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程薇将油画带到了小酒馆。
张一江满意地点头，“要不你再画五幅风格类似的油画。尽量唯美一点，美女俊男你随意。至于报酬嘛，十万块怎么样？”
“这些画都是拿来挂在店铺里的？如果是这样，那不如上某宝，张老板能省很多钱。”程薇只是油画的业余爱好者，自己的画并不值这个价。
张一江把玩着手里的菩提，对程薇的疑问他很理解，“艺术作品，重要的是找到会欣赏的人。你要是担心钱拿不到手，现在我就可以预支你一半。”
程薇将手机放在桌面，“请扫码付款。”
张一江笑着转了五万，“看我诚意这么十足，希望你能带来让我惊艳的作品。”
程薇品了一口店里新进的梨花酿，“张老板如果期望值过高，那我现在就把钱还你，毕竟我是业余。”
“我相信这些画有升值空间，我的眼光一向很好。”张一江有些得意，这条街的店铺是他十几年前盘下来的，如今价值翻了不止二十倍，会开小酒馆纯粹是兴趣爱好。
“这次你真是看走眼了，不过损失也不大，十万块对张老板而言不过是一串菩提。”程薇拿起酒壶，壶身有梨花瓣飘落，一名女子怀里抱着琵琶，齐腰长发，仅露出侧脸，让人忍不住想要拨开长发看那花容月貌。
“酒怎么样？”张一江换了话题，十万块于他确实不算什么，他就不准备打击年轻人了。
”确实还不错，相比桃花酒，我更喜欢这款。”程薇慵懒地撑着头，耳钉上悬挂的绒球躲在发丝里若隐若现。
将目光转移至酒壶上，张一江骄傲地说：“同类产品各有千秋，所以我们会推出多款品种，供顾客选择。并且，我可以保证酒的质量。就我们店的食物，不敢说味道比别家好，但用的都是优质食材，我绝对是良心店长。”
“酒是好酒，你要那么多画干什么？”程薇不解。
张一江凑近程薇，神秘地说：“这是商业秘密，欢迎元旦当天带朋友过来捧场。”
程薇的好奇心让她拒绝等那么久，“你要是现在讲，兴许这十万会花得更值得。”
张一江嘟着嘴，下巴上的那撮小胡子呈倒立的锥形，让程薇“噗嗤”一声笑出来，“张老板，你的小胡子很可爱。”
程薇明艳的笑脸让张一江懵了，这张脸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很美。“程女士，不要轻易把可爱这样的词汇用在大叔前做定语，这样要么会引起不满，要么会比较危险。危险这个词，你懂的。”
程薇闭了嘴。
张一江哈哈大笑，“年轻女孩别去撩大叔。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有儿子，真的，还是假的？“
程薇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作为单亲妈妈的我，正在努力赚奶粉钱。”
张一江捋着小胡子，若有所思。
店员将刚送来的油画挂到大堂进门侧方的墙壁。程薇问：“是不是觉着还不错，墙上没有那么单调的同时，又多了一个酒和故事。”
盯着程薇的脸蛋和墙上的画，张一江轻描淡写地说：“那天晚上的年轻人，最近来了好几次。”
程薇避开他质疑的眼神，“看来他很喜欢你们店的酒。”
见她回避，张一江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所想：“我怎么觉得是你在撒谎？”
程薇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如果你知道他是谁，就不会这么认为了。要知道，像我这样游手好闲的人是不可能认识他的。大概我跟他的某一位新欢旧爱长得比较像，晚上光线不好便看错了。”
“所以，故事的版本是你认识他，而他认错了你。”张一江现在也分不清孰真孰假了，程薇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程薇点头，“就是你说的这样，他也算网络红人。”
“有时，长得像并不是一件好事，你与他保持距离吧。”张一江想起那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程薇的性子不适合。
“那是自然，我只想赚点钱，把儿子养大。”程薇从来没想过去招惹他，也不想招惹任何人。
“不考虑你自己？”张一江不信，她这么年轻会不考虑再婚。
“我爱自由。”程薇说这句话的语气，充斥着一股看破世事的沧桑感。
张一江似笑非笑，根据他的经验，那些嘴上说着自由的人并不是真的想要自由，而是迫不得已。”程薇，你要是爱自由，就不会做单亲妈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问更多。”
程薇沉默了，她的人生戏剧性的点太多，至少关于自由她是认真考虑过的。如果没有程苏，那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见她闷着不说话，张一江脑海里有那么一丁点后悔，“你别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相信你是想要自由的。”
“张老板，人艰不拆。”
……
苏和再次来到小酒馆的某一天，发现店内多了一幅油画，这不正是上次程薇画的那一幅吗？她怎么会在这家店里上班？又怎么会装出完全不认识他的模样。这一连串的疑问还没找到答案，苏和的思绪被突然出现的张一江打断。
从看见这个年轻人走进来开始，张一江就按捺不住想要跟他碰面。等真的坐下来，他有点懊恼了，他根本没有必要多管闲事，程薇也不属于他的员工。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我记得你，不知有何贵干？”苏和问。
张一江招呼着店员，上了两杯茶。
“我也是看见了便过来聊聊，顺便认识一下网红人物。我叫张一江，这个店的老板。”张一江简明略要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苏和警惕性地看着他，不像是太坏的人，也绝非是好人。他疑惑程薇怎么会与他相识。“张总可能信息有误，我只是一名普通医生，并不是什么网红人物。”
“医生，是非常崇高的职业，我表示佩服。”张一江凭自己的直觉，相信面前这位应该不止是一名普通医生，见他连名字都不愿透露，张一江也懒得开口。
苏和因为程薇的缘故，对他心有芥蒂，可他偏偏又是这家店的老板。苏和指着墙上的画，问：“这是那位姑娘画的？”
张一江点点头，“是啊，我都说了她是我店里的画师。那天晚上的事，还真是误会。”
苏和轻笑了一声，既不肯定也不予以否定。
张一江瞬间失了兴趣，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好沟通。
“我们店在元旦当天会推出新品，欢迎带朋友来捧场。”张一江说完，回到了二楼。
苏和看着菜单，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匆匆离去。
店员奇怪地看着这个老顾客，收回了茶水。