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很难找到一件事不掺杂任何利益。
苏晓忍着眼泪，骄傲地说：“我也没有想过要嫁给你，毕竟喜欢的不见得就是适合的。”
“抱歉，我是真的……”祝鸣想为自己的失信辩驳，一时却想不出适合的借口。
苏晓看他欲言又止，彻底失去期望，“祝博，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从咖啡厅出来，苏晓咬着下唇，眼泪悄悄滑落。明明被祝鸣骗了，她还不能指着他的鼻子骂“骗子”，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有见过光啊。
这是深冬，包裹在羽绒服里的躯壳在零下三度的夜晚冻得发抖。苏晓站在烧烤店门口，来回踱步，脸颊被冷风吹得冰凉。
“你怎么不进去？”胡昊天奇怪地问。
苏晓抿嘴一笑，“在这里等你啊。这么晚找你，实在很抱歉，但我很想静妍，她上次跟我说想要画板，我今天刚好路过玩具店……”
“先进去吧，太冷了。”胡昊天推开门，侧身让苏晓先过，苏晓的头发丝因为静电在胡昊天外套上短暂停留。
烧烤店生意很好，两人许久没有一起没来，店内早换了装潢。
苏晓四处看了看，问道：“这家店新开的吗？”
“前段时间装修，也就上个月底才重新开业，不知道味道有没有改进。”胡昊天挑拣着位置，最后锁定一个靠墙的四人桌。
“对不起，先生，这是四人的位置，已有人预定过了，那个方向还有两人桌。”服务员走在胡昊天身旁，将苏晓挤在了后面。
落座后，服务员指着桌角的微信，提示道：“先生，请扫码下单。现在客人很多，上菜速度稍慢，还请谅解。”
苏晓看着她扭着腰走了，心有不满，正想骂她不检点，却想起自己与祝鸣的事，脸颊慢慢变红。
胡昊天看着她买的画板，这款已不太适合静妍。难得她想起女儿，他不想扫兴。“静妍睡觉的时间一般在八点前，下次如果想看她，最好提前联系。我如果有时间，可以将她送去你那里，你不方便的话我也能自己去接。”
“哦，这是我的疏忽，她这个年龄确实应该早睡的，那我以后尽量选周末。”苏晓的声音很低，无辜的眼神带着一点委屈，这是胡昊天刚认识她时会有的表情。
“你可以随时探望，这是我们协议里讲好的，你不用担心变卦。”胡昊天将手机递给苏晓，“我随意点了几样，你看你想吃什么？”
苏晓矜持道：“我不是很饿。”
“那我提交订单了。”胡昊天拿过手机，根本没有考虑对方是否只是想客套一下。
新上的无骨鸡爪有一半已经涂满辣酱，规整地躺在烤盘左边。
苏晓尴尬地将剩下的鸡爪夹进烤盘右侧，刷了一点辣酱，“老板居然换成无骨鸡爪了，不过剥鸡爪还真是挺麻烦，以前……”
“我也不爱剥。”胡昊天不愿回忆过往，这位前妻给他创造了很多不太美好的回忆。
被回呛，苏晓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她竟然不觉得生气。“昊天，我最近在反思，当初我们那么好，怎么就走到今天了。”
胡昊天不相信她真的有反思，苏晓的世界观里只有别人的错。他今天赴约是因为静妍，而不是叙旧，不过他不会在大晚上激怒这个“易爆品”，将话语软了下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论对错。对了，你跟祝鸣是不是快结婚了，我提前恭喜你啊。我也不会介意让静妍当花童。”
“我......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苏晓难以启齿。
“哦，你不必向我解释。这个鱿鱼不错，你可以多刷点辣酱。”胡昊天吃得津津有味，他其实看见了苏晓今晚的反常。
苏晓从烤盘左侧夹了一块烤熟的鱿鱼，才吃了一口就被辣椒呛出眼泪，不停咳嗽。
胡昊天倒了一杯水，“算了，你还是别吃辣椒了。”
“不是，我能吃辣椒的。”苏晓边咳边解释，眼泪唰唰地从脸上滑落。用纸巾捂住嘴，苏晓跑去卫生间整理了妆容。
胡昊天擦着嘴，显然已不准备吃了。看着苏晓错愕的眼神，他说：“你继续吃。”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苏晓拿起羽绒服，却见胡昊天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面，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苏晓咬着牙，跟上前，“昊天，我头有点晕，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上车吧，反正顺路。”
小区门口，苏晓踢着脚尖，“要不要上楼坐坐？”
胡昊天不屑地笑道：“大晚上的不合适。对了，祝鸣的事我忘了跟你讲。”
苏晓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要跟我说什么？”
胡昊天呵呵笑了两声，“我单位一哥们跟他很熟，他会认识她的未婚妻还是那哥们做的媒。不过他们后来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苏晓上前一步，踮起脚看向胡昊天的眼睛，“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对啊，可惜我一直在外地出差，这叫什么，有心无力。”
苏晓的手抬起来，还没伸出去就被一把捉住。“胡昊天，你混蛋。你既然一早都知道了，还要装出一副好老公好女婿的模样，是不是早就等着用这个理由要挟我离婚？即使别人问起来，你也能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胡昊天装出委屈的样子，皱着眉头说：“嗯，本来我也没想过离婚，毕竟我们有静妍。可是我不愿意当绿林好汉啊。这一年我没有干涉过你的生活，现在更是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你应该好好感谢我。”
“这只是你的借口，你早都想跟我离婚了，才会明知我跟祝鸣交往而不阻止。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就是要给你戴帽子，就是要报复你。”苏晓的声音变得尖锐。
胡昊天放开手，“现在你也报复过了，那就好好过日子。”
“你是不是因为程薇，才故意这么做的？”苏晓挡住胡昊天的去路，她可以接受任何一个陌生女人，除了程薇。
“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我现在单身，她也是单身，正好可以弥补过去的遗憾。你的堂哥不也在等她吗？”胡昊天绕过苏晓，扬长而去。
苏晓站在原地，握紧拳头，她的不幸是程薇造成的，她不幸福，程薇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