。要不是因为程薇，那天晚上我们就不会吵架，我也不会摔跤早产，心心到现在还没出院，你就不心疼吗？”

　　“妈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昊天有错，我让他给你道歉。别生气啊。”胡母没有想到，她一辈子的好脾气都用到这个儿媳身上了。

　　“怎么能不生气，就因为那个程薇，罪都让我和心心来受。既然你儿子那么喜欢程薇，当初干嘛不成全他们，非要来祸害我。”苏晓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将床头柜的东西胡乱扔到地上。

　　胡晓芝为难地站在苏晓旁，胡昊天憋着一肚子话，如果他什么都不讲，他怀疑会憋死。“苏晓，你讲点道理。是你把程薇请到家里来，也是你自己发脾气摔了一跤，你怎么不想想你的问题。是，因为我你受罪了，心心也受罪了。可你这脾气，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苏晓听完，不顾伤口疼痛，将枕头扔向胡昊天，“那干脆我们离婚，你去找程薇那个贱人。只要你做得出乱伦的事，我就敢到处讲。你都不要脸了，我也不用给你留脸。”

　　“乱伦”二字一出，胡昊天脸色铁青。胡父从门外挤进来，“苏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乱伦。”

　　胡母脸色苍白，那不过是她编造的假话。

　　“程薇跟你儿子乱伦。”

　　胡父脸涨得通红，“你们吵架我管不着，但这话不要瞎讲。”

　　“老胡，这件事我们出去说。”胡母推着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却不想他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就在这里，你们今天把话都给我说清楚，就说这乱伦的事。”胡父心想，要说程薇与昊天乱伦，他与程薇的母亲清清白白，只能说明胡昊天不是他亲生儿子。

　　苏晓闭上嘴，拉过被子不再说话。胡昊天见父亲如此激动，解释道：“程薇是你的女儿，这件事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现在你知道了，你应该感到愧疚，这些年程薇……”

　　“放你的狗屁！”胡德海粗鲁地打断儿子的话，“我跟程薇的妈是认识，那也是跟你妈结婚以后。我跟她妈手都没牵过，更别说生出个大闺女。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狗屁话，坏我的名声。”

　　胡昊天只觉当头一棒，看向胡母的眼睛带着愤怒，“我爸说的是真的吗？”

　　胡母苍白着脸，哆嗦道：“昊天……是妈骗了你。那也是因为，我怕程薇影响你的前途。”

　　别说胡昊天，此刻苏晓也是闷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事也可以胡乱编造。但如果是这样，那昊天……

　　胡父指着胡母的鼻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胡母抹了一把眼泪，“你们要怪，就怪我太考虑昊天的前途。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程薇耽误他。”

　　胡昊天脱下睡衣，拿过外套。

　　“昊天。”苏晓和胡晓芝的声音同时响起。

　　“胡昊天，站住。”胡德海吼了一声，胡昊天停住脚，转过头看向自己父亲。

　　胡德海本分地当了一辈子人民警察，他不会看着自己儿子去犯错。“你现在有家庭，既然错过了就不要再犯错。”

　　“胡昊天，你要是敢去，我就跟你离婚。”

　　胡昊天终究没有停住脚步。

　　苏晓捂着肚子发出痛苦地声音。

　　“晓晓，你怎么了？”胡母掀开被子，淡蓝色睡衣上点点血迹，睡衣下的纱布，已有血渗出。

　　“老胡，快，换衣服去开车，苏晓的伤口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